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因果
晨光熹微，竹林摇曳。
空荡的阁楼里。
陶谦独自一人怅然。
银辉如镜的池水波荡，池底，一眼便能看见石台上的蚕宝宝。
刚刚他送别了萧姨。
说起来真是天意弄人。
原本萧姨还要待一些时日，没想到他昨晚误打误撞，反而促使了萧姨提前动身，而且一早便离开了。
陶谦看了一眼池底的蚕宝宝。
萧姨需要他做的事情很简单。
每个月来一次阁楼，观察蚕宝宝的状态，等到蚕宝宝死去时，捏碎玉牌通知她。
陶谦真没有想到，他本以为普普通通的养虫场，居然坐落在一处宝地上，而且还是一座能引起金丹修士觊觎的上品宝地。
“霜月落镜池，上品宝地，以地脉为井池，集聚太阴月华藏于地下，取天上月为井中月，井中月亦是镜中月。”
陶谦仔细观察着平静的银镜池面。
“池水凝练太阴灵液，妙用无穷，点滴灵液便能促使灵药年份增长、药效增强，而且太阴灵液对于欲求突破元婴的金丹修士，更有冻结心魔，荡澈神魂的巨大妙用，吸引力巨大。”
这可是一颗炸弹，多亏了萧姨用阵法封锁住了宝地，这要是放出风声，宗门那些峰主、长老怕要蜂拥而至了。
不过，萧姨以阵法封锁地脉，聚一地灵秀之气，供养于蚕宝宝，手笔不可谓不大。
“可惜，观萧姨的神色便知，此举无法挽救蚕宝宝垂垂将死的态势，终究徒劳无功，巧合地呼应了宝地蕴含的镜花水月之意。”
陶谦感叹一下，随后，抬手一挥，掌心一块玉牌亮起光泽，随即，地板清脆的阵法启动声响起，几秒后，恢复了一片空荡干净的样子。
行走在廊道中。
陶谦拿着百妖如意囊，伴随着他的走过，一个个隔离护网中，栖息的无数毒虫纷纷消失不见。
养虫场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等到他把养虫场所有毒虫都收入如意囊中，养虫场大门才传来一丝响动。
“少爷，谢期已经把所有弟子都带走了。”
来人正是张无几。
他的神色有些忧虑。
前来的路上，不少人在议论嘲讽陶谦，很多人等着看陶谦的笑话。
“哦，动作挺快。”
陶谦点头略微欣喜道。
“少爷，外面的人都在议论你，说养虫场迟早要关门。”
陶谦不在意地这些，看向张无几询问道：
“张叔，麻烦你买的火毒草怎么样了？”
“已经买来了，火毒草和种子都买齐了。”
张无几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个木盒和一个灰布袋子。
木盒中装得便是火毒草的种子，袋子里则是成熟的火毒草。
陶谦接过了灰布袋子，检查了一下，点了点头。
帮助赤尘蚁王成长的材料已经齐全了，是时候闭关一段时间，把赤尘蚁王培养一番了，这样他手底下便能有一个足以护身、且完全被他掌控的战力。
乔芭的事，他可是还记在心里。
看向张无几，陶谦简单道：
“张叔，麻烦你把火毒草的种子种在林园里。”
“是。”张无几拱手道。
“还有，把六子接来，一同在养虫场里住下，今后我们便住在养虫场里了，接下来，我会把养虫场封闭很长一段时间，张叔还要采买好食材、物资，封闭期间，没事便不要外出了。”
“……是。”
张无几虽然疑惑，但没有多问，只是道：
“少爷，那老爷寄信的话……”
“和运输队说一声，把寄信地址改到养虫场。”
“是。”
张无几走后。
大门外又传出一声动静，紧接着，一声悄眯兮兮的声音响起；
“陶师弟，我来了。”
听声音，原来是谢期。
陶谦打开门，谢期悄眯兮兮地走了进来。
“谢师兄如此躲藏作甚？”
关上大门，陶谦疑惑道。
谢期掀开兜帽，露出他那张蝎子刺青的脸，诉说道：
“哎呀，陶师弟，你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外界传闻里，咱俩现在关系可是势同水火，不共戴天。”
他上门赔礼道歉的事情，外面仅限于齐究、刘丝几人知道，因此，别人不知道蝎盟从养虫场挖人，其实是得到了陶谦的允许。
