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勇者不死于徒手
绚烂的景象逐渐发白，且光芒变得愈发强烈。
无铭刚伸手遮眼，却发觉自己已经站在一片草地之上。
这里似乎是郊外林间。阳光西斜，但依旧明媚。
应该是刚下过雨，草丛和树叶上沾了不少水滴。
泥路上也留着几处小水洼，细闻还能嗅到一丝清香。
周围还不时传来鸟叫虫鸣，还有草丛窸窣。
他却没有心思搭理周边环境，只是看着手背纹章，陷入沉思。
艾落西亚……？
剑与魔法的世界……？
除去种种疑惑，他的脑海中还印刻着另外一副画面。
是爱尔庇斯在微笑中泛泪。令人心生悲怜。
“在拯救世界之后，杀了我。”
那句带着几分乞求的低语，似乎依旧在无铭耳边萦绕。
震撼之间，剑形纹章似乎在一瞬间闪烁，又随即暗淡。
他也注意到了异动，思绪终于渐渐平静。
即使前途未卜，再怎么样也应当相信她才是。
毕竟爱尔庇斯在救下现世之前，对自己也有过颇多帮助。
更何况如今也必须依附她而存在……
但倘若如此，若是当真按照指示杀了她，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不，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也不会露出那样的神情。
如今还是先踏上旅途，待到了解因果再说吧。
在抵达之时，无铭脑海中便多出了些许这个世界的信息。
在艾落西亚，人类与魔王军已开战数十年。
自战前，新任魔王上台，大改魔界混乱无序的状态。
制定战略，招贤纳才，魔族战力飞速提升。
如今魔军攻势猛烈，又加上魔物肆虐。
除去远东的神州，人类仅剩下寥寥几座城池。
此处为迷雾之森，潜藏魔物众多，很早就被魔王军占领。
因此与人类社会隔绝。但这里南方靠海，离航线不远。
良久，整理好情绪和信息后，无铭深吸一口气，沿着小道漫步而行。
草丛里不时蹿出几只头上长角的兔子，见到人后又迅速逃离。
稍远处空地上还有几坨史莱姆，缓慢蠕动，忽而又跳走了。
无铭探索着周围一切，心绪也逐渐不再沉重。
这些熟悉又陌生的事物，似乎点燃了他久违的热情。
年少闲暇之余，他总是喜欢玩些角色扮演类的游戏。
在大同小异的魔法世界里，谱写冒险的篇章。
会去看那些相关的漫画和小说。或轻松搞笑，或黑暗压抑。
只是天灾降临以后，他很久没有接触过这些了。
正当惆怅之际，远处兵刃相接的乒乓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顺着声音来源往前一探，竟是众多哥布林举着武器在大声叫嚣。
而中间，是手持棱形大盾与巨剑，身穿重铠的灰色短发少女。
几只哥布林已然倒于暗色血泊之中，其数量却依旧甚多。
无铭见状，暗感不妙。
只是伸手，突击步枪就从中构建而出。
他端枪躲在草丛之后，隐匿身形观察着战况。
它们的面容极其狰狞，龇牙咧嘴，露出稍大的獠牙。
漆黑瞳孔中满溢杀气。
哥布林战士排在最前围攻，举着各异兵器不断挥砍。
同时还有远处的数个弓箭手，弓弦拉满蓄势待发。
几名斥候手握短匕，也在中间徘徊，似是等待机会。
而灰发少女却孤身一人，举盾抵挡，寻找机会挥舞巨剑。
但在众多攻击之下，显然身心乏力。
战术分明，心狠手辣。
这群身材矮小、皮肤暗绿，相貌丑陋的类人生物，似乎并不同无铭所了解的那样弱小。
在少女棘手之际，她身后突然现出全身黑衣的哥布林刺客，反握短剑猛然刺去。
无铭本能做出反应，迅速将枪口对准。
随即开火。
枪声连续，惊散林间飞鸟。
也吸引了魔物的注意。
那刀刃正要碰到少女后颈，却被子弹击飞。
