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未雨绸缪
叮！
一声轻响。
铁木真只觉手中金头盔一沉，眼睁睁看着自家大汗金刀的刀尖十分洒脱的告别刀身，跌落在自己脚下。
再看金头盔，依然金光璀璨。
只是表面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划痕，隐约可见内里的银灰色金属。
“这盔甲是以一种西域奇铁所制，不仅重量比普通的铁轻了近一半，而且坚韧更胜过铁的两倍。”
“唯一的缺点，就是颜色灰扑扑的，不大好看，只能在外面镀一层薄薄的黄金加以遮掩。”
欧阳克缓缓说道。
所谓的西域奇铁，不过是自家工坊冶炼铁矿石时偶然所得的副产品，看起来像是铁钛合金，一开始因为太过坚韧而难以加工，之后用上了玄铁打造的工具，才得以顺利制成铠甲。
“鲜花送美人，宝甲赠英雄。”
“只要大汗穿上这件金甲，哲别的箭就算再厉害十倍，也伤不了大汗一根汗毛！”
铁木真狠狠的心动了。
自己征战半生，受伤岂止一次？
今后若有了这金甲护体，岂不是可以驰骋沙场，任意纵横，视刀山箭雨如无物？岂不是可以东征西讨，南征北战，为子孙打下像海一样辽阔的疆土？
“公子的厚爱，铁木真铭感五内。”
铁木真诚恳拜谢，不过一低头就又被手里的金闪闪给晃了一下眼睛，不禁暗暗摇头，战场上可千万不能这般耀眼，回去就让匠人给盔甲刷上黑漆，遮一遮这灿烂的金光。
“嗯，倒是忘了恭喜公子，收得哲别这么一员猛将！”
言下之意，他跟哲别的一箭之仇就这么过去了。
但哲别闻言脸上却没有一点喜色。
草原汉子直来直去。
刚才欧阳克那句“哲别的箭就算再厉害十倍，也伤不了大汗一根汗毛”，让他感觉很受伤。
上一刻他才投入公子麾下，下一刻却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箭术貌似没有了用武之地。
怎一个尴尬了得！
欧阳克见状连忙给惜花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快把哲别拉下去治伤，顺便安抚一下他的玻璃心。
没过多久，郭靖的母亲李萍从市集回来了。
哲别一脸愧疚的跟她说了之前发生的事。
李萍见儿子头上殷红的鞭痕，好不心疼，但听哲别说起儿子的刚强侠义，点头道：“好孩子，为人该当如此。”
说完她带着郭靖向欧阳克等人拜谢救治之恩，同时心里暗暗踌躇。
靖儿若是一生在草原牧羊，如何能报父仇？
这位欧阳公子武功高强，随从也都个个气度不凡，就连威震大漠的铁木真大汗也对他恭敬有加，想来他必然出身名门大派。
之前又从术赤手下救了靖儿，可见他必是侠义中人。
不知能否让靖儿拜入他门下？
就怕他嫌弃靖儿蠢笨不肯收。
如果他肯收下靖儿，就算要我为奴为婢也未尝不行。
只求靖儿能从他手底下学个三招两式，有本事为父报仇即可。
◎
几天后。
铁木真部。
夜幕降临，欧阳克正在帐中打坐调息。
“少主。”
腰悬长剑的怜风和手持波斯弯刀的映月走进帐篷，在欧阳克面前铺开一张简陋的地图。
“这几天我和映月带人搜遍了方圆三十里的山岭，没见到黑风双煞的影子，只找到了三处有骷髅头的山崖，都标注在地图上。”
“根据骷髅头的腐烂程度来看，最近一人的死亡时间也在一个月前。”
“狡兔三窟么？”欧阳克看着地图，沉吟道：“你们觉得黑风双煞已经舍弃这里了吗？”
“恰恰相反。”
“我们跟哲别打听过，因为之前铁木真和王罕联手与泰赤乌等部大战，所以如今两家大营之间相距并不太远。”
“快马加鞭也就一两日路程。”
“相比铁木真部戒备森严，王罕部则人员混杂，纪律松散，黑风双煞无论是虏人练功，还是盗取食物，都更为容易。”
“他们应该是跑到王罕部去了。”
“咱们明天就出发去王罕部么？”
欧阳克摇头道：“不急，明天会有金国使者来给铁木真册封官职，之后铁木真会带兵护送金国使者去王罕部。”
“到时候咱们混在大部兵马里一起过去，免得引起黑风双煞的警惕，把他们吓跑了。”
映月冷哼一声，“铁木真和王罕联手足有十几万铁骑，还要什么金国官职，直接自立为王，金国又能把他怎么样？”
“没这么简单。”
“铁木真把部落的壮丁全都拉出来，也就勉强凑个四五万骑。”
“大金国可是号称雄兵百万，虽然是个人都知道有水分，可铁木真崛起不久，根基不稳，也不敢随便跟金国炸刺。”
欧阳克说着，见夜色已深，拿出七个小包裹递给二女。
“你俩轻功好，悄悄去帮我见几个人，顺便送些东西，除了他们本人，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记住暗号分别是：套马不用杆……等死的玫瑰……”
怜风和映月接过小包裹一看，里面都是一件漆黑的背心加一小瓶药丸，不由相互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诧。
乌蚕衣？生死符解药？
这是给暗堂的探子准备的？
除了某些穷凶极恶之徒，少主不是很少用生死符这种手段去控制手下吗？
既然用了生死符，又何必再送乌蚕衣？
要知道，跟这七件刀枪不入又轻若无物的乌蚕衣比起来，少主几天前送给铁木真的金甲简直就是破铜烂铁。
欧阳克并没有多做解释。
总不能告诉她们，铁木真将来可是征服了东西两大文明，让全世界都在蒙古铁蹄下瑟瑟发抖，建立了大蒙古帝国的成吉思汗。
西域可是蒙古西征的必经之路。
不管将来白驼山庄与蒙古帝国是敌是友，未雨绸缪总归错不了。
所以欧阳克这些年先后往铁木真的部落里派遣了三十多个精英密探。
为防暴露，这些密探都没有练过什么高深武功，只练了些许外门刀法，方便在战场上杀敌立功。
大草原波诡云谲，局势混乱，连铁木真自己都几次死里逃生。
这些密探自然是死伤惨重，如今只剩了十余个。
其中真正混得好，在铁木真军中有一定地位的，也仅仅只有七个而已。
既然这七人已经在大浪淘沙中证明了自己的价值和忠心，欧阳克为了让他们在战乱中保住小命，安心潜伏，自然不会吝啬区区七件乌蚕衣。
两女临走时。
欧阳克又叫住她们。
“完事早点回来，今晚咱们一起学外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