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013.畏罪自杀
约摸不到一个时辰，蒋沐沐总算整理完了近年来所有出问题的账目。
幸好只是从五年前才开始的，否则也不会调查得如此迅速。
刚把罪证一一陈列，傅廷安就带着吴海荣来到店内。
“嫂嫂，人带来了。”
吴海荣走近书案，才伏下身子，蒋沐沐立刻打断，“我有一事相求，不知老先生可否应允？”
听到定国公府的大少夫人如此客气地说话，吴海荣略显拘谨。
忙不迭道：“夫人折煞草民了，您为我介绍病人的恩情在下没齿难忘，夫人若有草民能帮上忙的，尽管吩咐。”
蒋沐沐见他不卑不亢，内心更多几分肯定。
随后讨要来李方身上的库房钥匙，亲自交到吴海荣手上。
在对方万分震惊的神情下，商量道：“我想请先生任署同济堂郎中一职，行掌柜之权，替我查分假药，暂守店铺，先生可答应？”
吴海荣满脸惊诧，“这……”
“当然，不是白做。”生怕留不住这等人才，蒋沐沐连忙补充道，“虽是署任之职，但依旧以正职的薪酬结算月钱。”
“往后若想留在此处，便升任正式掌柜。”
“不过你若不想，我也不会强留。”
吴海荣在这段天花乱坠的话里面，恍惚了一阵又一阵。
他从医多年，只可惜出生乡里，籍籍无名，无人肯找他看病。
被逼无奈只能漂泊他乡，四方行医。
偶尔救治些穷苦之人，又见其家徒四壁，不忍收受银钱，因此潦倒半生，落魄至此。
而今有人欣赏他的才能，愿意给他一个安定之所，可谓莫大幸运！
又岂会不愿？
吴海荣用满手老茧的掌心擦了擦泪，感激涕零，“多谢夫人厚爱，在下定然尽心竭力为夫人办事！”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蒋沐沐故作无虞，交代了些安排，唤来琉璃，“这段日子先让他跟着你。”
“这小子机灵，或可相助一二，再有遇事不决的，可来找我。”
“待这边的事儿清算干净，我再派些新人过来。”
得了命令的两人齐声应下。
蒋沐沐向琉璃要来登记好的名单，带上罪证和同济堂三人，一起回府去了。
“嫂嫂为何不直接将他们送去官府？”
傅廷安对蒋沐沐多此一举的行为很是不解，看向几人的眼神中略带杀意。
“不交官府的话，不如交给我！敢在祖母的药里做手脚，我一剑砍了他们！”
李方等人被这话吓得不敢抬头，越走越靠边，躲到了蒋沐沐身边。
对于哄孩子，蒋沐沐向来最有耐心，同他解释道：“只因这事直接牵连到了祖母，故而要去请她的示下。”
傅廷安也不是个真蠢笨的人，稍微一想，便理解了其中的人情世故和利害关系。
轻轻哼了一声，缄默着乖乖跟在蒋沐沐一同来到正堂。
傅老夫人早已等候在此，座下还有蒋明珠和方春华两人。
她们一见蒋沐沐身后跟着的三人，神情闪过几缕惊慌之色。
而后纷纷移走视线，若无其事地和蒋沐沐打了声招呼。
蒋沐沐皮笑肉不笑地回应，下一秒就把罪证递交给了傅老夫人。
看着铁证如山的罪证落入主子手里，座下三人已是辩无可辩，跪在地上一直不敢抬头。
傅老夫人看完账本，“啪”一下丢到方春华面前，“这就是你打理的铺子？！五年被家贼中饱私囊了二十万两！”
“如今外头都在传我们定国公府兜售假药，往后若是门下其它的药铺也受到牵连，又要亏损多少？！”
方春华俯身拾捡账本，指尖触及之时，心间七上八下不得安宁。
那阵被老夫人叫到这儿时，可没说什么假药的事……
也就是说，他们并不知道幕后主使。
如果此时自乱阵脚，恐怕会惹祸上身。
方春华如此想着，挺直了身子，蓦地双膝跪地，“是我有罪，没能及时察觉出这群奴才生了异心，才让府里的钱财被家贼偷去。”
“此事发生在我掌家之时，自然有我一半责任，我也甘愿凭老夫人任意处置。”
“至于像他们这等狼心狗肺的势利小人，不如赶紧处决了吧！”
李方在旁等待审判，未曾想辛辛苦苦好几年，竟然被被人落井下石，倏地变了脸色。
张嘴反驳，“老夫人明鉴！这都是……”
方春华突然发狠似的扇了他一巴掌，打断他的话，嚷嚷道：“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府上养你这么多年，何时亏欠你了？竟然做出这种坑害主子的事来？！”
“呸！烂泥扶不上墙的下贱东西！”
说着，方春华开始对他拳脚相向，两人扭打在一起。
她找准空隙，错位耳语道：
“你的妻儿老母可还在城郊，什么话该说，不该说，自己想清楚！”
顷刻之间，李方失魂落魄地枯坐地上，周围的所有声音仿佛都再难入耳。
处于上座的蒋沐沐感觉到丝毫不对劲之处。
犹豫观察期间，一道黑影“嗖”地闪过。
“砰！”
沉闷的冲撞声落下帷幕，只见李方额头上凹陷进半个拳头大小的血窟窿，十分骇人。
旁侧四方的木桌小角边，挂着些许血肉，一滴滴的鲜血向下坠落，恰巧滴落进他死不瞑目的眼中。
在场众人皆被吓了一跳，唯有傅廷安保持着冷静，叫来小厮处理干净了那具尸首。
闹剧结束过后，已经死无对证，那两个药童早被吓飞了三魂七魄，根本不足为惧。
方春华因此更有了底气，敢于直面上座人的威仪。
她看见蒋沐沐和傅老夫人交头接耳谈论了些什么。
跟着便听老夫人说：“既然罪魁祸首已经伏诛，剩下两个药童就送去衙门秉公处理吧！”
“至于账面上偷漏的二十万两，限你在三日之内补齐，送到同济堂交给晚儿。”
“若交不出来，你这姨娘也别想当了，立马就给我滚出府去！”
方春华捏皱了手中账本，恶狠狠盯着蒋沐沐，咬牙切齿道：“是。”
蒋沐沐丝毫不惧她的仇视，轻笑着点了下头。
即便现下治不了她的罪，这二十万两也能让她们先脱一层皮。
反正大家，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