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回返
充满凄厉之声的屋子里。
惨叫依旧。
子夜已过的时分,陈道之没有再对那阴幡施为,他一边品饮着茶水,一边将那敛息咒法再次查阅。
据云傲离去前的说法。
万兽仙长,将在一年内必死。
陈道之虽不关心这位的性命,但也清楚,万兽仙长一但死去,必会让得结界外众多禁忌之修进犯。
其等多年积攒下的仇恨,已然是难以化解,更休论那还活着的千邪,到时其作为唯一的炼气修士。
他是重新回到修行界。
还是于这小凡界中继续生乱。
此事无人可知。
“提升实力,拥有扛过这变局的能力,才是关键,眼下用灵兽精血继续修行的同时,咒法也可先学!”
陈道之心中这般思忖着。
将这门咒法很快明悟,此间修士所修手段,除却利用气韵的技巧外,目前可知的,大致有两种。
其一,乃是采气修士可修的咒法或者法咒,其二,便是如那万兽千邪一般的炼气之修士。
他们所修更佳,乃是法诀。
陈道之接触不到法诀的具体信息,仅是知晓,采气修士在修习咒法法咒时,不是依靠读典苦学。
而是靠各种珍贵的材料或人。
他从丘老鬼处所得的。
乃是咒法,名为——尸隐咒。
听起来可怖了些,但确实是一门颇为厉害的敛息藏身类咒法,品阶位列下品之极,效用很是不俗。
其修成后,若施咒用于藏隐。
只要不与人主动出手。
导致自己体内气韵散出。
任何修为不高于他两个小境界的修士,若无探察一类的同品阶咒法法咒,纵使当面之下。
对方也不可察之,见之。
而若是另用于敛息,同样,只要不与人动手,其自身修为,也可全数藏尽,要说它唯一的缺点。
在于其修成的方法。
法咒和咒法,不是随意的两个称呼,它分别代表着,其修习所需的,不同之耗材。
修习法咒,需耗费物材。
而咒法,却需要以人为材。
作为禁忌之修,大都修习后者之咒法,譬如陈道之眼下所得这尸隐咒,修习它,便需要一具,一心求死的采气修士之尸身。
这是习咒最为关键的一点。
至于习咒时,要极为繁复地调节气韵,要默诵修习之咒文,都只是一番流程而已,并不难处理。
但一心求死之修,其实难寻。
人心难测难辨,修士亦然。
自身,不可觉察他人之念!
此不变,后未必然!
直到目前为止,陈道之依旧不能确定,眼前这受尽折磨,一心求死的阴幡,他真的如表现那般吗?
按照修习咒法法咒的常识。
一旦试着修行后,若未能立即学成,一个月内,他都不可再修习任何之咒,白白耽搁他时间。
不过,能在此后去往大城的路上,就多出一门手段,确也更妙。
念及此处,陈道之想了想。
还是站起身来。
在炼体境界时,武夫只靠自身五感,以及一身蛮力和反应,就能死死压制对手,但修士不同。
各种诡谲的咒法法咒。
纵使高出对方一个小境界。
机会不佳之下,也很难速速了结对方,譬如岳仙长,明明修为高了一层,追阴幡许久都未能得手。
还是了结在自己手中。
也譬如那丘老鬼,其真实实力比之阴幡还不如,但靠着一门咒法之威,在众仙长扫荡之下。
仍是成了漏网之鱼。
“嗒嗒嗒!”
血腥而又可怖的屋子里,陈道之踏出的脚步声,搅乱了阴幡口中的惨叫之音,在听见动静之下。
阴幡一边疼痛得嘶喊。
一边颤声道:“杀,杀了我!”
闻言,陈道之继续缓步走近。
他看着这血肉模糊之人,面无异色,只在撕开其身上再次凝固的血痂时,这才缓缓地出言问道:
“疼吗?”
听察之下,阴幡知晓他此刻已是走近了,但浑身筋骨俱断后,他早已无力去抬头看陈道之一眼。
只得再次从喉间挤出几个较为清晰的音节:“杀……杀了我……”
闻言,陈道之目光微垂。
他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将屋子的窗户打开,随着夜风灌入,那阴幡立时身子一抖,嘶声呐喊:
“啊!杀了我!快杀了我!”
霎时间,这声音响彻整个陈府大宅!一如夜间嚎哭的怨煞之鬼!
陈府的下人们听了,死死蒙住厚被,不敢听言,哪怕几个差候的家丁和管家,也是遥遥站在远处。
无人再敢悄声。
而陈道之,依旧一脸平静。
能嚎叫得出,就说明这痛楚还不够深入,不够入髓,故而,他回身踱步,取来些新的刑具和奇物。
随着嚎声骤然再增数倍。
终于,渐渐地,那声音衰寂。
而陈道之,在阴幡死后,他到底是在鸡啼破晓之时,一次便学会了那门敛息藏身的咒法。
“看来,他倒的确一心求死。”
口中轻语一阵。
陈道之微微点头,他看着如同隐形一般的自己,踏步无声地走到陈府外,打算于繁华之处。
再次检验一番此咒的能力。
然而,堪堪行至府外几步,天上,一道飞梭形状的灵器,忽然落在了这陈府大门之外。
回来了……
陈道之无声抬头看去,那上面一共只下来四人,除了陈道之见过的云桀和岳仙长,还有两位。
一人四十岁许,面色疏离。
而另一位年长而神色无异的。
当就是这飞梭的主人。
“郑贤道友这灵器实在便利,离大城这般远的距离,一来一回仅花费十日,甚至还提前了几个时辰!”
先行出言赞叹的,是岳仙长。
那飞梭主人听了,面无得色。
只一脸无奈地摆了摆手道:
“都是外物而已,某这些年都栽在这灵器上,如若不然,恐怕此刻还能让岳道友也叫我一声前辈!”
岳仙长听了,展颜一笑。
“那道友恐怕没机会了,岳某此番在大城寻人订了几粒丹药,下个月再见面时,怕是你反倒要……”
“唉……你这老家伙……!”
两位修为最高的人戏言一阵。
随后,一旁的云桀立即拱手施礼道:“多谢郑前辈送晚辈安然归返武云,我已与族弟传讯,令他……”
“不用,不用……”
猜出他是要尽地主之谊招待一番,郑贤连忙拒绝,对他调笑着说道:“云道友不必这般客气!”
“你这初成采气也不富裕,让你招待一番,老夫可过意不去,待见一见那位陈道友,老夫便走了!”
说到这里,一旁那一直未出言的人忽然道:“我等最好还是谨慎一些,他初成采气,如何能连连杀得两位禁忌之修,此中怕是……!”
云桀听闻,眉头微皱,但这件事情具体如何,在云傲此前与他传讯时,他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
郑贤听那人说话,不禁笑道:
“季尹道友可最不该小看人啊,你何尝不是也初成采气,就被一位炼器师探出有技业天赋了吗!”
“这可是一桩绝佳的本事,只待设法自学个五年十年,老夫见了道友,也要喊一句季大师。”
闻言,季尹神色冷淡:“我只是一向警惕,以那人的情况,本就出奇,其中未必没有猫腻,若是……”
突然,话音未完全落下时,陈府外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陈道之,见过诸位道友!”
话音落下,陈道之平静走来。
其实,若非有意留份心思,他完全可以不走这么远才出言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