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康熙十六年 拒绝
康熙十六年，春。
随着广东尚之信投降，意味着吴三桂败局已定，平定三藩指日可待。
二月二十，格格马佳·卓玥平安诞下皇三子，玄烨大喜，给皇三子取名为胤祉，还许诺要册封卓玥为嫔，
太皇太后，皇太后，丽姝，攸宁等后宫诸人，齐聚在卓玥的钟粹宫，恭贺她诞育皇子。
太皇太后抱着刚出生的胤祉，欣喜不已，说道：“看他这可爱的小模样，多像皇帝啊！”
“嗯，很像皇上！”丽姝轻轻地从太皇太后手里接过胤祉，“他真的很可爱，卓玥姐姐真会生。”
“那皇后可要加紧啊。”皇太后玩笑道，“再为皇帝开枝散叶。”
丽姝瞬间羞红了脸，把胤祉抱给了乳母。
虽然还没有行册封礼，后宫诸人都称呼丽姝为皇后，攸宁为贵妃。
由于刚生产完，卓玥虚弱极了，攸宁坐在床榻边。拉着卓玥的手：“恭喜姐姐，喜得贵子，三阿哥长得很漂亮。我给三阿哥做了几件衣服，已经交给桂儿，希望姐姐喜欢。”
“多谢贵妃娘娘！”卓玥扯出一抹微笑，她此时心满意足，有了儿子，就算有了依靠。
玄烨再得皇子，兴奋了好几日，攸宁想亲自下厨，为玄烨做一桌美味佳肴，恭贺他。
玄烨处理完朝政来到景仁宫，看见攸宁正在小厨房忙碌，满脸笑意地说道：“宁儿，朕听闻你亲自下厨，辛苦你了。”
攸宁微微福身，温柔回道：“皇上，臣妾不辛苦。如今卓玥姐姐产育，皇上喜得贵子，臣妾心中亦是欢喜无比，只想为皇上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宫女把美味佳肴摆上餐桌，玄烨看着桌上的饭菜，感叹道：“宁儿有心了。朕看着这些佳肴，便知你一片深情。这道西湖醋鱼，色泽红亮，恰似‘日出江花红胜火’。还有这道龙井虾仁，清新淡雅，如‘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般令人赏心悦目。”
攸宁浅笑嫣然：“皇上喜欢就好。臣妾愿皇上与皇子公主们一切安好，这皇宫也因小皇子的降临而更加充满生机。这道八宝鸭，寓意吉祥如意，正如‘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还有这道芙蓉鸡片，口感嫩滑，似‘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般细腻。”
那袅袅炊烟从景仁宫的小厨房升起，仿佛也带着攸宁的满心柔情与喜悦。当佳肴呈上，色香味俱全，玄烨看着这一桌饭菜，心中对攸宁的爱意与感动更添几分。在这皇宫之中，新生命的降临与攸宁的温柔之举，为那庄严的宫殿增添了一抹温馨的色彩。
用晚饭后，玄烨和攸宁对弈一局，攸宁棋艺高超，让玄烨刮目相看，玄烨一边下棋，一边说道：“你不仅给胤祉做了衣服，还给其他四个孩子都做了，宁儿，你不累吗？”
“都是皇上的孩子，怎能厚此薄彼？”攸宁在棋盘上落下一子，“衣服也不是臣妾一个人做的，兰姑姑和湘湘都帮了忙。”
玄烨看着贵妃攸宁，神色郑重，缓缓开口道：“宁儿，朕近日反复思量，胤礽自幼丧母，朕对他总有疏忽。朕觉得胤礽交由你抚养乃是最为妥当之举。你向来温婉贤淑，聪慧过人，定能将胤礽教导得德才兼备。”
此时玄烨心中暗自思忖：攸宁气质如兰，行事得体，若由她抚养太子，必能给予胤礽无微不至的关爱与良好的教导，如此朕方可安心处理国事。
攸宁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惊，手里的棋子散落在棋盘上，连忙福身，言辞恳切而坚定地婉拒道：“皇上，臣妾惶恐至极。太子乃国之储君，身负国家未来之重任。臣妾自知才疏学浅，且身份低微，实在不敢担当如此重大之责任。皇上当另择贤能之人抚养太子，方为国家之幸事。”
攸宁内心犹如小鹿乱撞，紧张而不安。她深知抚养太子责任之重大，自己虽得皇上宠爱，但在这波谲云诡的深宫之中，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无数麻烦。她只愿安安静静地陪伴在皇上身边，不想因抚养太子而卷入权力争斗的漩涡。
