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崩
挂断最后一通电话后，李成林望着窗外凝重的夜色，心头的疲惫感迟迟难消。
李知恩已在门外等候了一阵，听着屋内重新安静了下来，轻轻敲响了房门：“成林，我进来了哦？”
“大民哥呢？”
李成林抬眼看向李知恩身后，却没看到郑大民的身影。
“去帮你取药了。”
把两袋吃的依次取出，整齐码放在桌面上，李知恩随口说道：“我没买到榴莲，买了些其他水果。”
“辛苦你了。”李成林点了点头：“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总不能一晚上不睡吧？”
“……”李知恩撅了噘嘴，有些不开心的抬起了头：“你不想我在这吗？”
李成林又是一阵头疼，无奈的开口说道：“…别闹了，我现在没心情开玩笑。”
“跟珠泫欧尼吵架了吧？”
盯着李成林的眼睛，李知恩突然出声道：“你知道自己睡着的时候会说梦话吗？”
“说梦话？”李成林有些惊讶的愣了愣：“我说什么了？”
抿了抿嘴，李知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追问起来：“所以，为什么吵架了呢？”
“不关你的事。”
李成林皱了皱眉，并不想跟她解释些什么：“待会让大民哥送你回去吧，我打电话让他直接去开车。”
见李成林真的准备给郑大民打电话，李知恩咬了咬牙，双手朝着李成林的右手伸去。
娇嫩的小手连同李成林手中的电话一起握住，用力过猛的李知恩一时不备，额头冲着李成林的嘴唇碰了上去。
“嘶……”
唇齿相碰，同样不备的李成林嘴唇内侧很快开始渗血。
顾不得嘴里的甜腥气，他立刻斥责道：“你疯了吗！”
“我就是疯了！”
额间泛红的李知恩几乎同李成林脸贴着脸，尚有些圆润的脸蛋上泛起异样的红光。
眼中泛着泪花，她大声喊道：“为什么我不能留下！明明我也在喜欢你的！”
“知恩你……”
“让我说完！”李知恩激动道：“我知道我年纪小，知道我长得不好看身材也不好！”
“十几年的生命里，你是除了家人外第一个肯定我支持我的人，也是在我追梦路上帮助我最多的人……”
“别人都在说我丑的时候，只有你说我其实很可爱…只有你会照顾我的小情绪，保护我的自卑……”
“你会安慰我照顾我，会送给我好听的歌，会耐心的教我如何创作……”
吸了吸鼻子，她咽下眼泪，婆娑的双眼不住闪动着：“我知道我不配喜欢你，知道你身边有裴珠泫在，我本来已经死了这条心了……”
“可是……”眼神中升起了莫名的希冀，她认真的看着他：“可是你们分手了……”
心中一痛，李成林猛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挪动到距离李知恩更远的位置，他冷声说道：“我们没有分手。”
“可是你刚才明明说了的！”
李知恩急声道：“‘不要离开我’‘不要分手’，这不是分手的时候才会说的话吗？”
抿住了颤抖的嘴唇，李成林轻轻摇了摇头：“那只是梦话而已。”
“好了，知恩，你不要再说了。”
打断了李知恩想要继续说下去的冲动，李成林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谢谢你的喜欢，知恩。可是我真的只是把你当作朋友和妹妹。”
“我不能告诉你我跟珠泫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没有分手，也不会分手。”
“你年纪还小，也许只是弄混了友谊和爱情……”
看着李知恩失魂落魄低着头的样子，他有些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复杂的情绪在心中四处奔涌，可他始终只牵挂着裴珠泫。
“对不起，知恩……”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呢？”
肩膀逐渐塌陷，无助的李知恩把脸埋在了床上，深深抽泣着：“为什么要送我话筒…为什么要给我过生日……”
“为什么要给我那样的错觉？”
“我明明许了愿望的……”
呜咽声混杂着李知恩的自言自语，眼泪逐渐在床单上扩散开来。
没能提早注意到的懊悔和面对哭泣的无力一起袭来，李成林更觉疲惫，扶着额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病房中就这么僵持住了气氛。
……
“你的天赋已经不用我再多说些什么了，我们知恩一定会成为南韩最好的歌手的。”
随手将稿纸放在工作台上，李成林笑着看向了对面有些疲惫的李知恩：“不过嘛，距离你走向事业的辉煌…还欠缺一些东西。”
“我已经在努力练习唱功，努力上艺能课了。”
双手捧着下巴，李知恩丧气的撅着小嘴：“还有减肥也是，每天都只吃一点点东西……”
笑着摇了摇头，李成林轻声道：“不是这些东西，知恩。”
“唱功也好，综艺感也好，这些都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技能。”
认真的对视着李知恩疑惑的小脸，李成林认真说道：“你需要的是自信。”
“自信……”李知恩微微愣神，很快转过了头：“我很自信呀。”
“那你笑一笑。”
“嘿嘿嘿。”
“假笑。”李成林笑着戳穿道：“你笑的一点也没有感情。”
歪了歪脑袋，李知恩疑惑的蹙了蹙眉：“笑的有没有感情和自信不自信有什么关系？”
“因为不够自信，你会刻意的隐藏自己。因为不够自信，所以不够真实。”
李成林解释道：“艺人总是会有标准的笑容，面对镜头时的反应也总是合乎观众的期待。”
“你总是觉得自己丑，所以就连微笑的弧度都是小心安排的。怕显出身材的缺陷，你最近连裙子都不怎么穿了。”
“可是大家都是这样啊？”李知恩觉得有些委屈：“公司里的老师也是这样教的。”
“所以，他们只是他们，不是李知恩，更不是IU。”
李成林笑着站起身，左右扭动放松着身体。
把搁在一旁的吉他拎起，李成林开口道：“好了，不说了。”
“你只记住一句话，你是注定美丽的白天鹅，不要再把自己当丑小鸭了。”
……
【聆听生日愿望的神啊，拜托你仔细听听我的声音。】
【我许愿，希望我能快些成名，快些长大，早点站到他身旁。】
【我希望他能做我的演唱会嘉宾…唯一的嘉宾。】
【他是我的太阳，我的春风…我的成林。】
【我想……】
【我想牵住他的手。】
……
过了许久，呜咽声渐渐平缓，李知恩肩膀抽动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李成林一直在胡思乱想着，一时并没有意识到哭泣声的消失。
直到药瓶中最后一滴药液落下，警示器开始嗡鸣作响，李成林才从思绪中回过了神。
“知恩？”
看着趴窝不动的后脑勺，李成林皱了皱眉，轻声呼唤道：“李知恩？”
“……”
“睡着了？”
“……”
“哎……”重重叹了一口气，李成林自己拔掉了针头。
晃了晃她的肩膀，李成林再次轻声说道：“醒一醒，回家睡吧。”
仍然没有反应。
“行了，别装了。”
注意到李知恩的脚发麻似的偷偷挪了挪，李成林沉声道：“赶紧起来吧，你也想发烧？”
“你就不能把我抱起来吗？”
哭花了的小脸上带着浓浓的幽怨，李知恩嗔怒道：“我腿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