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探讨糖价
李开元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喧闹的集市中缓缓穿行，又陆续到其他摊贩跟前转了一圈。
映入眼帘的皆是些寻常百姓不敢想的稀罕的玩意儿，那些摊位摆放着的物品，无一不在诉说着奢华与富足，同样如此，尽是他以往生活中难以触及的景象。
虽说他心里早就明白，这样的摊位从一开始便是为那些富家子弟精心准备的，可当自己真真切切地亲眼看到这般鲜明的贫富差距时，内心深处还是不可抑制地感触颇深。
在这之前，每日里光是为了那一口吃食、为了能有片瓦遮身而苦苦挣扎，温饱于他而言都是遥不可及的奢望，甚至连做梦都不敢有品尝那甜蜜糖块的想法。
每次来到这集市，他总是脚步匆匆，眼神中满是焦虑与急切，一门心思地只想着采购一些勉强维持生活的必需品，从未敢有片刻的停留与奢望。
而今天他以生意主的姿态来考察的时候，内心的触动还是特别大的。
在这之前，每日里光是为了那一口吃食，他就得想尽办法。他去荒地里挖过野菜，给富户人家打过短工，做着最粗重的活，只为了能挣到几文钱，购买一些粗粮。
他和父亲住过摇摇欲坠的茅草屋，每逢下雨天，屋内便是四处漏雨。
当他转完集市，所有的答案已经了然于心。
他很清楚如果要在这个集市摆摊，必须先租一个摊位，这里的人流量大，购买力也强。
他从内心里下定决心摊位必须在这里摆。
离这方圆百里还有一个集市，那里就没有这里繁华，而且那里的秩序相对要差一些。
李开元经过多方打听，最后总算是得到了一些有效的信息。
他如果要在这里摆摊，就需要想摊位管理者提出摊位的申请，需要说明自己的经营内容，所需摊位的大小。当管理者通过了申请，需要支付摊位费，并领取摊位凭证。
那么这个摊位管理处在哪里呢？
他顺着一路打听来到了一个摊位管理处。
他透着门缝看过去，里面的两个人正在十分悠闲的逗着蛐蛐。
当他把这一系列流程了然于心后，牵着他的马车走出了集市，准备回家。
他路过一个卖布的摊位，看到那些漂亮的布料，不由的想起父亲的衣服也该换换了。可是摸了摸手中的银两还是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
李开元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喧闹的集市中缓缓前行，心中五味杂陈。
当他走到一个毫不起眼的卖鞋摊位前时，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双厚实朴素的布鞋上，脑海中浮现出父亲那饱经风霜的面容和那双破旧得几乎不能再穿的鞋子。
那鞋子的鞋面已经磨损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补丁摞着补丁，脚趾处也已经破了洞，父亲每次走路时，脚趾都在寒风中若隐若现。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挣扎与不舍，手不自觉地伸进了自己的衣兜，紧紧地握住了那为数不多的几枚铜钱。
这是自己身上为数不多的几文铜钱。
他咬了咬牙，嘴唇微微颤抖，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买了鞋，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太容易了。可不买，眼看寒冬将至，父亲没有一双暖和的鞋怎么熬过这冰冷的季节？
终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他缓缓地松开了紧握着铜钱的手，手心已经被汗水浸湿。
深吸一口气后，他抬起头，用无比坚定的声音对摊主说道：“老板，这双鞋多少钱？我要了。”
摊主是个精明的中年汉子，一眼就看出了他对这双鞋的喜爱，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小哥，这双鞋可是好货啊！你看这料子，这手工，绝对值个好价钱。我也不跟你多要，八十文钱，你拿走。”
他一听，心里“咯噔”一下，脸上露出一丝难色，眉头紧锁，嗫嚅着说：“老板，这……这也太贵了吧。我看这鞋……最多也就值五十文钱。我……我是真心喜欢这鞋，但是我兜里的钱也不多，您看能不能便宜点？”
