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除鬼擒虎
雍州，天水郡。
冬日午夜时分，山神庙前风雪大作，庙门大开，内有些许火光。
站在庙门前的是一个身长七尺，垂手过膝的俊朗青年，身披红衣官袍，无刀无甲，却威势十足。
他叫姜景行，因从山下百姓嘴中得知此处有血祭之事，特来处理。
“这么说，你不算邪神，这里也不是淫祠喽？”
姜景行低头看向伏跪在他脚下的八尺绸衣美妇，那一抹白嫩水亮晃得他眯了眯眼。
“大人明鉴！妾身修行至今，绝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姜景行眼皮跳了跳，迟疑指向周围问道：“那他们？”
四处尸骸遍地，男女老幼，样样不落。
“食为果腹，天经地义。”
美妇抬起头，俏脸俊朗，略显英气。
“这孽畜夺我果位，吞人魂魄，苦百姓久矣，你身为夜差为何还不动手？”
另一道声音从一处残破的石台上传来，威严慈悲。
姜景行偏过头看向一尊菩萨，约莫二丈，体态丰腴，气质圣洁，怒目低眉有金刚威势。
“你靠肉身布施，惑人心智，让他们祭祀血肉，我只不过吃些尸体，我有何罪？”
美妇蹙眉恼怒，一股肃杀之气油然而生。
“两位各执一词，但是不是真的有理......还得看看我的理！”
姜景行俊眉一挑，腰跨一震，剑从腰间飞出，凭空而立。
他提裤正色道：“此剑祖师所传，善断正邪！”
飞剑三寸，青锋一闪，便将那菩萨枭首。
佛头滚落在地，一分为二，从中爬出无数沾血肉虫。
那无头佛身突兀站起，摇晃片刻后居然又长出颗头。
新生头颅面目憎恶，七窍流血，背后生出六只青紫手臂。
根据典籍记载，这是一头佛刹鬼，专门寻找没有香火的山神庙，寄宿于佛像当中，受人血祭。
“既如此不识抬举，毁我法身，那便拿命来偿吧！”
八只手臂四散开来，分别朝着不同方向，一齐向姜景行攻杀而来。
“大人快走！”
美妇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终是从嘴中吐出一颗光芒暗淡的白丹，要帮姜景行抵挡攻势。
姜景行淡淡点头，不退半步，夸奖道：“就凭此举，不论心迹，我都可免你一死。”
言罢双拳紧握，抱肘束身，未及佛刹鬼近身，一记冲拳砸出。
一道虎形拳罡蓄势而出，虎啸在前，飞剑在后。
不出几息，那罗刹便在拳剑二势下血肉横飞，躯干全无，只剩一颗狰狞头颅。
头颅来回翻滚，咒骂不断。
姜景行从怀中掏出一个破旧“吏”字木牌，淡然宣道：“收，山野佛刹一只。”
一个金色“封”字从木牌中飞出，钻入佛刹鬼头。
一时间金光四射，终化为一个金童魂魄返回木牌。
木牌微震，材质缓缓转变为“卫”字铁牌。
“夜吏姜景行听旨！”铁牌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沙哑刺耳，但在姜景行心中如同天籁。
随着姜景行的跪拜，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五官模糊的玄袍帝王。
“夜吏姜景行，卫道有功，奖官升一级，配刀一把。”
明明是一道虚影，可在姜景行接过佩刀的时候却转虚为实。
“臣，领旨！”
话音刚落，异变突生。
姜景行接取佩刀的同时光速抽刀，将那玄袍帝王一刀封喉。
“大胆！”
虚影和佩刀伴随一声怒吼快速消散，那金童魂魄也随之化作一颗琥珀掉落。
“你不是夜差？”美妇眼神微眯，四肢作匍匐状向后慢慢退去。
姜景行不慌不忙地捡起琥珀，一边打量佩刀，一边向美妇走去。
“你慌什么，若阴天子真能显露于世，哪来的这么多邪神淫祠。”收起佩刀，提了提松动的裤口，姜景行对它饶有兴致地说道：“倒是你，沾了腥，可不能再这样修了。”
“你想干什么？”
“人肉不好吃，跟我吃官粮吧。”一个瞬身，姜景行直接盘膝坐在了美妇的背上，摸了摸她的头。
美妇对姜景行的速度先是一惊，而后又羞又怒，再也无法维系人身，显露原型。
原是一头异种蓝瞳白虎。
不维系人身，体型自是变得十分巨大，跟佛刹鬼有的一拼。
“妾身不想跟你有任何纠葛，休要做这些无理之举，不然......”
美妇还未说完，只觉一股巨力摁住了它的虎脑袋，接着便是眼前视角一转。
它居然被姜景行活生生地举了起来。
“山君性傲，言语不能降，祖师果不欺我！”姜景行将对方狠狠砸到地上，接着又乘势抓住了虎尾。
“嗷！”在一声声凄惨的虎啸中，姜景行重复地将对方来回甩打，一座山神庙就这样在他的巨力之下，变成了一堆废墟。
待到白虎血肉模糊，奄奄一息之时，他方才掏出了另一张令牌。
与铁牌不同，这次掏出的是一道纯金龙牌。
他召回灵剑，上下整理了一下衣冠，将金童琥珀和金牌结合，又是一道金光显现。
“阳吏姜景行听旨！”这次出现的，是一个五官俊朗的金袍帝王。
“臣，接旨。”
“李卿不负朕望，奖官升一级，升阳卫吧！这头白虎是？”
姜景行对金袍帝王的态度很是恭敬，老实答道：“臣想降服这头白虎效仿祖师骑虎成圣。”
“关中虎这个名头你终是接下了，需要朕帮你吗？”金袍帝王眉目伤感，似是想到了什么往事。
“陛下化身千万镇大武国运甚是辛劳，就不劳烦您了。”
欲拒还迎讨赏是臣子的本分，姜景行深知这一点的重要性。
“你知道的，朕向来奖罚分明。”
眼前这个大武皇帝对此举动只是一笑，手指轻点白虎眉心，顷刻度化，虚影也随之消散。
“奴家白素素，愿凭主子差遣。”被度化后的白虎伤势全无，硕大的虎头低垂，竟连称呼都改了。
姜景行听到“奴家”二字，心中突然想起那位陛下的特殊癖好，不由得眼皮一跳，对白素素告诫：“以后除了修行，在外维持虎身即可。”
“诺。”白素素虎躯一侧，让姜景行骑了上去。
虽无鞍具，但依旧平稳。
“该干正事了，这方圆百里的妖魔鬼怪，你带我去挨个拜访吧。”姜景行掏出一把火折子，将这本就坍塌的淫祠烧的一干二净。
“主子，但这方圆百里的妖魔，其实都已汇聚在后山了。”白素素小心翼翼，它虽被度化，但也保留了自己的神智。
若让它强行去送死，心中的不满也会表达出来。
“哦？那里是什么情况？”姜景行一听来了兴致，妖魔汇聚一地，其中必定诞生了一只妖王魔主。
届时斩了对方，官升一级，便可不再四处漂泊。
“那是一头人魔，说来也巧，大人的拳法跟他好似同出一脉。”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冰冷，杀气四溢。
“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