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道漫步真如铁
药力在陈岁体内迅速扩散，一开始如同火烧般剧痛，每一根血管都在膨胀。
但很快，这种灼烧感开始转为温热，一股暖流沿着经络游走全身。
他感觉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回来，断裂的经脉竟然开始自行修复，体内的妖血也不再躁动，反而与药力形成了某种和谐的共鸣。
那些束缚着他的锁链和符文也开始褪色，就连颈后的封印都在药力的冲击下逐渐淡化。
不光如此，陈岁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听到周围细微的风吹草动。
他的视线变得清晰，肌肉的酸痛感完全消失，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席卷全身，仿佛获得了重生。
陈岁舒展着身体，越来越不敢置信。
他，康复了？
陈岁盘腿坐下，开始回想刚才的感受。
那碗药分明是古时候害人的，却又在治疗好他，这完全违背了常理。
他试着运转体内残留的药力，发现这些能量正在渗透到经络的最深处，那些被抽走的魂魄并非简单地回归，而是在进行某种重组。
“等等......”陈岁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那些药材......”
他回想起黑萝提供的药方：蟾蜍的胆汁、蛇皮的精华、毒虫的粉末......
表面上看的确是害人之物，但实际上却在帮助他梳理被搅乱的经脉。
“难道说......”陈岁若有所思，“那些毒素实际上是在激活我体内的妖血？就像钥匙一样，解开了某种禁锢？”
白猫跳到他面前，用尾巴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陈岁再看自己的身体状况，发现那些不适都来自于经脉受损和魂魄缺失。
而现在，这两者都在药力的作用下逐渐恢复正常。
“所以这才是黑萝的真正意图。”他得出结论，“那些看似害人的药物，其实是在帮我重塑根基。”
小乞倚在洞壁边，目光穿过朦胧的阳光看向远方。
大启国的一切本来就超出了常理，人们习以为常的事情往往隐藏着更深层的秘密。
“在这片土地上。”她轻声说，“没有什么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即便是最荒诞的药方，也可能蕴含着最深的道理。”
她看向陈岁，忽然想到了苏鸢，嘴角露出苦笑：“我们从小就活在谎言里。那些所谓的毒药，那些痛苦的折磨，似乎都是为了达到某个目的。现在想来，这一切都是有序的。”
小乞握紧了拳头：“我们以为自己在抗拒这个世界，其实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接纳过我们。这里的一切都是颠倒的，人们用残忍的手段追求利益，用伤人的方式获取力量。这里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残酷无情。”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她的声音变得更低，“最可怕的是，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我们已经学会了用同样的方式去伤人......”
“但是，你若实在不喜欢这种药，也有办法。”小乞说。
“什么办法？”陈岁问。
“修行。”
陈岁精神一振。
过去，他也曾幻想过能去到修真世界，拜入仙门，一心向道，飞剑斩魔。
“你知道吗？”小乞盘腿坐下，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我们其实一直是蝼蚁，但如果能突破金丹境，就能掌握一些力量。”
她从怀中掏出一枚残破的玉简：“我小的时候，从苏鸢房中偷出来的功法，里面详细记载了境界划分：练气、筑基、紫府，金丹、元婴、化神......”
小乞的声音充满向往：“金丹境意味着生命本质的改变。无论多重的伤势，多大的痛苦，都能在短时间内痊愈，据说到了那个境界，体内的经脉会发生质的飞跃，连毒素都不会对你产生影响。”
她顿了顿：“而且，如果你是半妖身的话，一旦踏入金丹境，就能完全唤醒体内的妖血，到时候，或许真的能在人形和妖形之间自如转换。”
白猫似乎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凑过来蹭了蹭小乞的手。
“不过......”小乞叹了口气，“这条路很难。就算有功法，没有足够的资质和机缘，也很难有所成就。而且......”
她看着陈岁说道：“你现在的情况比较特殊，体内的妖血已经苏醒，这是一个契机，如果能好好利用......”
“将来的境界未必不能超越苏鸢。”
「苏鸢」二字从小乞口中说出时，像是最原始的欲望被勾起，陈岁胸口一阵灼热。
“可是我的灵物有些不同……”
陈岁自然对修行非常感兴趣，但是他的灵物很特殊，必须吞噬其它物质。
“不同？”
“我的灵物本身弱小，必需要主动吞噬其他物质才能让灵物成长。”
“这样的灵物啊......一般的灵物只需要被动地引导天地灵气。”小乞仔细端详着陈岁，丝毫不觉得奇怪。
小乞思索片刻：“我听说过一种说法，有种灵物叫做'万粮之体'。意思是需要吸收各种各样的物质来维持生存和进化。普通的天材地宝可能不够满足你的需求。”
小乞从怀中又掏出几样东西：“这些都是我从苏鸢藏经阁偷来的。《食玉录》、《珍物志》，还有一些残页。上面记录的都是各种稀有物质的特性和食用方法。”
她把这些递给陈岁：“比如说，你体内就储存着大量不同的能量，有金银铜铁，也有玉石华美。这些能量可以相互转化，用来强化你的灵物。”
“当然，这只是最基础的。”小乞的声音变得神秘，“如果你想要更快更好的进化，就得寻找那些天材地宝。比如九霄云上的琼浆，东海龙宫的明珠，甚至是......”
白猫突然竖起耳朵，发出一声警惕的低吼。
“虽说是等死，但干等着实在折磨，就当是找点事情做了，你学不学？”小乞问。
“师傅！”陈岁深深拜下，声音坚定，“请让我跟随您修行！”
小乞愣住了：“你......”
“我知道这可能有点唐突。”陈岁抬起头，眼神清澈，“但你刚才说了，我不想再被人当做工具，我想学，想要报仇！”
他要报仇！他要扯下苏鸢虚伪的嘴脸，然后亲手杀死她！
小乞沉默良久，终于伸出手扶起了他：“好吧，虽然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傅，但.....”
她轻声说道：“至少我能教你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在这片危险的世界上生存下去。”
“不过你要记住。”小乞的表情变得严肃，“修道之路难若登天，就算有功法指导和大量资源支持，那些玉简上记载的材料的获取，可能会很困难......”
“我不会怕的，只要能活着。”陈岁打断她。
“好吧。”小乞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弟子了。不过在此之前......”
她拿出那枚从苏鸢房中偷出的玉简：“先让你了解一下最基本的修炼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