摊主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五十文钱我进都进不来。这样吧，看你是个诚心买鞋的主儿，我给你让一点，七十五文钱，不能再少了。”
他咬了咬牙，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被坚定所取代，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说道：“老板，我浑身上下就六十文钱，这还是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我真的很需要这双鞋，您就行行好，六十文卖给我吧。”
摊主面露犹豫之色，低头看了看鞋子，又抬头看了看他那满是期待的眼神，似乎在权衡利弊。过了一会儿，摊主叹了口气，说道：“唉，好吧好吧，看你这么执着，就当我今天做个赔本买卖。六十文钱，卖给你了！”
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连忙从怀里掏出那一把带着体温的铜钱，小心翼翼地数出六十文，递给摊主，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老板，谢谢老板！”
摊主接过钱，笑着把鞋递给他，说道：“拿好喽，以后有需要再来照顾我的生意。”
李开元捧着这双鞋，脚步匆匆，归心似箭。
一路上，他脑海中都浮现着父亲平日里为了家庭辛苦奔波，脚上那双破旧鞋子的模样，想着这双新鞋能给父亲带来些许舒适，心里便满是欢喜与期待。
终于回到家中，李开元迫不及待地找到父亲，满脸笑意地将手中的鞋递到父亲面前，说道：“爹，您看，我给您买了双鞋。”
父亲看到李开元递过来的鞋，脸上并没有露出预期的欣喜，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把鞋放到一边，站起身来，声音中带着责备：“开元，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家里用银子的地方多得是，你哪来的闲钱买这些东西？”
李开元微微一怔，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他解释道：“爹，我知道家里不宽裕，可我每次看到您穿着那双破鞋，心里就不是滋味，眼下正是寒冬，你的脚怎么能受的了。这鞋也不贵，而且我最近也准备做生意，我就想的给您买双鞋，让您也能舒服些。”
父亲听了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动，但很快又被焦虑所取代。
他情绪有些激动地说：“你挣点银子容易吗？眼下正是寒冬赚银子更加不易，这不是乱花吗？”
李开元的眼眶微微泛红，他低下头，看着手中的鞋，轻声说道：“爹，我知道错了。可是我真的只是想尽一份孝心，您每天那么辛苦，我就想为您做点什么。这鞋您就收下吧，以后我一定更努力，不乱花一分一毫了。”
父亲停下脚步，看着儿子那愧疚又真诚的样子，心中不禁一软。
他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了许多：“开元啊，你的心意爹明白，只是你赚点银子也不容易，不能全花在我身上，这次既然买了就留下吧。”
他的目光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渴望和欣喜，尽管刚刚还在责备李开元乱花钱，但此刻那责备的语气中却分明夹杂着对这双鞋的喜欢。
这双鞋款式大方，质地看上去也颇为结实，是他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好物。
李开元站在一旁，将父亲的这些细微表情都看在眼里他微微抬起头，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说道：“爹，我记住了，我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爹，你赶紧试试，看看鞋合不合脚。”
说着，他蹲下身子，轻轻地拿起鞋，走到父亲身边，蹲下身子，准备帮父亲脱鞋。
父亲下意识地将脚往后缩了缩，脸上闪过一丝窘迫，说道：“这鞋看着就好，等爹洗洗脚再试，别弄脏了新鞋。”
李开元却执意要给父亲试穿，他抬起头，望着父亲，眼神中满是执拗：“爹，不碍事的，买了就是给您穿的，您就试试吧。”
父亲拗不过儿子，只好将脚伸了出来。
