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福祸相倚
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呢？
若是曾经在大夏天痛饮过冰水，享受过那种快乐的话，并且亲身体验过冰水一路在体内扩散之感的话，或许能隐约体会一二。
只是与之相反，那并非冰水的清凉，而是一种仿佛能触摸到实质的温热液体，自喉咙缓缓滑入，沿着食道，轻轻触碰着胃壁，而后又化作无数细流，向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
与痛饮冰水的瞬间清凉不同，这股暖流在体内缓缓流淌，带来的是一种持久的，由内而外的温暖与舒适。
刘越闭目凝神，感受着这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游走。
他仿佛能看见那些细流在体内交织成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络，每一条脉络都散发着淡淡的生机之光，照亮了他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曾经因为苦修留下的细微伤痕，那些因为当血奴而留下的本源亏空，那些因为被电击而造成的内脏损伤，都在这股力量的滋养下逐渐愈合，整个人体仿佛被重新塑造，变得更加完善、完美。
“此乃陛下赏赐的龙灵灵液，具有提升资质、枯木重生之效。日后在练神位阶前，无论你们遇上什么伤势，都可以给予你们每个人一次自重伤中完全复苏的机会。”
一个奇异的声音仿佛自天外而来，直接响在他的心间，解释着这所谓的龙灵灵液的妙用。
下一刻，在一种奇异的安心感中，刘越便沉沉睡去。
待到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星河灿烂，明月高悬，柔和的银纱覆盖在整个世界，让一切都变得宁静而祥和。
刘越仰望星空，无数颗璀璨的星辰如同明珠般闪烁，汇聚成一条包裹一切的巨大河流。
耳边传来阵阵蝉鸣，鼻尖闻到百花清香，微风拂面，一切都变得如此清晰。
“你醒了？你是醒的最晚的一个。”一旁盘膝而坐，修炼真气，尽忠职守的班主任王武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
周边所有的同学都已经早早离去，他们并没有刘越这么沉重的内伤，自然也不需要这么久的恢复时间。
一个鲤鱼打挺，刘越从平躺瞬间变为直立，利落地站在地面上，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从未有如此好过，但面容上却没有半点惊喜。
“大扩张又要开始了吗？”
话语是询问，但语气却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坚定，就像是刘越只是在核实自己已有八成把握的猜测一般。
所谓的大扩张，便是人类在从不间断的小型扩张行动之外举行的一场大规模的向外扩张活动。
没有人知道大扩张的时间点是什么时候，又要持续多久。
有时这场活动会持续百年，间隔数十年；有时又只持续数十年，间隔数百年。
一切皆由那至高无上的存在乾纲独断。
一旦大扩张开始，从最中心的京城到最边缘的山村，自上至下无处可逃。
无数原本‘赖在’更安全、资源更丰富的‘天才们’会被强迫分流到下一级：京城降到省、省降到州、市降到县……
不仅如此各大学院的招生同时会锁紧，至少一半的专业技术学校大部分直接关门，多余的老师们全部前往各个行业实地教学并工作，各行各业开始加班，弥补人员流失，假期减少，工作时长拉长……
所有行业都以此类推，为大扩张提供足够的后备力量。
帝国历年来所储备仓库也会大开库门，将其内珍藏明码标价贩卖乃至于奖励出去，以此不断助推天才迅速成长。
可以说这是一个人造的璀璨大世，唯有‘神治’方才能够强行推动的璀璨大世。
只是，在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里，璀璨大世的光芒并非总是能照亮前行的道路，大扩张的雄心壮志也往往伴随着失败的阴影。
历史的长河中，无数次大扩张的尝试以失败告终，不仅未能增添人类的疆域，反而让这片土地上的元气大伤，就连人类文明的摇篮——京城，那最坚固的堡垒，也曾在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
这一切的根源，在于人类并非这个星球上无可争议的王者。
当贪婪的脚步踏入未知的荒野，等待人类的便是妖兽的狂潮。
即便在大扩张的黄金时代，各个前沿阵地物资丰盈，却也迎来了妖兽前所未有的反扑。
这是一场豪赌，投入的是无数资源与生命，收获的却可能是血本无归。
然而，大扩张的脚步从未停歇，因为在这背后，隐藏着更为深邃的真相——诡怪的肆虐。
诡怪，这些吞噬万物的存在，它们既是人类与妖兽共同的敌人，也是大扩张时期不可忽视的背景乐章，甚至是主旨乐章。
每当诡怪突然增多，活动频繁，便预示着生存空间的急剧压缩，资源愈发稀缺，于是，自然界的竞争变得异常激烈。
在这片被战火与绝望笼罩的大地上，每一个生命都在为生存而战，为那一线生机拼尽全力。
“这不显而易见吗？否则，战神为何要挺身而出，挑战那不可一世的黑木龙？天级妖兽又有下属海龙巢，又岂是易于之辈？”
王武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苍凉，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大扩张的号角已经吹响，不出意外的话，你们或许是我指导的最后几批学生了。或许我还有机会能再带两届？或者一届？”
刘越闻言，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随后转身离去，步伐坚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低语着，仿佛在内心找到了答案，“我回去了，下个月再见。”
他的背影在路灯下渐渐下拉长，显得格外孤独而坚决。
望着刘越渐行渐远的身影，王武摇了摇头：“别太疯了，死了就不值了。”
市里即将下放的精英人才即将分配到各县，加上此次扩张带来的丰厚奖励，刘越的竞争之路无疑将更加艰难，王武有点担心刘越会彻底拼命。
字面意义上的拼上性命。
“那又如何？我依旧会站在胜利的巅峰。”刘越没有回头，只是高高举起的手透露出他的决心与自信，也是对命运的抗争与不屈的宣言。
我会赢，会轰下一切他妈的阻碍，赢到最后，赢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