第10章 陌生访客（精修）
闻声，两头猎犬龇牙咧嘴，低沉嘶吼，呈包围之势步步向前。
楚禾心头一紧，将她护在身后。
“相公……”
“别怕，我在。”
楚禾轻抚她的长发，给予些许安全感，殊不知自己的手掌也在颤抖。
此时正值人定，万家灯火已熄。
来者绝无可能是神女村的村民，能在黑夜无边的山林里找到这间茅屋，想必对这片地带很是轻车熟路。
难不成是……
茅屋的主人！
“嘬嘬嘬——”
他摆手叫来猎犬们，在地上画出两个箭头，示意照此路线进行包抄。
林林与糸糸一前一后，接连纵跃翻出窗户，朝着两个不同方向奔跑。
楚禾拿起菜刀，直指屋门。
一步，两步，三步……
“吱——”
屋门一开，他当即一刀劈下。
怎料，来者竟是一个小丫头？
“莺莺？你怎么在这儿？”
他一脸纳闷，当初同李家签订卖身契的时候，莺莺就是引路的丫鬟。
她怯懦道：“我……我打伤了李少爷的头，家丁们正在追捕我……”
“走投无路之下，我只能躲进深山，本想一死了之，却闻见一丝肉香味，于是顺着味道走过来了……”
“你怎敢打大少爷的？他是个什么人你不知道？嫌命活的不够长？”
莺莺嚎啕大哭，道：“可……可他把我骗到床上，想玷污我……”
紫菀不免有些心疼，想要过去帮她擦拭眼泪，却被楚禾伸手拦住。
“一路上有没有人跟踪你？”
“没有，绝对没有。”
莺莺解释道：“你也知道我个子矮小，在他们堵住八个村口之前，我早就钻进臭水沟一路游到郊外了。”
见她一身污垢，楚禾表示认同，随即指示两头猎犬出门放哨。
他与紫菀交换眼神，彼此点头。
“这样，你先去洗澡，衣物会帮你准备好，其他事情待会儿再说。”
“莺莺，跟我来。”
紫菀领她走到屋后，道：“你把衣服都脱了，热水很快就能烧好。”
“可……”
莺莺顿时红了脸，扭扭捏捏的。
紫菀看出她的顾虑，道：“你放心，我相公乃是正人君子，定然不会出来偷窥你洗澡的，别说是你，就连我洗澡他都不偷看，他没那么色。”
“多谢夫人。”
说罢，莺莺缓缓脱下衣裳。
瘦。
又瘦又小。
全身上下都是骨头。
不过五官倒是比唱戏的“闺门旦”还要精致，若是精心打扮一番，颇有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的气质。
“丫头长得倒是秀丽，就是红颜薄命，没生在大户人家，可惜了。”
一刻钟后。
三人围坐在木桌旁，莺莺身着一袭紫色轻纱，正是紫菀几天前穿过的那一件，然而，衣面这次没有皱褶。
很是平坦。
作为一家之主，楚禾不放话，没人敢动筷，他卷起衣袖：“开饭！”
紫菀闻言，夹了几块红烧牛肉到莺莺碗里，温柔道：“尝尝味道。”
“多谢夫人。”
莺莺并未马上动筷，而是抬头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楚禾，他与记忆中的模样有些相似，却又有些不同。
犹记得初见那天，他饿得无比消瘦，走路都是飘的，性命危在旦夕。
可短短四天没见，眼前的男人已是风华正茂，英姿飒爽，不仅娇妻在侧，还有两头忠犬，小日子过的……
居然比大少爷还舒服！
他是佃农？
他真的只是佃农？
莺莺分不清，她真的分不清。
楚禾郑重道：“莺莺，你贸然伤了大少爷，神女村肯定是没法儿待下去了，有没有想好接下来去哪儿？”
“没，没有……”
紫菀好意道：“你一介弱女子，孤身在外容易受欺负，要我说，就先在这儿住下，其他事情以后再说。”
闻言，莺莺两眼放光，难以置信道：“真……真的可以吗？夫人，若是可以，我愿意一辈子服侍您！”
“当然可……”
楚禾打断道：“不行。”
“相公，这是何故？”
“她得罪的人可是李家，若是某天她被人抓住了，你我都得玩完。”
莺莺紧张道：“不不不，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哪儿也不去，夫人在哪儿我在哪儿，定然是寸步不离。”
“那好，就算我收留你……”
楚禾面色凝重，道：“你的粮米从哪儿来？我可养不活三口人。”
“我……”她快要急哭了，“我可以吃剩下的，一口，一口就行！”
“剩饭？我有剩饭为何不给狗吃？它们起码能看门，你能做什么？”
“我……我可以洗衣洗碗，做饭做菜，倒屎倒尿，什么事儿都行！”
“你说的这些，我娘子何尝做不到？这个家里，没有你的位置！”
“求求你，老爷，求求你让奴婢留下吧，我给您一辈子当牛做马！”
说罢，莺莺猛地跪下，“咚咚咚”地不断磕起头来，哭泣声不止。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紫菀，大抵已经明白楚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她深知相公绝不可能见死不救。
更何况，若是今晚不收留莺莺的话，他们的住所反而会更快地暴露。
他之所以不停地给莺莺施压，想必是要她认清事实，死心塌地地留下来，不要再有回到正常生活的想法，规规矩矩地躲在大山深处度日。
果不其然。
没过一会儿，楚禾向她递来一个犀利的眼神，示意她扶起莺莺来。
这是唱双簧的意思。
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如此一来，莺莺就会全心全意地追随她，视她为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不至于某一天突然背叛她。
想到这儿，紫菀莫名有些感动。
短短几刻，楚禾将她想到的，以及没想到的，全都想到了，宁愿自己当恶人，也在为她的安全着想，这般好男人，纵是求佛，都求不来！
她很庆幸当初自己留下了楚禾，更庆幸能成为他的娘子，永远活在他的庇护之下，无比温馨，无比踏实。
紫菀忍不住现在就献身于他。
可戏还没唱完，怎么能停下。
她当即跪在莺莺身旁，磕头道：“相公，莺莺是个好丫头，求你可怜可怜她，让她留下吧！错不了的，你一天不答应，奴家就一天不起来！”
莺莺见状，顿时大惊失色，苦苦哀求道：“不，夫人，我是奴，不值得你这么做！你快起来，快起来！”
“……”
楚禾惊呆了，他的本意是让紫菀扶起她，拉一波好感度就够了。
不曾想娘子居然戏精上身，当场上演一出苦情剧，令人大跌眼镜。
好好好，娘子你这么玩是吧？
休怪相公不客气！！！
身为一家之主，当然也要大展拳脚，他想到一个捉弄娘子的好方法。
楚禾走上前去，双指捏住莺莺下巴，抬起头来，恶狠狠地歪嘴笑道：
“莺莺，是去是留……”
“就看你今晚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