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流浪汉皮特
一道人影停留在老皮特跟前，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一个身穿教士长袍的少年人，正居高临下打量着自己。
还没等老皮特开口，一枚分量十足的教会银币便落在了他身上。
“啊，仁慈的老爷，感谢您如此慷慨，愿光明神保佑你。”
老皮特攥紧银币，脸上皱起的层层沟壑尽数舒展开来，真心感谢少年人的阔绰出手。
眼前的少年，自然就是身处假日的林蒙了。
从旅馆里出发后，这一路上他观察了好几个流浪汉，最终选择找上老皮特。
“老头，我原来的管家临时有事离开，现在缺个人手，你愿不愿意为我办个事。”
说是商量，但林蒙扬了扬手里四五枚银币，根本就没打算给老皮特开口拒绝的机会。
“老爷，我非常愿意为您服务，但是恐怕这一副老朽的身躯帮不上什么忙。”
林蒙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挥了挥手：“我需要一个仆人在指定的地方等待，把这封信件交给另一个人，你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就行，不用干多余的活。”
老皮特顿时喜出望外，激动到声音都有点发颤：“愿意为您效劳，老爷。愿伟大的光明神能注视到您这样的义人，保佑您能健康长寿。”
这句马屁令林蒙有些不快，想起了昨晚上的憋屈经历。
光是一个不请自来的星空伪神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了，再来个光明神那还了得？
虽然在那场看似对等的交易里，林蒙的收获也不少。但一想起三年后得替伪神卖命，去闯那情况未知的圣玛利亚城，他的心里就一片冰凉。
默默叹了口气，林蒙开始带路，领着老皮特前往最近的一间裁缝铺。
他给出的说辞，是老皮特这身流浪汉打扮拿不出手，要免费给他换一身干净点的衣服。
至于对方信不信，他倒是一点都不担心。
也正如林蒙所料的那样，老皮特跟在后面，其实心情颇为复杂。
雇主出手大方，又是高薪请人，又是免费送套衣服，这条件简直好到难以相信。
但老皮特却是毫不犹豫选择了跟随，哪怕前方有坑等着他踩。
像他这样年迈的流浪汉，早没了惜命的念想，现在考虑的都是如何让后代们能过得好点。
如果真能拿到那几枚教会银币，就能给小女儿换点更有效的草药，能让几个孙子多吃点肉食。
和这些相比，些许风险值得承担。
两人来到裁缝铺，老皮特那标准的流浪汉扮相不出意外遭到了店主的驱赶。
最后还是林蒙出面，用银币平息了事态。
老皮特换上一身简单的麻布衣装后，人倒是精神了许多，但长期未曾打理的乱发和胡茬，还是令他显得潦倒落魄，于是被林蒙带去下一家修面馆打理仪容。
至于他在裁缝铺里换下的旧衣物，则是被林蒙迅速收取，不着痕迹地交给在外接应的莉莉。
等到老皮特全身都焕然一新后，他们两人才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你就留在这个位置，往那边方向打量。到时候有人向你取信时，你只要确认对方询问你是否为‘尼古丁针老爷的管家’时，就可以将信件放心交给对方。”
一间酒馆的靠窗位置，林蒙仔细吩咐老皮特，严格到坐哪个位置，脸朝哪边看都有详细要求。
这时候正好是饭点，让他光坐着也不是个事，于是林蒙顺手又点了一桌菜肴，算作免费的工作餐。
讲完要点，林蒙这才在老皮特的感谢声中离开了酒馆。
出门后，隔着一条街的斜对面，赫然就是霜月旅馆。
林蒙频频回头，确认老皮特并没有把头伸出窗外看到自己后，这才匆忙往旅馆二楼赶去。
在路过前台时，他感到一丝违和，又回头打量了一下，才确定前台那里站着个年轻男子。
“我记得以前的前台不是个女人么……”有些奇怪，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探究的事情，于是林蒙便回头继续往房间赶去。
回来之后，莉莉倚在窗边，目光一直停留在某处没有移开。
林蒙也来到窗边，顺着同样的角度望去去，正好可以看到对面酒馆里老皮特的侧脸。
“在我离开之后，他有没有异动？”
“首领父亲，那个流浪汉并没有忘记你的嘱托，一直朝着另一边街道看去，没有注意过我们这边。”莉莉把观察到的情况简单上报。
林蒙点了点头，赞扬道：“你做得很好，继续观察下去，特别是在我制作人偶的时候，不要遗漏任何变化。”
说完，他打开一个黑色布袋，把老皮特的旧衣物拿出，迅速摆放好，开始了熟悉的制作流程。
随着白色雾气散逸，老皮特外形的人偶出现在了房间里。
果然，用旧衣物制作出来的人偶外形，的确是继承自衣服原主人！
林蒙既兴奋，又紧张，连忙向莉莉问起老皮特的状态。
在得到一切正常的回复后，林蒙还是不太放心，便让莉莉亲自前去拿回信件的同时，近距离观察老皮特的状态。
时间正常流逝，但林蒙却觉得漫长无比。
如果老皮特无恙，那就证明制作巫魂人偶不会对衣服原主人造成影响。
也就是说林蒙以后可以在处刑前临时制造出人偶，由人偶代替行刑，而他则是居于安全的后方，大大降低处刑时的危险遭遇。
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满脑子都想着“一定要行得通啊！”
终于，莉莉回来了，同时也带来了他最希望听到的好消息。
“首领父亲，我在和他见面后借口聊了几句，能确定他在精神上没有受伤的迹象。然后我就尝试在桌子底下施展了治疗神术，结果金色光球飘向他之后又飘了回来，这意味着老皮特全身没有一处外伤。”
莉莉的试探说明老皮特无论精神还是肉身，都没有受到影响的变化，这无疑给了林蒙极大的信心。
接下来，他平复心情，拿出自己在裁判所里经常穿的衣物，开始正式制作人偶版的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