李开元小心翼翼地帮父亲脱下那双已经破旧不堪、补丁摞补丁的鞋子，轻轻地拿起新鞋，帮父亲穿上。
他的动作轻柔而专注。
新鞋刚一上脚，父亲就明显感觉到了不同，鞋底柔软而有弹性，鞋面贴合脚型，十分舒适。
但他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还行，就是这鞋，得花不少钱吧，也不知道耐不耐穿。”
李开元站起身来，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说道：“爹，这鞋质量可好了，我特意挑的，保证耐穿。您就放心穿吧，以后我会挣更多的钱，给您买更多好东西。”
父亲轻哼了一声：“你这孩子，把心思往秀儿身上多放放，早些成亲，来年抱个大胖小子。”
李开元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坚定，他环顾着这个虽然简易修补但依然简陋的家，暗暗发誓一定要改变现状。
他走到父亲身边，坐下来说道：“爹，我知道家里的情况，我这段时间正在筹备生意的事情，很快就会带来转机。我想着等攒够了钱，咱们把家里的房子修缮一下，再给您买些新衣裳。”
父亲看着儿子认真的模样，心中满是欣慰，但嘴上还是说道：“你能有这份心就好，身体要紧。这鞋……爹会好好珍惜的。”
李开元用力地点点头：“爹，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随后他把父亲扶回到了椅子上，又为父亲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
父亲看着站在一旁的李开元，脸上浮现出一抹关切，声音带着几分温和问道：“儿啊，今天在集市上都看到啥新鲜事儿了？我记得在那里有个卖糖人的摊位，那个糖果摊贩还在老地方吗？生意咋样？”
李开元拉过一个破旧的小板凳，在父亲身边坐下，清了清嗓子说道：“爹，集市还是那么热闹，人来人往的，啥样的人都有。那个糖果摊贩还在原来的街角处，位置倒是没变。”
父亲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回忆的神色，轻声说道：“那摊主还是老张吗？他的糖人一直做得不错，以前你小时候啊，有一次路过他的摊位，你眼巴巴地看着，拉都拉不走。爹想给你买一根，可是手里没银子，所以没给你买，我是生拉硬拽才把你拉走，但是我的心里很难受。”说着，父亲仿佛看到了年幼的李开元站在糖果摊前流口水的模样。
李开元也笑了起来，挠挠头说：“是啊，爹，还是老张。今天他的摊位前围了不少孩子，那些糖人各种形状的，看着就诱人。造型可逼真了，有孙悟空、猪八戒，还有小兔子，好多孩子都争着买。”
父亲的眼睛亮了一下，好奇地问道：“哦？现在糖人儿卖多少钱一个？老张的手艺向来不错，估计不便宜吧。”
李开元回答道：“是不便宜，这糖人儿要十文钱一个呢。不过还是有不少大人愿意掏钱给孩子买，毕竟孩子喜欢嘛。老张做糖人儿的时候，周围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在看他怎么把一块麦芽糖变成活灵活现的小动物，那场面可热闹了。”
父亲微微皱眉，轻轻叹了口气说：“这十文钱，可不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吃的起的。不过孩子喜欢，也没办法。”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又问道：“那集市上除了老张的摊，还有没有其他卖糖的摊位，有没有一些比较新奇的？”
“我还看了猪油糖和柚子糖等摊位，就是感觉那些糖根本不是给我们寻常百姓吃的，那价格贵的离谱。”
“是啊，听说今年的甘蔗产量不是特别好，从甘蔗中提取糖，更是难上加难，今年的佃户交的地租都挣不回来。这些佃户们真是惨！”
李开元听着父亲的讲述，仿佛有一幕佃户们辛勤的种植甘蔗，但是在收成季节坐在田间痛哭的场景。
“爹，我卖的糖果，一定不会那么高，让我们老百姓也能尝上一口！”
父亲眼中闪过一丝质疑：“儿啊，这事怎么可能啊，糖价那么高，怎么可能把价格降低。”
李开元这么说并不是信口开河，因为宋时谦曾在信中给他讲过定价，即使有穷人购买，也可以一颗一颗的卖让穷苦人家的孩子尝尝鲜。他对宋时谦的话深信不疑，只盼着宋时谦能给再次给他带来好消息，尽快让自己大展拳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