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兵分两路
东缗县公安局，一场紧急会议正在召开，与会人员除了县公安局领导层和省厅督导组，以及各大银行负责人外，还有代表县委和县政府的两位办公室主任。
洗钱诈骗案数额巨大，受害者众多，加之县城里谣言四起，很多外地客商被暂停了交易资格，本地代办商贩也害怕客商有鬼，所以大蒜交易直接陷入停滞，但此时正值大蒜收获季节，蒜农们又不可能一直把大蒜放在家里。
今天主持会议的是周玉林，他顾不得在场的女同志，点燃一根烟说道：“根据调查，今天这个银行卡案子，和昨晚的金珠村大火有关联，失火别墅正是嫌疑人的住处，刑侦的同志正在现场勘查，初步怀疑是嫌疑人潜逃之前纵火毁灭痕迹。”
“省厅反洗钱专家和市局经侦的同志已经在路上了，由于涉案资金来自电诈赃款，所以现在银行卡案初步定为洗钱案，并设立专案组，由我来亲自任组长。”周玉林说完，猛抽一口烟，继续说道：
“经过商议，大蒜市场的交易要尽快恢复，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各银行先提供大笔现金，所有往来货款用现金结算，外地客商要全部到公安局进行备案。”
“另外，昨晚的孩童丢失案，由绑架案定性为拐卖案，由于受害者家属发布的百万悬赏，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散会后网安情指中心先发一个通告，就说东缗县公安局为了拐卖案子，会成立一个打拐办公室，暂时由韩斌担任打拐办的负责人。”
简学坤听到周玉林说完，起身表态道：“由于东缗县天网系统问题，以及拐卖案和洗钱案的复杂性，省厅命令督导组就地改为指导组，协调东缗县公安局在办案期间调动人力和资源。”
“另外请同志们放心，天网系统的调查到此为止，指导组将全力以赴的协助东缗县公安局侦破这两起恶性案件。”简学坤这两段发言，主要是表明态度，让东缗县公安局人心不再恐慌。
散会后，李强叫来了韩斌，开诚布公道：“现在局里的人手兵分两路，打拐队没办法获得更多资源，人手你自己来找，刑侦大队现有的人马，要全力侦破洗钱案。”
韩斌当然知道洗钱案的重要性，他说道：“那就借调下金山所的老齐吧，加上他的两个小徒弟，他们三个是案子的首接民警，我们四个人先从有限的监控里找线索。”
李强点点头，说道：“金山派出所我来沟通，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遇到困难自己解决，现在全局的精力都在洗钱案上，七八千万啊，这笔钱找不回来，不知道多少人要家破人亡。”
韩斌和领导沟通完，走出了公安局大门，他掏出怀里的酒壶偷偷喝了一口，刚坐进车里，一只大手突然伸了进来，猛的抓住他的衣领，呵斥道：“你现在还能不能正常工作？酒后开车，你不想活了？”
来人是刑侦大队教导员徐科华，也是韩斌多年的搭档，他眼看着韩斌酗酒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今天特意想跟他出来聊一下，结果就看到了偷偷喝酒并开车的这一幕。
韩斌被抓现行，双手搓了搓脸，下车后说道：“师父，我就是喝一口提提神，不多。”
作为刑侦大队老油条，韩斌平时看谁都不爽，领导在他眼里也没面子，唯独徐科华说的话还能听进去。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十几年前的一起杀人案，当时的犯罪分子携有枪支作案，那时候刚毕业的韩斌跟着徐科华执行任务，在抓捕犯人时被枪击，子弹本来是射向韩斌的，但徐科华飞扑过去替他挨了一枪。
从那之后，徐科华的一条腿就瘸了下来，警务工作也转入文职，两人关系一直以师徒相称，但他自从发现韩斌两年前开始酗酒，他们之间的相处就开始变了味道。
徐科华有心制止，但韩斌因为巨大压力，酗酒却越来越厉害，以前工作时还会收敛一点，现在直接是无法无天了。
韩斌刚才在会议上表明，要把打拐办设置在金山派出所，有很大一部分目的就是为了方便自己。
“行了师父，等办完这个案子，我戒酒，说到做到。”韩斌不想在墨迹，话说的斩钉截铁，眼神却有些躲闪。
徐科华恨铁不成钢，拿手指虚点了几下徒弟，有心说几句狠话，想了想又放弃了，韩斌为了工作不怕得罪领导，但妻女的疏离却让他痛苦不已，徐科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准备等这段时间完事了，再好好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金山派出所这边，老齐已经接到了所长蔡剑超的通知，他和两个徒弟暂时归韩斌领导，对此，李存义和冰冰还是挺开心的，终于不用再整天操心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了。
