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康熙十九年 太皇太后的曾经
郭络罗·玉沁和郭络罗·玉乔正在乌雅·玛琭的永和宫里做客,三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忐忑。玉沁轻声说道:“这僖妃如此行事,怕是会惹来麻烦。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卷入其中为好。”玛琭点头表示赞同:“是啊,这贵妃向来公正,我们可不能站错了队。”
当月姮来到攸宁的宫中送上普通布料时,湘湘气得差点跳起来。她怒视着月姮,说道:“你们娘娘也太过分了!这是什么意思?”
月姮心中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这是我们娘娘的一点心意,请贵妃娘娘笑纳。”说完,便匆匆退下。
湘湘看着那堆普通布料,气得直跺脚:“娘娘,您看这……”
攸宁却依然神色平静,她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布料,说:“这布料虽普通,却也有它的用处。莫要生气了。”她的心中明白,禧妃此举不过是小孩子脾气,她不能因此而乱了分寸。
攸宁沉思片刻,然后对湘湘说道:“去把内务府的人叫来。”
湘湘虽然心中不满,但还是依言去叫来了内务府的人。
攸宁看着内务府的人,严肃地说道:“本宫吩咐下去,六宫再节约开支,也不能节约宫女太监的俸禄和福利。此事务必办好。”
内务府的人连忙点头应道:“是,贵妃娘娘。奴才们一定照办。”他们心中对攸宁充满了敬佩,在这后宫之中,能如此为宫女太监着想的主子可不多。
消息很快传遍了六宫,宫女太监们得知贵妃的这一决定,都对攸宁充满了感激。
一个小宫女兴奋地对同伴说:“贵妃娘娘真是好人啊!不像那僖妃,只知道自己享乐。”
另一个小太监也点头说道:“是啊,贵妃娘娘如此仁德,我们一定要好好为娘娘办事。”
而秀姝得知攸宁的这一举动后,心中更是恼怒。她觉得攸宁这是在故意打她的脸。
秀姝狠狠地摔了一个杯子,怒道:“这攸宁,竟敢如此。本宫不会就这么算了。”
月姮吓得连忙跪下,劝道:“娘娘息怒,这贵妃娘娘毕竟位份高,我们还是不要与她正面冲突为好。”
秀姝瞪了月姮一眼,说:“你懂什么?她这是在向本宫示威。”但她心中也明白,自己现在还不能与攸宁硬来,只能暂且忍耐。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后宫中因为攸宁的这一决定而变得更加和谐。宫女太监们工作更加卖力,嫔妃们也对攸宁多了几分敬重。而禧妃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再有过分的举动。
攸宁则继续以她的智慧和大度,管理着六宫事务,为后宫的稳定做出贡献。在这深宫中,她就像一朵盛开的牡丹,高贵而又优雅,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紫禁城宫道悠悠,卫芳羽就像一朵被遗忘在角落的娇花。虽身份地位在那摆着,可怀着身孕的她却并未得到应有的重视。她与荣嫔马佳·卓玥一同居住在钟粹宫,那雕梁画栋的宫殿,在她看来却如冰窖一般。
每日,卓玥对她总是冷漠至极,仿佛她的存在只是一个多余的影子。那冰冷的眼神,偶尔的几句冷言冷语,都像针一般扎在卫芳羽的心上。然而,在这冷漠的宫中,攸宁却宛如一束温暖的光。她对卫芳羽照顾有加,天天都会派月婵前往钟粹宫问候,送些卫芳羽需要的补品,衣服。
“格格,贵妃娘娘挂念着您呢,让您一定要保重身子。”那温柔的声音在钟粹宫的回廊中回荡,“这些饽饽都是贵妃娘娘亲自做给四阿哥的,娘娘让奴婢给您也送些,希望您喜欢。四阿哥最近大病初愈,娘娘忙的晕头转向,娘娘说等过些日子,她亲自来看您。”
“有劳娘娘挂心,请姑娘转达贵妃娘娘,嫔妾感激不尽。”卫芳羽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心中满是感激。她不知道贵妃为何对她这般好,但这难得的关怀就像黑暗中的明灯,让她在这复杂的宫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在那些寂静的午后,卫芳羽常常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她在想,这腹中的孩子将会给她的命运带来怎样的转折,而贵妃的这份关照,又藏着怎样的深意呢?