玄烨微微皱眉，面露疑惑之色，说道：“宁儿何出此言？在朕心中，你温柔善良，品德高尚，处事沉稳。有你抚养胤礽，朕方能安心。”
玄烨满心不解，他本以为攸宁会欣然接受这个提议，却未曾料到她会如此坚决地拒绝。他开始反思自己的决定是否过于草率，是否没有充分考虑到攸宁的担忧。
攸宁急忙解释道：“皇上，臣妾在这宫中，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常伴皇上左右，为皇上分忧。抚养太子之事，臣妾着实不敢应承。臣妾怕自己能力不足，误了太子的大好前程。”
玄烨叹了口气，眼中流露出一丝遗憾，说道：“宁儿太过谦逊了。朕观你平日里处事周到，才情出众，定能胜任抚养胤礽之重任。”
攸宁依旧不为所动，坚定地回道：“皇上抬爱，臣妾感激不尽。但臣妾实不敢僭越，抚养太子之事，还请皇上三思。臣妾愿在皇上身边，默默陪伴，为皇上分忧解劳，不敢奢求抚养太子之荣耀。”
攸宁暗暗思忖，自己在这宫中只想求得一份安稳，不想因太子之事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她深知权力越大，风险也就越大，她不想让自己和皇上陷入不必要的困境。
玄烨沉默良久，心中虽有遗憾，但也对攸宁的谦逊与自知之明多了几分赞赏。他轻叹一声，说道：“既然宁儿如此坚决，朕便不再勉强。但宁儿的这份心意，朕会铭记于心。”
玄烨说完张开手臂，示意攸宁过来，然后紧紧抱着攸宁，吻了吻她的脸颊。
第二日晨起，玄烨离开了景仁宫，攸宁神思凝重地坐在梳妆台前，湘湘在为她上妆梳头。
“娘娘，奴婢有一疑问，不知该不该问？”湘湘喃喃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愿意抚养太子？”
湘湘点点头：“那可是太子啊，娘娘，若您抚养太子，整个佟佳氏都会增光添彩。”
“你想的简单了。”攸宁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太子乃大清的储君，若我抚养了他，但凡他有个闪失，我吃罪不起，佟佳氏更吃罪不起，再说皇后正值盛年，万一再给皇上生下个嫡子，皇后就会视抚养太子的我为死敌……”
湘湘听了这番话，只觉得背后发麻，兰姑姑走了进来，对攸宁说：“娘娘思虑周全，但老奴还得提醒娘娘，以后娘娘不要再给太子送任何东西，以免差池。”
“好的姑姑，我知道了。”攸宁说道。
几日后，大阿哥，三公主，胤礽，五公主，还有没有满月的胤祉，集体染病。顾太医依次给他们搭脉，是中了毒，几位皇子只是上吐下泻，还不要紧，但两位公主都发高热，比较危急。
一双儿女都中了毒，卓玥一时急火攻心，也昏了过去。皇后只好来往于各个宫中安抚后妃，调查事情始末。
玄烨听闻皇子公主们中毒，龙颜大怒。此时，有消息传来，说是攸宁给皇子公主们做的衣服被检测出有毒物。玄烨心中疑虑重重，命人彻查此事。
攸宁得知此事，震惊不已，满心委屈与恐慌。她心中暗道：“我一片赤诚，为皇子公主们做衣，怎会被人陷害下毒？”她急忙跪地向玄烨解释：“皇上，臣妾绝无害人之心，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臣妾对皇上忠心耿耿，也是真心爱护孩子们的，怎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玄烨看着攸宁，心中思绪翻涌。他想起过往与攸宁相处的点点滴滴，攸宁的温柔善良、善解人意都深深地印在他的心中。他暗忖道：“攸宁向来心性纯良，断不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此事定有蹊跷。”于是，他伸手扶起攸宁，温言说道：“宁儿莫慌，朕相信你。朕定会彻查此事，还你一个清白。”