外人的视角看，谢期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短短三天不到，便把养虫场的弟子挖得是一个不剩，事情做得这么绝，手段这么狠，肯定是报复陶谦。
这件事之后，两人关系肯定是水火不容。
不过，众人都不看好陶谦，因为谢期此时作为蝎盟盟主，麾下百名弟子听凭差遣，势力可谓是如日中天，陶谦虽然有个筑基老爹，但是关系恶劣，且远水近火，不能与谢期相比。
“这种事无需在意，任凭他们说去便是，过段时间这些便会自己消散。”
陶谦摇了摇头，抬起步伐，谢期跟着他一同朝着养虫场里走去。
“还是师弟看得明白，不过，这种误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谢期语气颇为神秘道。
“嗯？谢师兄此话何意？”
陶谦疑惑道。
“嘿嘿，”谢期嘿嘿一笑，揭示道，“师弟不知，昨天有一个叫乔芭的师妹找上我，想要和我合作对付陶师弟。”
“哦？”
陶谦皱眉。
这乔芭一次不成，还不安生，仍然要打他的主意，属实是暗地里的老鼠蛇虫，不一次解决了她，时刻都要防备她搞事情。
见陶谦面色不虞，谢期连忙道：
“陶师弟，师兄自然不会与她合作对付师弟，不过，我观她颇有姿色，恰好养虫场一些师弟还在犹豫，便假意合作，利用她招揽剩余的弟子，正好提前完成了陶师弟的要求。”
“现在她在蝎盟底下办事，时刻受我监视，一有动静，师兄必然及时向师弟报信。”
“师兄费心了，此事师弟记下了。”
陶谦沉声道。
“客气，客气了。”
谢期摆手，略微自得，旋即想到来之前齐究的吩咐，于是小心试探道：
“陶师弟，蝎盟其实有意和师弟养虫场合作，比如购买养虫场产出的材料，不知陶师弟意下如何？”
闻言，陶谦沉思片刻，便婉拒道：
“养虫场短时间不会营业，等到合适的时候，师弟自然会与谢师兄联系。”
谢期略微失望，不过，他注意到护网里空荡的场景，心中暗自猜测陶谦是不是有些抹不开面子。
说实话，养虫场能生产什么东西，他这个养虫场出身的弟子还不知道吗？大多都是无用的东西罢了。
购买材料只是个借口，买一堆虫粪也成，蝎盟不过是借这层布，暗地输送灵石给陶谦罢了。
唉，师弟年纪还是太小了。
这种暗地利益关系缔结其实很正常。
或许过几日再来，师弟便能想通了。
“那师兄便静候师弟的佳音了。”
送走了谢期，陶谦暗自皱眉。
谢期意图他能猜到，说是合作，不过是利益输送罢了，对方看重的是他与萧姨的关系，一切的示好都是基于这一点。
经过昨夜，陶谦心底明白萧姨对他确实青睐有加，不然，她不会把养虫场的秘密告诉他，还交给了他看管蚕宝宝的任务。
但他不会因为萧姨这层重视，滥用这个关系扯虎皮，这不仅在给自己找麻烦，还在给萧姨找麻烦。
如果他答应蝎盟这种暗地利益关系，日后蝎盟惹出了祸端向他求助，他解决不了，难道还要求助萧姨吗？
那他陶谦成为什么人了？
完全违背他行事的原则。
蝎盟要合作，可以。
等到他把养虫场发展起来，用产出的优质灵物堂堂正正的合作，等价交换。
“可算是知道了，为何菩提老祖不让孙悟空提及他的名字，因果一道，祸福难测，一不小心怕要牵扯出大祸端，所谓天降横祸，大概源于此。”
这事也给陶谦提了醒。
他以后还要更加谨慎一些。
行正坐端，不正当的利益关系绝对不能有，切不可贪小利而忘命。
不过，灵石确实不能少了。
陶谦皱眉。
培养赤尘蚁王的红枫灵液需要消耗大量灵石。
还有一杆二阶阵旗，被他视为底牌保障，但动辄就要消耗一万灵石。
养虫场账面上只有一千多灵石，这还是弟子解约的赔偿金，他身上有近一千灵石，总共两千灵石，距离能动用阵旗还有八千灵石的缺口。
感觉到自己的贫穷，陶谦自我安慰道：
“不着急，身为长生者，我有的是时间。”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这时，张无几很快从外面回来了，还带着儿子张流儿。
“少爷，主母来信了，还给您寄了一笔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