刺客也应声倒地，脑门溢出黑血。
哥布林弓箭手也尽数倒下，蓄满的弓弦也被一一打断。
众目之下，无铭架枪从草丛中跃出，随即快步向前。
他的突然出现令全场惊愕不已，皆愣在原地。
又是枪声接连。
数名斥候随即倒在血泊之中。
等众哥布林反应过来，身上也早已多了几个弹孔。
唯独稍远处一只哥布林战士躲过弹雨，见状不妙，转身正欲逃跑。
却没躲过少女的巨剑。
直接被劈成两半，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对于普通冒险者而言，这群哥布林确实危险。
但在热武器的压制下，它们毫无还手之力。
魔物被全数解决之后，无铭将手中枪械解构。
观察一圈周边情况，才走到将近力竭的骑士少女面前。
“那个…你还好吧？”
他上下打量着气喘吁吁的少女，目光停留在了她的双眼。
那竖形狭隘的瞳孔显然与常人相异。
像是猫咪，或者是……龙。
少女银灰色稍卷的波波头上戴着红色发箍。
上面沾了些许灰尘，双眸与发同色。
她的样貌甚是年轻，大概只二十岁，肤白貌美。
可身上甲胄却厚重无比，银白板甲紧贴全身，腰间绑着皮质腰带。
左侧连着小包，另一边有用来收剑的绑条。
包中略鼓，似乎装了些许物品。
“呼~呼……没，没事……谢谢你。”
少女撑着巨剑，喘气摇头，微微笑起。
虽然铠甲战痕累累，但她似乎并没有受伤。
无铭抬手抚颔，思索片刻。
看似是在等待少女恢复气力，实则只是在揣摩接下来的说辞。
“不，不用客气。”
又迟疑片刻，他才缓缓说道。
“我本于神州远航至此，不幸遭遇海难，又在森林中迷路。”
“遇见你有难，便出手相助。”
略带卡壳说完，他便微微笑起，表情稍许僵硬。
“听闻此处魔物猖獗，并无人烟，敢问你是？”
少女微抬起头看向无铭，舒了口气，缓缓站起身。
“这样吗……？我叫西娅，西娅·芭哈姆特。”
她话语间夹着几声轻咳。
“这里是迷雾之林，沿这路一直走能到河木村，我就住在那里。”
西娅表情带着慌张，语气急促，带着喘息。
“你最好现在就过去，往前走不远就能看到一颗巨树，树下就是村落。”
“到了晚上这里起雾，很危险。”
她边说边将巨剑镶入盾中，收至腰间，动作稍许急躁。
那棱盾似乎还能当做剑鞘使用。
“我妹妹被哥布林抓走了，我得去救她。”
“抱歉，先走了！”
刚嘱咐完，西娅扭头便向着森林深处飞奔而去。
“等……！”
没等无铭说出口，西娅就已经不见了人影。
他望着西娅迅速消失的背影呆愣住了。
被哥布林抓走……？
些许恐怖的画面从无铭脑海中浮现。
方才战斗她就已经招架不住，若是去了哥布林巢穴，指不定会送死。
他心想道，不免担心起来，随即便准备跟上前去。
此刻天色渐黑，原本洁白的云染了些许红晕。
刚走没几步，在跨过那哥布林刺客的遗骸之时，无铭突然发觉右手发痒。
抬起一看，是那剑形纹章在微微闪光。
他不禁回想起爱尔庇斯的话语。
还有当时自身与巨剑融合的剧痛。
思索片刻，他退后几步，将手心对准哥布林刺客的残躯。
纹章随即闪出一阵强光。
无铭感到一股能量被吸入自己体内，顺着手臂逐渐蔓延至全身。
「隐匿」。可以将自身的气息和魔力与外界隔离，融入周边环境，大幅降低存在感。也可以对其他目标使用。
自能量在体内稳定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便瞬间浮现出相关信息。
这就是……「吞噬」？
无铭不禁感慨，看着纹章光芒逐渐暗淡。
沉思片刻，终于回过神来。
迈开双腿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