而此时，如伊却在暗中得意。她嫉妒攸宁得宠，无子无女坐上贵妃之位，便想出这毒计陷害。她心中盘算着：“只要除掉攸宁，我在宫中的地位便能更加稳固。”
玄烨看着跪在地上的攸宁，心中虽有不忍，但皇子公主们的安危至关重要。他本欲将攸宁暂时禁足，然而心中对攸宁的信任占了上风，便没有下令禁足攸宁。
经过一番缜密调查，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原来是如伊所为。玄烨怒不可遏，欲严惩如伊。然而，太皇太后却出面想保如伊，只因如伊是皇长子之母。太皇太后语重心长地对玄烨说道：“皇帝，如伊虽有错，但她毕竟是皇长子之母。若严惩于她，恐皇长子心中有怨，也不利于皇室稳定。”
玄烨心中纠结万分，一方面，他心疼皇子公主们所受之苦，对如伊的恶行愤恨不已；另一方面，他又不得不考虑太皇太后的意见，顾及皇室的稳定。
如伊感觉大祸临头，就来永寿宫求丽姝，跪在丽姝面前，声泪俱下地说：“皇后娘娘，您救救嫔妾，大阿哥还小，不能没有生母。”
“你还知道大阿哥，为了构陷贵妃，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丽姝冷冷地说，“还有胤祉，他还没有满月……”
“娘娘，我没想害死阿哥们啊！”如伊双腿都在颤抖。
“那公主们就命如草芥？”丽姝抚袖说，“你该谢天谢地，孩子们都没事，如伊，你知不知道，谋害龙嗣，是灭九族的大罪？贵妃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难道娘娘觉得，嫔妾就当不了贵妃？我陪了皇上十载，为他生下皇长子，可现在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格格，就连那马佳·卓玥马上就要封嫔了，娘娘，我怎能不恨？”如伊把心里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心中顿时舒服了很多。
玄烨从殿外走进来，对她说：“既然你如此在意位份，看在大阿哥的份上，朕就封你为惠嫔，这件事就不追究你了，回你的延禧宫好好照顾大阿哥。倘若日后再为非作歹，朕不介意给大阿哥找个位高权重的养母。”
“多谢皇上开恩，臣妾再也不敢了！”如伊俯首于地，笃定地说。
攸宁得知皇上的决定后，心中虽有一丝失落，但很快便释然了。她明白皇上的难处，也理解太皇太后的考量。她微微福身，轻声说道：“皇上，臣妾理解皇上的决定。皇上为大阿哥考虑，臣妾感同身受。臣妾只愿皇子公主们早日康复，宫中再无此类祸事。”
玄烨看着攸宁的通情达理，心中满是欣慰。他握住攸宁的手，说道：“对不起啊宁儿，朕终究委屈你了，日后朕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你再受委屈。”
宫中的风波渐渐平息，但这场事件却给众人留下了深刻的教训。而攸宁与玄烨之间的感情，也在经历了这场考验后，变得更加深厚。
早在年初，内务府举行了选秀，三位秀女入选，郭络罗·玉乔，郭络罗·玉沁二姐妹，以及乌拉那拉氏。
玉乔和乌拉那拉氏长相平平，玉沁长得沁人心脾，如微风拂面，颇得玄烨宠爱，被册封为宜嫔赐居翊坤宫。姐姐玉乔被安排在延禧宫偏殿，乌拉那拉氏跟兆佳氏住在长春宫偏殿，万琉哈氏和戴佳氏同住咸福宫偏殿。
一连几日，玄烨都召宜嫔侍寝，引得后宫众人议论纷纷，说贵妃才入宫一年就失宠了，果然花无百日红。
晨起，永寿宫内，后妃都举起在这里给皇后请安，攸宁的位置空着，丽姝蹙眉道：“贵妃今日怎么没来？是病了吗？”
丽姝话音刚落，兰姑姑前来禀报，说攸宁偶感风寒，不能前来给皇后请安。
“本宫知道了，让贵妃好好休息！”丽姝吩咐侍女道，“月婵，等一下去景仁宫看看。”
“奴婢谢皇后娘娘。”兰姑姑道。
“宜嫔娘娘，今日你的发髻格外好看。”兆佳氏对玉沁说，“娘娘的衣服一看就不一般，穿在娘娘身上，最为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