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裁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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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放弃治疗吗(中)

2楼走廊。

陈楠正在与病人沟通交谈。

见状,张嬴故意大声喊道,“陈楠医生~!”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随机,陈楠转头看向张嬴。

“找我什么事?”

“你喊什么喊!”

“他的床位就在墙后面,那个原告。”

“你知道的,我不能靠近他。”

“就在门诊部楼上,你很聪明嘛?”

“说教能长话短说吗?”

张嬴摆摆手,“我还得……”

“事实上”,张嬴挤眉弄眼道,“我没事可做,你尽管吩咐。”

“要我帮你请律师吗?”

“你对我的所作所为,没有意见吗?”

“我雇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疯子,我会继续致力于阻止你疯狂行事。”

“不过一旦事已酿成,还执迷不悟的阻止你,那就是我有问题了。”

“雇你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了,每年多花五万的预算,为你找律师。”

“反正目前为止,还能糊弄过来。”

“太好了”,张嬴眨了眨眼,“那还能帮我做些化验吗?”

“朱勇已经联系马致远了。”

“他正从地球赶来。”

“你可以跟他谈谈。”

“马致远医生,此次是以贝利朋友身份前来。”

陈楠顿了顿,“帮助他放弃治疗的。”

闻言,张嬴思考片刻,“我要个律师。”

……

蓝星联邦,南方大陆,地方法院,诉讼1庭。

“法官大人,作为张嬴医生的代理人,我要求法院紧急开庭,是为了提交诉讼请求。”

张嬴西装革履,坐在被告席上。

“请求法院裁定,贝利继续解释治疗。”

“张嬴医生被指控故意伤害罪。”

法官顿了顿,“你居然袭击一个坐轮椅的人?”

“张嬴医生被指控违背贝利先生意愿,帮助贝利先生插喉管。”

闻言,张嬴起身道,“那是医疗用管,救人用的。”

“张嬴医生,请让你的律师代表替你发言。”

“抱歉,法官大人,是我出格了。”

“也就是说,你的委托人强制给病人插喉管?”

“现在还想请求法院裁定,继续强制病人接受治疗?”

“没有那根管子,贝利先生很有可能就一命呜呼了。”

“病人应该很清楚这点,他签了D.N.R.协议。”

“也正因此,你的委托人才会被指控犯罪,不是吗?”

“是的,但贝利先生的死,也将触犯我委托人与其当庭对峙的权利。”

“你是指他与原告对质的权利?”

法官笑了笑,“很聪明啊!”

见状,原告律师长身而起。

“法官大人,根据蓝星联邦已有案例,适用于第三区时规定,被告无利用职务之便,违反……”

此时,李森身体,稍向前倾,小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这又不能免你牢狱之灾。”

“确实不能。”

“即使你打赢了官司,那份禁止令和刑事指控也不会撤销,对你有什么好处?”

闻言,张嬴微微一笑,“争取时间。”

“争取时间确诊吗?你都不能靠近他~!”

“我也不想这样。”

“有些医生有救世主情结,总想着拯救世界。”

“而你有魔方情结,总想着解决疑难杂症。”

“你到底有完没完?还想发表什么高论?”

“我还想认真听庭审呢~!”

说罢,张嬴挑了挑眉。

“那份D.N.R.协议有效性值得质疑。”

“病人当时正因甲状腺功能失调,情绪极度沮丧抑郁。”

“该D.N.R.协议签署时,有张嬴医生的手下,朱勇医生作证。”

闻言,张嬴起身激动道,“我那群手下都是白痴。”

“法官大人,相信你肯定感同身受。”

此时,代理律师一脸懵逼看着他。

“坐下。”

“D.N.R.协议的有效性,确实是个问题,应该给张嬴医生一个机会。”

“让他收集足够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这位可怜的病人,在他收集足够证据前,只能继续接受治疗?”

张嬴再次起身,“法官大人。”

“张嬴医生,再不坐下,我就告你蔑视法庭。”

张嬴灵机一动,“我有个医学问题。”

“如果跟本案有关,你的律师……”

“跟本案无关。”

“您的家族有心脏病史吗?”

闻言,原告律师指了指,“法官大人,他在调戏……”

“注意看您的手指。”

“您的手指呈杵状,表示可能有心脏问题。”

“还记得叶利钦吗?和您一样,突然有天,就猝死了。”

“还请及时就医。”

闻言,法官大人沉默不语,身体微微颤抖。

“他已经承认这与本案无关。”

“能回到本案中来吗?”