这一日,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宫墙之上,攸宁带着四阿哥胤禛来到了钟粹宫。四阿哥胤禛快满两周岁,粉雕玉琢,机灵可爱,蹦蹦跳跳地跟在额娘身后。他们此番前来是找卓玥的三阿哥胤祉玩耍。
卓玥见到攸宁亲临,急忙起身行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胤禛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卓玥身后的胤祉,欢快地跑过去拉住他的手说:“三哥,三哥,我们去院子里玩吧,我新得了一个风筝呢。”胤祉有些羞涩地看了看额娘,卓玥微微点头,两个孩子便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
攸宁也微微点头,拉着卓玥的手轻声说道:“姐姐,你是这钟粹宫的主位,卫芳羽在这宫中无依无靠,如今又怀着身孕,你可是有责任照顾她顺利生产的。”
卓玥的目光微微一闪,心中暗想:这贵妃定是不想让我对卫芳羽不管不顾,惹出什么麻烦,罢了罢了,我且顺着她的意。卓玥嘴上说道:“贵妃娘娘说的是,是我之前考虑不周了。”
于是,卓玥跟着攸宁一同来到了卫芳羽的寝殿。卫芳羽正靠在床边,手捧着一本书,见攸宁和如伊一同前来,惊讶地想要起身行礼。攸宁连忙上前扶住她,温柔地说道:“快躺下,你现在可不能乱动,这些虚礼能免则免。”
卓玥也在一旁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妹妹,之前是我疏忽了,往后我定会好好照顾你。”卫芳羽心中有些疑惑,她暗暗思忖:这荣嫔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莫不是贵妃给她施压了?不过面上还是感激地说道:“多谢贵妃娘娘,多谢荣嫔娘娘。”
而在院子里,四阿哥胤禛和三阿哥胤祉正欢快地放着风筝。胤禛开心地说:“三哥,我们要是每天都能这么开心地玩就好了。”胤祉挠挠头说:“额娘不让我玩……不过今天真的很开心呢。”两个孩子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着。
攸宁望着院子里的胤禛和胤祉,嘴角忍不住上扬,对卓玥和卫芳羽说:“自从有了胤禛,日子过得格外地快,再过几年,胤禛也要进入尚书房了。”
“是啊,嫔妾看着胤祉就开心。”卓玥欣慰地笑笑,又对卫芳羽说,“妹妹,你希望生个阿哥还是公主?”
卫芳羽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说道:“嫔妾希望是个小公主,就跟三公主一样玉雪可爱。”
“对啊,咱们若瑾长得愈发高,过几年一定出落成亭亭玉立的。”攸宁说。
卫芳羽示意桂儿拿来一个锦盒,亲自拿给卓玥:“荣嫔娘娘,这是嫔妾给三公主缝制的衣衫,希望她喜欢!”
卓玥打开锦盒。里面是一件做工精美的紫色旗装,她点点头:“妹妹手艺真好,我替若瑾谢谢妹妹。”
隆冬时节,紫禁城被皑皑白雪覆盖,那雪花纷纷扬扬地落下,像是上天洒下的银屑。寒风如饥饿的野狼在宫殿间穿梭,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呜咽。慈宁宫中,太皇太后突发疾病,仿佛给这座宫殿罩上了一层沉重的冰霜。
皇太后静静地坐在太皇太后的病床前,她的眼睛布满血丝,紧紧地盯着太皇太后那憔悴的面容,心中似有万语千言在翻涌:“皇额娘,您一定要撑住啊,这宫里可不能没有您。”她的手不自觉地绞着帕子,那帕子已经被揉得皱巴巴的。
玄烨站在一旁,身姿挺拔如松,他微微皱着眉头,目光深邃而复杂。他看着太皇太后,心中暗暗思忖:“太皇太后一生经历无数风浪,这病来势汹汹,可千万不能……”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了,身为皇帝的他在这一刻感到了深深的无力。
攸宁与秀姝恭恭敬敬地站在殿内,两人对视一眼,皆忧愁地望向太皇太后。
攸宁微微咬着嘴唇,小声说道:“这太皇太后的病,来势汹汹可真让人揪心,皇上最近寝食难安都憔悴了。”
秀姝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担忧:“是啊,只盼着太皇太后能快快好起来。”
此时,太皇太后在昏迷中突然呓语,那微弱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多尔衮……”这声音在寂静的宫殿中回荡,在身边守候的苏麻喇姑听到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心脏猛地一揪,瞪大了眼睛,心中惊呼:“这可如何是好,这名字可不能被旁人听了去。”她急忙走到玄烨身边,低声说道:“皇上,太皇太后她……她刚才喊了多尔衮的名字。”
玄烨微微一怔,目光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轻轻拍了拍苏麻喇姑的肩膀,低声说道:“莫慌,太皇太后神志不清,这也是难免的。此事万不可外传,这是对太皇太后的敬重。”他又看向顾太医,语气严肃而又诚恳:“顾太医,你定要尽心尽力为太后诊治,若能让太皇太后康复,朕必有重赏。”
顾太医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连忙跪下,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臣必当竭尽全力,不负陛下重托。这太皇太后的病情复杂,臣定会用尽毕生所学。”
