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吕宋岛
吕宋位于大明的南边，也就是徐仲平时代的菲律宾。
而它最北边的最大的岛屿便称为吕宋岛，是徐仲平此次的目的地。
为了方便，时人称呼菲律宾为大吕宋，吕宋岛为小吕宋。
其岛上多有土著，他们和华人混杂居住。
相传南宋时，蒙古铁骑蹂躏中华大地，很多宋人逃入南海，故而定居在吕宋岛，吕宋也就是旅宋的谐音，意为宋人旅居之地。
现在都是福建一带的闽商在此处从事一些走私生意。
徐仲平把明武号停泊在港口，步行下船，这时，季和夷总算松了一口气，舒畅了许多。
他们一下船，一群棕色皮肤的土著民便直勾勾盯着他们。
不一会儿，他们一拥围了上来，叽叽喳喳讲着听不懂的话。
殷勤地帮众人拿包袱，擦鞋，掸衣。
虽然语言不通，但肢体语言是世界通用的，徐仲平立马明白他们是要银子。
这些土著本是在岛上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华人的来到使他们开了眼界。
衣着华丽的明人经常大方地赏赐他们银两，故而他们也就不用辛苦地打猎采摘了。
在港口等明人来，稍微献下殷勤，便有打赏。
徐仲平无奈，从怀里拿出几个铜板，均分给他们。
他们如猴子般兴奋地跳跃磕头，似乎在感谢徐仲平的赏赐。
突破了土著的包围，众人终于来到了吕宋岛的市镇。
它很简陋，是由数十座茅屋构成，每个茅屋都有个商人叫卖着手上的货物。
货物不是很多，大多都是大明的瓷器、陶土、丝绸、象牙和珍珠等华而不实的东西。
虽不能跟大明江南市镇相比，但这确实属于南海最繁华之处了。
边看边逛，并没有什么东西入得了徐仲平的眼，也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商人收他的精盐。
“这位公子是来销货的吧？”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伴随着一声轻笑。
徐仲平回头看到一个穿着怪异的少女，她明眸皓齿，却有一身健康的肤色，扎着棕褐色的头巾，眼眸顾盼。
一身当地的服装，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反而让人看不出她是哪里人。
她身材矮小，藏身在茅土房的墙后，待徐仲平经过时，出声询问。
“这位姑娘何以见得？”徐仲平小心地回答，这个少女一针见血点明他的来意，属实厉害。
少女从墙缝中钻了出来，挡在众人的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徐仲平，又饶有趣味地瞟了一眼汪清清。
她巧笑道：“公子这身打扮，来了市集光看不买，必然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卖吧。”
“哦？姑娘如此确定？”徐仲平必须确认眼前人是善意还是恶意，少女在观察他的同时，他也在观察少女。
少女双手抱胸，不无得意的说道：“来吕宋岛的人，不是走私，就是犯了事儿。”
很不幸，徐仲平两样均沾，被她完全说中。
“看公子的模样，如此大排场，想必是想吸引人注意，能卖个好价钱吧？”
这点并非徐仲平本意，他本想低调行事，把明武号的大炮都遮了起来。
可没想到这吕宋岛又破又穷，停泊港口时，他就发现他的明武号是其中最大最豪华的商船了。
更何况，他们穿着和岛民并不相同，一上岛就惹人注意，也就不奇怪了。
少女见徐仲平还不肯放下戒心，说道：“在吕宋岛，你在市集上可找不到收货的人。”
“没人敢收你的货，也没人有这么多钱。”
她抬起头，伸出食指，指着徐仲平的鼻子说道。
“既然如此，还请姑娘指条明路。”
“这做生意嘛，第一看你卖的是什么货，第二就看你的诚意咯。”
说完，他伸出右手，垫着脚，摊开手掌，等待着徐仲平的回应。
徐仲平不免失笑，这吕宋岛的居民都这么爱财吗？
汪清清第一眼就看这少女不顺眼，不服气地说道：“仲平，她这是趁火打劫，不要着了她的道。”
“略略略！”少女吐了吐舌头，对汪清清做了个鬼脸。
汪清清一跺脚，气呼呼的不说话。
徐仲平开解道：“无妨，在别人的地盘，是应该表示一下诚意。”
他从怀里掏出一袋铜钱，放在少女手掌。
正当少女欣喜地要抓紧钱袋时，徐仲平紧了紧手上的力气，严肃地说道：“这样可以交换你手上的信息了吧，如果骗我，你知道后果。”
身后的季和夷露出背后的银枪，一脸坏笑的站在身后。
少女吓了一跳，慌忙拿了钱袋，赔笑道：“我怎么敢骗公子。”
“这吕宋岛做主的是宋家家主，他们是大明十三洋行之一，控制着吕宋岛上的走私贸易。”
难怪这吕宋岛市集荒凉，原来他们干的是走私的活儿。
“何为十三洋行？”徐仲平继续问道。
“笨啊，这都没听过，十三洋行是大明福建的十三个势家，大明朝廷实行海禁，和外国的贸易都归十三洋行管。”
少女侃侃而谈，徐仲平摸着下巴思考起来，这的确是很重要的信息，值得一袋钱币。
想不到这么早就形成了十三洋行，看来大明的史官只关心庙堂里发生的事，并不关心海上的事情。
故而，到清朝中后期才有记载十三洋行的事迹。
徐仲平不想放过这个了解信息的好机会，继续问道：“十三洋行是哪几家？”
少女揉揉鼻子，骄傲的说道：“十三洋行的盟主就是福建泉州李家，宋家控制吕宋的贸易，何家控制了日本岛的贸易，赵家控制了朝鲜的贸易，还有吴家、孙家、伍家、潘家......”
少女说了十三个名字，徐仲平唯有听到李家的时候愣了一下，那就是李厚的东家，闽商的代表。
其他家族，他并没有听过。
少女见徐仲平有些走神，摆摆手道：“不跟你说这么多啦，反正想要销货，就来吕宋岛的鬼市。”
“鬼市？”
“见不得人的交易当然要在鬼市，你想光天化日之下销货吗？”
少女说的在理，这里不是大明的管辖范围，但名义上吕宋是大明的朝贡国，大明如果想管的事情，吕宋这么一个化外番邦也反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