“打拐办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找江海的孩子，如果时间线拉很长的话，后续就要动用一些寻亲手段，我联系了经验丰富的浙省商警官，他下了班之后和咱们开一场视频会，大家碰撞一下，看有没有其他的寻找思路。”
韩斌告别徐科华，来到金山派出所给几人开了个小会，现在拐卖案止步不前，只能先从监控视频里寻找线索。
傍晚，浙省商警官如约开通视频，听完韩斌讲述的案情发展，建议道：“先根据有限的线索进行追查吧，我这边是对接的国家团圆工程，具体流程我发给你们，但里面都是用于对接丢失时间较长的寻亲家庭。”
商警官在警察系统很有名气，两年帮助近300个家庭团圆，但他擅长的是寻亲，而不是打拐，虽然目的都是找孩子，但这是两个不同侦查方向。
洗钱的案子，江海也听说了，觉得和自己关系不大，索性就没当回事，老齐给他打来电话，说县局为丢失案特地成立了打拐办，他本人也成为打拐队一员，以后有事可以直接电话联系。
江海没有告诉老齐偷拍者的事，他想着等有了实际结果，再去找警察帮忙。
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多，距离孩子丢失超过一天，打拐队那边依旧毫无进展，荷香街人流量太大，每个可疑画面都要暂停后一帧一帧的比对。
江海等人也在保安室盯着电脑频幕，上面是针孔摄像头的画面，来往进出的女人，有的裤子都没提好就从隔间出来，看的兄弟几个一阵不适。
大狗烦闷的抽着烟，咬牙切齿道：“等找到那个人贩子，一定让她试试老子的手段。”
江海看视频看的心焦，索性起身出了保安室，准备去和打拐队打个照面，他开车来到金山派出所，老齐已经下班先回家了，韩斌抽着烟在记笔记，旁边还放了个保温杯，离近点会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李存义一个人看着监控视频，时不时滴下眼药水，以缓解视觉疲劳。冰冰则是在和家里打电话，她告诉父母暂时不准备回省城了，现在要以拐卖案为主，准备在东缗县待到实习期结束。
江海看到挂断电话的冰冰，向她询问打拐小队的办案进度，实习小女警有些拘谨的回答，她不是害怕江海曾经的身份，只是作为一名警察，在面对受害者的时候有些放不开。
“暂时没什么进展，两台电脑在不停的查看监控，我们刚才和有经验的外地警务人员联系上了，学了一些其他的追查手段，你放心，我们肯定会全力以赴的找孩子。”
江海听到梁冰冰的话，点点头表示感谢。
这时韩斌抬头看到他，放下笔扔了一根烟过来，说道：“江海，你也是经历过事的，多余安慰的话就不说了，你要做好长期准备，我只向你保证一点，找不到孩子，打拐办就会一直存在。”
江海点头道谢，他现在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只要一安静下来，就会想起儿子，荷香街那边暂时没消息，他也不敢回家面对家人的眼神。
和韩斌等人道别后，江海走出金山派出所，开车又回到了荷香街，他沿着单行道漫步，和周边热闹的人群显得格格不入。
保安室里，李登天忍不住先睡了，大狗和眼镜依旧在看监控，江海点了根烟说道：“你们俩也睡会吧，这个时间段人流量多，偷拍者应该不会现在过来换电池和内存卡。”
大狗听完他的话，点点头直接躺下睡了，保安室本来只有一张床，是李登天让下面人又送来了三把躺椅。
眼镜嚼着槟榔抽着烟，精神头一直不错，他说：“海哥，我能熬夜，要不你先睡吧，到凌晨三四点钟再把你叫醒。”
江海摇摇头拒绝了兄弟的好意，出门打电话给老婆安雅，询问岳父岳母的情况，得知已经出院回到了家，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一些下来。
凌晨一点，眼镜有点困了，他叫醒李登天来接班，李登天醒了之后先泡了两杯咖啡，又让司机拿冷水给自己洗了个头。
江海左手咖啡右手烟，嘴里还有槟榔提神，现在没有丝毫困意。
等到夜市关门之后，荷香街人流量陆续减少，上厕所的更是寥寥无几，他们终于不用再睁大眼睛盯着每一个进来方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