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兵锋起,以战养身
钱粮一足,兵马转眼间就已筹备整齐。
这日,乌云当空,西北风将城头上的旌旗吹得猎猎作响,在破城当天受损的城垛还没修复,被熏烧发黑的城楼砖石赫然提醒着弥真,此地曾经发生过何等激烈的战斗。
弥真站在城楼上,神情肃然,注视着从城门鱼贯而出的队伍。
骑兵队当先迈出,然后是一众步兵,粮草辎重等紧随其后,在队伍的前头,左右掌旗手竖起两面军旗,分别写着“弘法”、“护民”,长长的旌带随风飘扬在后头。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威武将军从队伍旁踏出,把脸微微朝身后城楼上侧去,对弥真传来一道坚毅的目光,然后不回头地策马奔驰而去。
此将正是赵霆。
弥真目送着这一支训练未久的义军远去,半晌之后,才从拘谨的秦定山、陆守泰二人身边经过,走下城楼。
义军浩浩荡荡走出二三里,赵霆忽然下令:
“全军原地休整!”
随后,他孤身一人驱马来到前方不远处的一座早已荒废的驿站,翻身下马,对屋里抱拳道:
“参见解舵主!”
驿站中,解百年摇着头走了出来:
“赵霆,我最后再劝你一句。那弥真和尚虽然满口慈悲,内里却绝对没安好心,你又何苦一听说要带兵打仗,就满口答应下来?”
赵霆抬起头,盯着解百年的脸:
“解舵主,我人近中年,才有机会参习修真,这辈子想来已经没有长生的机缘。既然人生苦短,为民讨贼,慷慨而歌,又有何不可!”
“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些募捐的钱财……”
赵霆淡然一笑:
“我当然知道,秋台寺摊派给我等花销的钱粮,不及城中募捐所得的一半。”
“你既然心知肚明,所谓义军,不过是弥真和尚与州府串通来向地主老爷们收保护费的手段而已,那何必放下道军的大事不顾,独自离开呢!”
眼看着解百年满脸担心,赵霆始终面不改色:
“但如果弥真大师不站出来,城外,那些州府鞭长莫及的百姓们,又有谁去保护?是已经缺饷数月的州兵?还是无刀无甲的乡团?”
“我赵霆本是个庄稼汉子,投身龙虎堂就是为了学一身本领,打抱不平,行善去恶。然而,在界州府中这半个月,每天不是传来某地村庄被屠的消息,就是某县城又受到劫掠伤亡惨重,农作一旦误了时,秋后饥荒更是不堪设想!”
语毕,赵霆跃回马鞍上,英俊的坐骑高高扬起前蹄,发出一阵嘶鸣,仿佛在为主人豪迈的话语应和。
“我相信弥真大师,他不管留下多少钱粮,自有救人的用处。既然弥真大师在城中呕心沥血,为民请命,赵某唯有忠人之事,肝脑涂地而已!”
“驾!”
骏马驮着主人,在一阵打铁似的马蹄声中回到了军伍。
解百年远远看着这一支队伍,无论将兵,一概用头巾缠住脑袋以象征和尚的光头,向世人宣示着僧兵的身份,心里不禁感慨:
弥真和尚,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吸引这么多追随者?
同一个时刻,弥真已经回到秋台寺中。
【不苦财垢,不得离悟】
“破纵贪戒。雁过拔毛,何足道哉。获得非道值124。”
贪污了一大笔募捐得来的军费后,目前,面板上的非道值来到了453。
不过,弥真并不只想做这一锤子买卖。
回到秋台寺不久,账房先生就过来向弥真报告:
“方丈大师,昨日慈悲债的消息刚放出去,上门认购之人已经快把咱们寺庙的门槛给踏平了。债券票面需得明天才能印出来,有几个心急的,先把银子寄下,说是明日出票了再来取……”
今日义军开拔,是全城百姓亲眼所见,又听闻城中大姓望族纷纷为弥真的僧兵慷慨解囊,那些颇有些闲钱、能买得起债券的中层阶级,自然对慈悲债的信誉更加深信不疑。
弥真点点头:
“知道了,银子收下即可。”
他刚想走开,想起一事,又叮嘱账房先生道:
“这些钱,按香火入账记在功德簿上,以便几位老师父备查。”
这一番操作下来,弥真闭目感受着非道值的增长:
【诚心不为香火故,功德只在金银中】
“破纵贪戒。以信发债,借义聚财。获得非道值31。”
不多,只是胜在稳定。
弥真大费周折,就是想给自己构建起一个能够稳定获得非道值的系统,眼下债券还没正式开售,所以敛财所得到的非道值还不算多,等明天正式上市,应该还会有一波大的增幅。
只要这个操作能行得通,以后每天,弥真只需要躺在床上,就能看着非道值自动增加。
这些,都会让自己即便躺平,也能距离境界突破越来越近。
正当弥真满心舒畅,准备再泡一壶新茶时,忽然听到外面响起一阵吵闹。
典客僧匆匆进门禀报:
“方、方丈!门外来了个泼皮的小娘子,非要闯进禅门清净地,说是……说是方丈您的徒弟,特地见你来也!”
是她?
弥真心情正好,于是亲自起身,想看看这小妮子会闹出什么好戏来。
秋台寺,山门。
慕容璃两手叉腰,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在这界州府里,还没有哪个看门的敢拦住我!”
两个过来相劝的僧人苦着脸,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身后便传来了弥真的声音:
“是谁敢在此闹事?”
弥真一见到慕容璃,心里不禁哑然失笑,只见她一身华贵讲究的衣裙,没有半点像要学艺的样子,让自己不禁想起穿越前在工作日地铁上遇到的形形色色的洛丽塔娘。
“大和尚,你干嘛让这些下人拦着我?”
慕容璃身材不高,但她还是把小脸一抬,好像俯视着弥真一般:
“太爷爷让你教本大小姐修真,我今天上门来,可是给了你好大的面子!要知道,这界州府里那个达官贵人想请我赏脸,我还不一定答应呢!”
弥真也不生气,只是平静地说:
“你行过拜师礼,怎么还不叫我师父?如果你不愿拜师,还要再请你太爷爷这个见证人来主持散伙仪式才好。”
一听弥真搬出自己太爷爷,慕容璃登时泄了气。
慕容麟虽然对自己和蔼,但据说以前尚未隐退之时,在族中执掌家规分断时,相当严厉,以至于所到之处没有一人敢抬头看他。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拜师第一天就被逐出师门……
于是,慕容璃只好收起那股像只咬人小猫一般的势头,她双手在胸前一抱,斜眼看向弥真。
“好好好,我的小师父。你要教我,总得把门放开,让我进去吧?”
她的眼睫毛特别长,略微上翘着往外延伸,把冷漠中藏有热情的目光也修饰得分外传情。
“还是说,你胆子这么小,连让本小姐进去都不敢?”
挑衅是吧?
弥真丝毫不惧。
在山门来往香客、僧人讶异的目光中——
弥真带着慕容璃,穿堂过室,直接走进了后殿之内。
【肉色骨香,具相难辨】
“破妄行戒。空门艳客,如何清静。获得非道值14。”
秋台寺那个大善人弥真和尚,居然收了个女徒弟,还把女徒弟带进了禅院后殿里授课?
这个绯闻,登时传遍了界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