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食珠粉，亲传武
次日。
薄雾熹微。
渔港上传来杵臼的捣磨声。
陈烛刚收整好昨夜得了鲛珠后接着捕捞上来的渔获。
或许是因为运气的守恒，这一次出海就不如此前遇上的大网头了，重量和数量上有了减少。
但是……
他将目光始终凝视着杵臼，里头一颗如散发月华的珠子正与磨棒相撞化为齑粉。
有这个鲛珠就足够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陈烛将这枚鲛珠磨成了细粉。
但是其间的蓝光却没有半点褪去，反而更甚。
他将磨好的细粉倾倒入碗中，一股异香扑面而来，原本劳累了一夜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尤其是钻入毛孔后，身上的肌肉也在随之翕张，等待滋养。
陈烛一口将细粉抿入，甘甜的味道从舌尖滑入口腔，回味颇像薄荷糖的感觉。
“空空空~”
心跳声传入耳，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肌肉仿佛被拧紧收缩，清凉的回味化作了一股灼热感传向自己的四肢。
暖流开始在陈烛的血脉中游走，每一个细胞都仿佛被唤醒，贪婪地吸收着鲛珠的精华。
浪打渔船的声音传来。
这缕暖流也化作了他身体中一股澎湃的潮汐，直到结束。
“好药！”
陈烛不由得赞叹道，同时将身上的马褂脱下，那缕蓝光已经游移逸动在了自己的血肉间。
“这应该就是‘鲸饮皮肉’之境了！这药粉直接改造了我的皮肉。”
如果以搏击海浪练皮肉，只怕自己距离这一境界遥遥无期。
可吞食鲛珠后，直接将他领进了门。
“这就是差别，也是疍民和真正的富人学武修行的鸿沟。”
他喃喃说道。
远处朝阳初升，陈烛见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钻进船屋中拿起那柄大枪向武馆而去。
同时不忘折下上面原本具有的红缨，以防备一些其他变故。
直到武馆校场，里头横七竖八睡着秦氏兄弟等一众疍民。
“你们？”
他将六子摇醒。
“天亮了？”六子揉了揉眼睛，旋即跳起将其他人叫醒，“天亮了，该开始习武了。”
只一息，刚才还酣然大睡的众人全部被叫了起来并且开始走步伐、做基本开门练法。
“你们没回去？”陈烛面色古怪问道。
“捕完鱼后不困，”六子摸了摸后脑勺，“没想到来的路上撞见了大家。”
陈烛一时无言，看着校场上打得初具模样的众人，默然加入了操练的队伍。
他拉开架势，只觉得肌肉舒张。
震脚闯步，撑锤一拳轰出，猎猎拳风席卷。
“砰砰砰！”
海鸥惊起，鸟雀飞舞。
霍长河刚踏出内宅伸了个懒腰，还没回过神来便被这接连的砰然声响所震醒。
“第一境？”
他望向校场收势的陈烛，后者尚还带着丝丝白气发于项梗。
“好！”
校场上的众人也不晓得个中门道，只是觉得陈烛刚才那一拳颇具气势，于是便纷纷迎上来叫好。
霍长河只见陈烛收拳抱架，朝着众人一笑。
“烛哥，你能不能教教我该如何拧腰发力啊？”杨文目光闪烁，跟着六子一齐叫起了烛哥。
“陈兄弟，你的震脚闯步颇稳，可否看看我的步伐？”
秦氏兄弟也耐心请教。
“好好好，有些门道我也尚在琢磨，”陈烛拱手说道，“我帮大家看看，一块进步。”
一时间，校场上陈烛的名字被众疍民叫个不停，语气中尽是崇敬。
乃至于比疍民还不如的梁瓒，也被陈烛指点后有了几分样子。
放下身子的霍长河凝视着陈烛在众人间穿梭指点，摇了摇头。
“明明天赋极好，却与这些疍民浪费时间？愚蠢至极。”
“哦？我看他不蠢。”
沉重的声音于霍长河的身后响起，除了霍殿阁还能有谁？
“陈烛明明可以将时间用在精进自己上面，却花在渔民上，怎么不蠢？”
霍长河不服。
“但他也是初学，”霍殿阁一步踏出门槛，“你看他指点那疍民兄弟时也在改进着自己的步伐和用力。”
“灯火相续，这未尝不是一种精进。”
霍殿阁拍了拍霍长河的肩膀，向着校场走去。
……
“停停吧！”
操练激起的尘埃中，众人听见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
却是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他们顺着看去，只见一个鬓角已生白发的中年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乃是霍长河。
大人物！
见着霍长河恭敬跟在后面，众疍民立刻反应过来站定。
陈烛也看了过去。
其他人没见过，但他已从何罗的口中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霍殿阁。
“馆主好！”梁瓒站到队列中朝霍殿阁躬身一拜。
他作为城中大医馆的公子，自然是认得霍殿阁的。
闻言，疍民们震惊之色涌现，也是忙不迭地躬身相拜。馆主，霍殿阁，于他们来说几乎是话本故事中的人物。
霍殿阁微微一笑：“梁公子好啊！”
末了，霍殿阁也朝着众人行礼道了一句：“各位好。”
几人站立着看向这位传奇人物，也没想到对方会礼貌与自己打上招呼。
呼吸停了片刻，只等对方说话。
霍殿阁环视一圈：“你们是新来的？”
疍民们纷纷应答：“是的。”
霍殿阁又问了陈烛一句：“你也是？”
陈烛一愣：“是。”
霍殿阁语调深沉了几分，似是带着怒气：“那你还敢传武？也不怕自己练得有问题，将他们带进坑里。”
六子急了：“烛哥没……”
“没问你！”
霍殿阁凝视陈烛。
陈烛沉默了一会：“是我疏忽。”
霍殿阁点了点头：“你先来，把你的步伐和撑锤再打一遍，我先教教你。”
“你再教他们。”
闻言，陈烛猛地抬起了头。
他本以为自己将面临的很可能是诘难乃至于可能针对，可没想到霍殿阁突然这么说。
这在武馆中，乃是亲身传武。
往往针对的也都是亲传弟子。
霍殿阁看他愣神：“怎么？不愿意打？”
陈烛急忙直起身子正经开始走步伐，同时将基本开门练法也凭着记忆打了个尽须尽尾。
“打的还算有点模样，”霍殿阁抚了抚下巴，走到陈烛身边夸奖道。
其他人闻言更是对于陈烛刚才愿意指点自己有了几分感激。
“多谢馆主！”
陈烛感觉到对方想自己投来的赞许。
“我带着你再打一遍，你且看好！”霍殿阁拍了拍他的肩膀，恢复了平静说道。
陈烛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开始摆好了拳架。
日头挪移，校场上其他陆陆续续进入武馆的子弟也纷纷凑了过来，疑惑声接连不断。
“馆主亲身传武了？传的还是一个刚进武馆的新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