“当然,抱歉。”

说罢,潇洒坐下。

“法官大人,病人决定自身治疗进程的权利,是理解本案的基础。”

此时,法官大人明显心不在焉。

“不论是联邦高级法院,还是地方初级法院,都有大量的案例支持……”

只是借助灯光,看向自己手指。

……

法院走廊。

李森赞扬道,“恭喜,这场法律辩论让人印象深刻。”

“我昨晚看《律政佳人》了。”

“你还真别说,我都没注意到法官的杵状指。”

张嬴拽了拽领带,“我也没有。”

“那你说的家族病史?”

“每个家族都有心脏病史。”

闻言,李森笑了笑,补充道,“还有精神病史。”

3楼化验室。

张嬴推门而入。

小的们正在分工协作。

“活检只显示有炎症。”

“给他用环磷酰胺。”

“就凭一点炎症,就确诊为韦氏病吗?”

“不幸的是,我只是认为,虽然他自己不想做任何检测,但我们已经尽了医生的本分。”

“能做的检测都做过了。”

“你没有……”

“如果用药后他能走了,那就说明用对药了。”

“什么检测都不能做,还让我们继续治疗吗?”

张嬴摇头晃脑道,“药在药房,病人就在重症监护室,简单的地理学问题。”

“你是要我们冒着被吊销行医执照的危险给他治疗?”

……

天字号病房。

贝利插着呼吸机,正处于昏迷状态。

突然,张嬴带着一袋液体,潇洒闯进。

巧合的是,贝利醒了。

病人轻微摇头示意,医生看到当作没看到。

弄完之后,转变离开。

一转身的功夫,偶遇马致远。

“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张嬴没想到会被堵个正着。

“我是张嬴医生,我……”

“我知道你,我是马致远,贝利的医生。”

说罢,一脸微笑地伸出手掌。

但张嬴并不给面子。

随即,马致远指了指,“我们去外面谈谈?”

诊断专家私人办公室。

“感谢你像刚才那样给他用药。”

“开始给他静脉滴注环磷酰胺了。”

“治疗韦氏病的,对吧?”

“张嬴,你给我听好了。”

“我查过你的资料,知道你是位好医生,但你得承认,我这位医生也不赖。”

“为什么?”

“韦氏病的可能,我早就考虑过了。”

“活检和血检,都是阴性的,相信你也一样。”

“总会有错的。”

“总要有释然的那一天。”

“我会亲自拔掉他的呼吸机。”

“他会逝去,正是他所希望的。”

就走此时,朱勇不请自来。

“马致远医生。”

顿时,老同事相见,一顿热烈地拥抱。

“抱歉,不该给你的病人用免疫球蛋白的。”

“朱勇,这不是你的错。”

“那是我的错咯?”

“我可没这么说。”

“哈佛老同事,都很想念你。”

“那边现在怎么样?”

张嬴调侃道,“真是感人啊~!”

“两位先别真情流露,容我先说一句。”

“你不能给他拔掉呼吸机,我有法庭禁令。”

“之前可能是,但……”

“我有权跟原告当面对质,法官说的。”

“除非没有原告,所有控告都已撤销。”

闻言,张嬴沉默半响道,“他根本不必死。”

……

天字号病房外。

张嬴与李森,正并肩而立。

“如果是韦氏病,他的双肺根本撑不下去。”

“一旦拔掉呼吸机,他马上就会死。”

“所以才说,拔掉呼吸机,就像拔掉电源。”

病房内。

经纪人吻别贝利,“我会想你的。”

随即,马致远上前,正式开拔。

此时,贝利眼角,止不住地流泪。

病房内鸦雀无声,贝利微弱的呼吸声,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见状,朱勇拿出听诊器,“他仍在呼吸。”

“血氧浓度稳定。”

“血氧浓度靠自身稳定下来了。”

李森提醒道,“他还在呼吸。”

张嬴眉头一皱,“那就不是韦氏病。”

“我又错了。”

……

诊断科大会议室。

“他情况稳定,单侧手臂失去知觉。”

“真正的问题是,他为什么还活着?”

“会是因为他斗志顽强吗?”

“因为你又错了,不是韦氏病。”

张嬴挤眉弄眼道,“对,最近好像总是这样。”

“总是有人靠我犯错,才得以续命。”

“瘫痪病情的恶化,证明马致远基本上是对的,就是A.L.S.。”

“那得假定瘫痪的病情,确实在恶化。”

支奇疑惑道,“单侧手臂不能活动?”

“对,他手臂瘫痪了,双腿也瘫痪了。”

“为什么大家都不约而同认为两者有联系?”