窗外的寒风依旧在呼啸,吹得窗户嘎吱作响,仿佛是在诉说着宫廷中那些被岁月掩埋的秘密。而慈宁宫中的众人,各自怀着复杂的心思,在这病榻前默默祈祷着太皇太后能早日康复。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太皇太后的身体在众人的期盼中一天天好转。
攸宁整日衣不解带地在太皇太后身边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她亲自为太皇太后擦拭身子,轻柔的动作仿佛是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她一边忙碌,一边温柔地和太皇太后说话,尽管太皇太后还未完全清醒,但她坚信自己的关怀能被太皇太后感受到。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太皇太后尽快恢复健康,至于那些宫廷秘事,她从未放在心上。
而秀姝则不同,她在照顾太皇太后的时候,目光总是不自觉地在太皇太后脸上游离,心中那股好奇如野草般疯长。她暗暗思忖:“太皇太后和多尔衮之间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呢?为何昏迷中会念叨他的名字?”她好几次都想从苏麻喇姑那里打探消息,但看到苏麻喇姑那严肃的神情,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可这念头就像蚂蚁在心头啃噬,让她寝食难安。
玄烨每日处理完繁重的朝政,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慈宁宫伺候太皇太后。他亲自端着药碗,用勺子轻轻地搅拌着苦涩的药汁,待温度适宜后,才小心翼翼地喂到太皇太后嘴边。看着太皇太后的气色渐渐红润,他心中的大石也慢慢落下。
这日,玄烨在喂药时,太皇太后微微睁开了眼睛,虚弱地说道:“玄烨,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玄烨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他握住太皇太后的手说道:“皇祖母,您能好起来,孙儿做什么都值得。您和孙儿风雨同舟二十多年,孙儿好害怕失去您啊,皇祖母。”
“傻孩子!”太皇太后摸了摸玄烨的脸颊,“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哀家活到这个岁数,也没什么遗憾了!”
太皇太后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多尔衮,她想,如果多尔衮还活着,如今,会是个什么样貌?
在太皇太后养病期间,宫廷中关于太皇太后和多尔衮的传言还是不可避免地悄悄流传开来。攸宁知道这件事是秀姝传出来的,便召集众嫔妃,对她们说:“最近后宫流言蜚语很多,既然是流言蜚语,本宫就不追究是谁传出的,从今以后,本宫再听到此类传言,本宫必定严惩不贷!”
秀姝一听,贵妃这是来真的,她只能悬崖勒马,再不敢说。
养心殿中,烛光摇曳,将玄烨和攸宁的身影拉得长长的。玄烨轻轻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向攸宁讲述起那段久远的故事。
玄烨目光望着殿外的黑暗,缓缓说道:“当年,先帝幼年继位,主少国疑,多尔衮受命辅政。那时候,局势动荡,各方势力虎视眈眈,皇祖母她一介女流,为了能让大清的江山稳固,只能依靠多尔衮的权势与谋略。”玄烨顿了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痛苦的过往,“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他们二人在这波谲云诡的宫廷中相互扶持,情愫也在不知不觉间产生。”
攸宁静静地听着,她的眼睛微微泛红,心中暗暗想着:“原来太皇太后还有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这其中的苦涩与无奈,该是多么沉重啊。”
玄烨继续说道:“然而,先帝渐渐长大,他心中对多尔衮的专权产生了记恨。皇祖母她虽对多尔衮有情,但身为太后,她必须站在先帝这边,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无奈。”玄烨皱起眉头,似乎在体会太皇太后当时的挣扎,“她终究还是辜负了多尔衮,可这背后的苦涩又有几人能懂呢?皇祖母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大清,她割舍了自己的情感,只为了这江山社稷。”
攸宁听着听着,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太皇太后太不容易了,为了大清付出了这么多。这其中的艰难与痛苦,她独自承受了这么多年。”她心里满是心疼,仿佛能看到太皇太后在那些两难的抉择面前独自垂泪的场景。
玄烨微微点头,眼中也有着一抹沉痛:“是啊,这深宫之中,看似繁华,实则满是无奈与牺牲。皇祖母的故事,也让朕明白,这皇位之上承载着的不仅仅是荣耀,还有无尽的责任与担当。”
从养心殿出来后,攸宁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看着那巍峨的宫殿,心里默默念叨着:“太皇太后,您的付出和牺牲,一定会被铭记的。我一定要像您一样,为了大清,为了皇上,奉献出自己的一切。”
而此时的慈宁宫,太皇太后在病榻上静静地躺着,她的一生如同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那些被岁月掩埋的情感与挣扎,都化作了她额头上深深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