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场大战好不激烈,但见尸妖神勇,燕驷术高;横生金棍穿山石,赤臂空接如钟撞;那个身轻纵九天,这个体重坠泥海;冲天一柱泰山势,破土新生死不休;肉身凡体修为深,铜筋钢骨术精明;燕驷血眼圆睁,不杀尤虎绝不还,尤虎意狠心毒,不败燕驷难得脱;
红色光柱与白色光柱交织缠绕,忽见燕驷在半空中又腾空而起数仗,三尖赤锋剑以上示下向尤虎头顶便砸,仅这一剑,别说尤虎,就是万斤的铁疙瘩,也能劈出个大坑来。速度极快,尤虎闪躲不及,这尤虎修得铜尸一副,不惧刀枪,但燕驷的棍沉,这一记重击,把个尤虎从天上打到地下,如一颗坠星。
钟谷狂喜,几步上前,举菲欢欲斩其头,尤虎下意识举手迎挡,菲欢与铜臂相碰,尤虎已是铜体钢胎,不惧刀剑,尤虎左臂一膛,顺势探出右手奔钟谷前心便抓,钟谷大惊,往后一纵,躲了这一击,尤虎翻身欲起,钟谷瞬间闪在他身后,七条背魔枪齐出,两条抵住双臂,两条点住双膝,一条点印堂,一条点膻中,一条点神阙,死死压在地上。钟谷真够狠的,也不管什么位置,双手反握菲欢,就是一剑,可惜的是,根本刺不透。
正此时,燕驷从天而降,手中举剑,大喊道:“谷幺儿,闪开,我看他有多结实!”钟谷急撤走背魔枪,平地跳出数丈,尤虎刚要起身,燕驷从天而降的三尖赤锋剑带着刚猛的烈火正砸到尤虎铜头上。耳隆隆一声惊天巨响,击的沙石乱飞,再看尤虎,身已陷入土中大半,只露个头。任他再是铜头铁骨,也受不得这一击,终于无力挣脱。
数天的激战,燕驷也成了强弩之末,他手扶灵器稍稍喘了口气,冷汗沿额角往下流。钟谷用衣角展拭着燕驷额角上的汗水,道:“小主人,尤虎铜身铁骨,如之奈何?”
燕驷举三尖赤锋剑,往身前一立,道:“用这个。”
钟谷急止道:“小主人,这可不行啊,我们现在古元浊州境内,此地浑浊之气充盈,清灵之气稀薄,若要强行催动三尖赤锋剑,必将引动你体内的清灵之气,你已与尤虎鏖战数日,没有片刻休息,如今清灵之气所剩无几,再若引动,灵气耗尽之时,你一身修为将化为无有,会有生命之忧的。”
燕驷苦笑,道:“谷幺儿,尤虎铜尸如今还未大成,我们收服他已然如此费力,真若成形,再收服时,机会更加渺茫,与天下众生相比,我的命不值一提。”
钟谷断然拒绝,道:“此事你休要再想,我断然不允,你若执意如此,别怪我不顾大局。”
燕驷眼中噙泪,道:“谷幺儿,你的心意我何尝不懂,不过,这是我的宿命,你要知道,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是逃不出宿命的安排。”
钟谷泪珠儿滚落,道:“小主人,你若可怜可怜我,就好好的活着,我用我的命换他的命,你看如何?”
燕驷突然跪在钟谷脚下:“谷幺儿,就算我求你了,我不能对不起师父,不能对不起众生。”
钟谷闻言,突然暴起:“那你就能对不起我了吗?”说罢,蹲在地上掩面大哭。
燕驷也泪如雨下,重重的磕了个头,轻声说了句:“我...我更对不起你,若有来世,我必结草衔环。”
然后猛然起身,用三尖赤锋剑抵住尤虎的印堂,刚要引动灵力,钟谷忽的起身,语气平和道:“稍等。”燕驷不知她何意,迟愣愣看向钟谷。就见钟谷泪淹粉面,轻步来到燕驷近前,以从未有过的温柔用自己的唇深深的吻上燕驷的唇,燕驷浑身酥麻,泪洒当场。良久,钟谷后退了半步,轻声道:“相公,这,就算是你娶了我,今生我已无撼。”
燕驷如遭电击,紧闭双眼,突然一声暴喊,将这一生的不甘,和对钟谷的亏欠都化进这一声怒喊中。但见华光异彩,万道灵流,千道红光从燕驷身体流出,注入三尖赤锋剑中,灵器将这灵力转化为朱雀神火,沿尤虎的印堂灌进体内。原本平静的尤虎突然感觉烈焰焚身之痛,嗷嗷惨叫。
尤虎修得铜身,其性属金,燕驷修行之法术其性属火,克制尤虎。
人死之后,尸变形态万千,尤以铜尸最钢猛,也是最难,如无外力干扰,数千万死人也未必出一个,尤虎没那么特殊,尸成铜胎,是有倭人作乱。其实,这九年间,钟燕二人有数次机会可以消灭尤虎,只是每到紧要关头,总有恶人阻挠。这一次如此急迫,要的就是速战速决,不再给敌人任何时间,但敌暗我明,二人行踪一直在人监视之下,此次也无例外,眼见尤虎形神俱灭之时,突然间,西侧乌云翻滚,流火不计其数,从天而降,向燕驷砸来。
燕驷气攻两肋,强行引动灵力,试图在流火下落之前融了尤虎,可是尤虎怎么可能在如此短促的时间被灭掉呢,流火炽热温度已经刺痛皮肤,钟谷顾不得许多,纵身一跃,抱住燕驷,平移出十余丈远。
燕驷灵力几乎耗尽,身体衰微,已然昏死过去。此次,虽然没能消灭尤虎,也将他重创,不死也残,如无意外,日后也只是个废铜烂铁,可眼下已然顾不上尤虎,钟谷将燕驷背在身上,施展神通,往东边疾驰。
且说那流火施放之人,救下尤虎不完,势要杀灭燕驷与钟谷。钟谷含着一口气,一路狂奔,她身后斜上方,一团带火的云团紧紧尾随,这钟谷哪里管得了自己的死活,一口气跑出七百里,那片火云追势渐缓,钟谷还想要跑,只觉两肋发涨,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出腔外,两眼花白,脚软身麻,香汗透体,骨软筋酥。
钟谷真是个巾帼的英雄,脱了大红袍子,将燕驷裹系在自己身上,紧紧捆在自己身上,此时的钟谷,脸色白中带绿,两眼失神,七窍透血,汗流如油,唇干齿裂,双腿青筋暴起,体如筛糠,如果没有这股信念支撑着,恐怕早已累死在半路。
她摇坠的身子晃里晃当站起,深吸一口气,将早已打捋的头发往身后一甩,道:“小主人,你再坚持一下,就算是拼得烟消云散,我一定会救你出。”
好个钟谷,猛然大呵一声,使出全身力气,凭着最后一口气,又跑出二百多里,在半空之中忽然觉得眼前一花,两条腿顿时失去知觉,嘴里发苦,一口气没上来,趴在地上,敌人炽热的流火从天而降,可是,此时的她已经再没了能力去做任何事情,热泪一滚,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