“你们可以认为我错了,但没理由停止思考真正的病因。”

朱勇笑了笑,“这么想怎样,他不是我们的病人。”

“不,这理由不够好。”

“插喉管那次,他可能是因为血栓导致的呼吸衰竭。”

闻言,朱勇瞪了潘婷一眼。

潘婷解释道,“血凝块,在瘫痪病人身上很常见。”

“血流堵塞导致……”

“原因我不感兴趣。”

“做个血管造影,找找有无栓塞。”

“他不想由你治疗。”

“他们撤销了上述?”

“是的。”

闻言,李森笑了笑,“控告科比性侵犯的女孩,最后也撤销了对科比的上述。”

“但并不意味着科比就能联系她,随时邀请她去吃圣代。”

“说得好~!”

“但是,我现在就能靠近他了。”

说罢,潇洒离去。

天字号病房。

马致远示意道,“需要的时候,就找人呼我,随时都可以。”

“咳咳~!”

随即,转身出门。

稍后,张嬴缓慢出现,四处张望一下,小心翼翼进入。

“你给我出去。”

“好吧,这样赶我走也有道理。”

“你恨我救了你一命。”

“站在你的立场上看,你也是因为我,才差点死掉,所以……”

贝利沙哑的声音响起,“你知道我不想被抢救。”

“这正是有趣的地方。”

“你的甲状腺水平很低,但还不至于低到引起抑郁。”

“所以你是来告诉我,即使我瘫痪了,还是可以听到鸟鸣。”

“看到彩虹,感受到阳光拂过我脸庞。”

闻言,张嬴点点头,“那些都很不错。”

贝利不屑地摇摇头。

“我承认,活着就是受罪。”

“相比较而已,你更受罪。”

“虽然有更糟的,但大多是自作孽不可活。”

“帮我个忙,让我查出你到底是什么病。”

“如果到那时,你要是还想一死了之,我会助你一臂之力。”

“这交易公平吗?”

贝利笑了笑,“当然,很公平。”

“我活受罪,只为了满足你的偏执。”

“我已经完蛋了,肺部没法运气。”

“那天晚上,我去摩根录音棚……”

“就是想试试看,我是否还能够演奏,结果我发现做不到了。”

“你活着就为了这个吗?做音乐?”

“我只有这个,跟你一样。”

“真的?”

贝利默默地点点头。

“显然,你对我的了解,比我对你的要多。”

“我知道你那条跛腿。”

“也知道你为什么至今未婚。”

“知道你那近乎偏执的天性,那是你的隐秘角落。”

“你不惜冒着入狱失业的风险,去挽救一个一心求死之人。”

“要知道这一点,除非你有一种信念,一种固执的信念。”

“按部就班的人,可以结婚生子、爱好广泛……”

“本质上来说,是因为他们缺少那种信念。”

“那种伤害至深又真挚隽永的执念。”

“我有音乐,你有这个。”

“一刻不停地占据你脑海,让你不断地追寻着谜底。”

“正因为这样,才让我们更强,成为业内顶尖水平。”

“但除此之外,我们一无所得。”

“回家一室凄凉,没有爱人的亲近和小酌的闲趣。”

“孑然一身,形影相吊。”

闻言,张嬴笑了笑,“所以,上帝创造了微波炉。”

“是啊~!”

“一旦没有音乐,一切都结束了。”

说罢,贝利缓缓闭上眼。

见状,张嬴转身顺势离去。

就在此时,一个假动作,反其道行之。

打开房门,卸下装置,转移阵地。

“你干什么?”

“对我来说,还没结束。”

“要么你再报警,要么你就得跟我走。”

“你想死,躺在血管造影剂里,也一样是死。”

……

卡斯特罗西餐厅。

朱勇与马致远,正相谈甚欢。

“等我回到地球洛杉矶,我还要做今年的权威讲座报告。”

朱勇颇为羡慕道,“那可是种殊荣啊~!”

“政治嘛~!你懂的。”

“别谦虚了,你应得的。”

“我的几项研究,都取得了很好的成果。”

“毕竟,总得有资格才行。”

“还记得去年的讲座吗?”

朱勇笑了笑,“我只记得后来的雪茄吧~!”

“参加这种会,唯一的理由,”马致远擦了擦嘴角,“雪茄和泳池美女。”

闻言,朱勇会心一笑。

马致远顿了顿,“你跟张嬴医生共事愉快吗?”

朱勇深吸一口气,正题终于来了。

他眨了眨眼,“说出来可就大不敬了。”

马致远微微一笑,“我们都太专注工作,没时间享受人生,是吗?”

朱勇点点头。

“你有交往对象吗?”

“可以这么说~!”

“是认真的吗?”

朱勇模棱两可道,“我不知道,可能是的。”

“你觉得她会喜欢地球洛杉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