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天下父母心（2）

刘队转过头，看见林晓波正呆呆地望着前面的被子出神。

他微微皱了皱眉，刚刚林晓波从阳台上进来时的样子他是看在眼里的，所以，现在的样子，确实很可能是装的。但想到他昏迷了三个月刚醒，昨天救人又撞伤了脑袋，他也不敢鲁莽行事。

这时，年轻民警提醒道：”刘队，咱们来是调查偷车案的。“

梁培成问道：“什么偷车案，怎么回事？”

刘队想了想，说道：“这么看来，可能是他前天晚上醒来后跑出了医院，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把别人家的车给开走了。今天早上我们接到消息，有人发现那辆车停在你们医院住院部楼下。我们过来后经过摸查，确定车子是他开进医院的。”

梁培成看了眼林晓波，皱着眉头说道：“刘队，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刘队摇摇头道：“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应该不会错的。你们医院有个安保人员说这辆奥迪这段时间经常来，而且车牌是一连串的八，所以他印象深刻。早上进来时他还特地跑出去看了一眼，看到这次开车的换了人，是个穿球衣的小青年。后来这小青年为了救那个跳楼的女人受了伤，担架抬出来时他看见了的。”

这下人证物证俱在，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好一会，林义山才回过神来，他走到床前蹲下身来，轻声问道：“小弟，你老实跟我说，你有没有偷车？”

这时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林晓波，只见他缓缓抬起头来，茫然地看着大家，疑惑地问道：“车？什么车？”

年轻民警冷哼一声道：“一辆黑色奥迪轿车。”

林晓波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奥迪？我不知道什么奥迪。”

年轻民警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车子的标志是连在一起的四个环。”

林晓波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点了点头说有。

年轻民警笑着点头：“这才对嘛，说说看呢。”

林晓波又摇了摇头：“不是奥迪。”

年轻民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问道：“怎么不是奥迪？”

林晓波一脸认真地说：“四个环的不是奥运吗。”

年轻民警被他气乐了，笑着说道：“奥运是五个环，四个环的是奥迪。无知的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

林晓波摇摇头。

“你知道这车要多少钱吗？”

林晓波认真地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怎么也要个六七万吧。”

年轻民警哈哈大笑起来，转过身对中年民警说道：“刘队，这小子说这那辆奥迪A6就值个六七万？我看他是真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刘队看着林晓波，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却皱起了眉头。

年轻民警回过头，大声说道：“小子，我告诉你，你摊上大事了，这车是进口的，这款车型落地价差不多要60万。”

见林晓波愣在那里，他非常满意这种把人震慑住的感觉，又继续说：“小子，傻了吧，你知道偷这个车要在牢里呆多少年吗？”

林晓波有些惊恐地摇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知道啊，学校里也没教这个。”

年轻民警兴奋地说道：“那我告诉你，这是特大金额盗窃，量刑要十年以上。”

听见民警这么说，杨爱华掩面哭了起来，林义山紧紧攥着拳头，双肩在微微颤抖。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林晓波突然开口问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年轻民警义正严词地说道：“少跟我装蒜，我跟你说，你可别想抵赖，我们证据十足。我告诉你小子，你的大好青春将要在监狱里度过了。”

林晓波脸上惊恐的表情让年轻民警很有成就感，他笑了笑说道：“好在呢，车子找回来了，也没什么损伤，现在你老实交代是怎么偷的车，有没有同伙。如果你表现好的话，到时候我们会给你向法院求情的。”

林晓波哦了一声，歪着脑袋，看样子是在努力回想那晚发生的事情。年轻民警对他的态度很是满意，赞许地点点头，等待着他一五一十地交代案情。

如此过了一会，林晓波坐直了身子。年轻民警从口袋里掏出了本子和笔，用一种鼓励和期待的眼神望着林晓波。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着林晓波。

终于，他开口了，说道：“我想不起来了。”

年轻民警被气得差点吐血，伸出手指着林晓波，说了个你字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好一会，他才气急败坏地说道：“行啊，想不起来是吧，我现在就把你带回去，让你慢慢想。”

“我好像又想起来一些。”

“你留着去派出所里说吧。”

“让他说。”刘队的声音不大，却很有威严。

年轻民警不敢违拗，狠狠地瞪了林晓波一眼，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指指点点地说道：“小子，你想好了再说，我警告你，别再给我装傻充愣。”

林晓波并不搭理他，也不看其他人，只是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地说道：“那天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我有个姐姐，我俩关系很好。我看到她站在高楼顶上，就飞过去救她。我刚飞过去她就往下跳，我伸手去拉她，却没能拉住，自己也跟着掉了下去。我心里害怕，就醒了过来。醒来后，我发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这一番话，在场的人听着各有不同的感受。他父母觉得，是这样一个神奇的梦让儿子醒了过来。梁主任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在科学与玄学中寻找着可能的真相。刘队盯着林晓波的眼睛，用他多年的经验去判断这些话的真假。而那位年轻民警，自始至终都在冷笑，在看林晓波表演。

过了一会，林晓波继续说道：“醒来后，我脑子里想的还是那个梦，我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找到姐姐。可是天很黑，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好像到了姐姐家里。可姐姐不在家，然后我脑袋里突然有个声音跟我说，快去医院救你姐姐，晚了就来不及了。我那会急得不得了，正好看到门口停着一辆车，车子发动着，没有人。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就想着快点去医院救人，就开着车往医院去了。”

房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静得可怕。

过了一会，年轻民警开口说道：“编，继续编。”

林义山走到中年民警面前，说道：“刘队，那天我儿子刚从鬼门关回来，脑子迷迷糊糊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他也没说谎，他开车到医院也确实是为了救人啊，为此差点自己都丢了性命。”

梁培成点头道：“从病理情况分析，他刚刚醒来后的那段时间脑袋肯定是不清醒的。其实他能醒过来，能这样口齿清晰地说话都已经算是个奇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