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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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澈澈送入殡仪馆，我的身体也开始透明，我明白，已经快没有时间了。

终归是不能亲手送澈澈入墓归安。

我的生命也许在今晚终止，趁着夜色，我想再看一眼让我眷恋却又给予我苦难无限的世间。

不觉间，我走到江边。

夜风乍起，阴云飘散，圆月当空。

沿岸店铺灯火通明，江面仍有小船在行驶，荡开细碎的波面。

平凡又热闹。

如潮的记忆向我涌来，我想起初识卫妍。

我儿时过的不太顺利，当初我妈生下我后，患上产后抑郁，不待见我，比起我，她和我爸更偏爱我哥。

于是我被扔给了爷爷奶奶。

奶奶短短一句话，我至今记忆深刻，“你们不要，我要！”

六个字，让我第一次感受到被爱。

我自认奶奶和爷爷的爱能填补我无父母陪伴的空缺，可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不这么认为。

整个幼儿园期间，自始至终，我的父母都没来过。

就有小朋友说我没有爸妈，没有教养。

开始是一个人，后来越来越多人围着我指责。

我与他们解释，急红了脸，可是寡难敌众。

那时卫妍站出来，替我辩解，“他有爸爸妈妈，只是现在不在身边，在你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帮助过你们，那现在你们为什么要为难他？我们应该听老师的话，互帮互爱。”

小孩子心性不定，向来容易被煽动，也容易被说服。

何况她是公认的小公主，说的话有几分效力，大家不再刁难我。

渐渐地，这件事情被众人遗忘，包括她。

她不记得曾替我出头，也不记得我。

可我一直将她替年幼时的我护住仅有的一点自尊心铭记于心，所以后来她说攻略对象是我，向我求婚，我毫不犹豫应下。

在她真正熟知我之前，我早已将她的背影铭刻入骨。

也罢，回忆耗费精力，到此为止。

“宿主即将被抹杀，倒计时：三……”

我穿过护栏，转身张开双臂随着重力倒入江中。

离我几米远的的小女孩突然大喊“不要”，她伸出手，大概想拯救我。

对不起，我心想，在我生命的尽头，还让你因为无法救我而痛苦。

再睁眼，感知到身体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苦，可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系统无奈，“宿主，被抹杀的人不会有痛觉，而且，你现在是灵魂的状态。”

我低头看一眼，身子浮在半空，当真是灵魂。

女孩子还蹲在地上哭泣，我飘到她身边，戳戳她的肩膀。

“不要哭啦，我死是必然的，不值得让你为我伤心，你应该要开心，要幸福。”

她仍没有停止哭泣。

我才恍觉，我还没习惯自己变成灵魂。

那就静静陪在她身边。

陌生人尚且会为我的离去难过，那卫妍呢？她会难过吗？会后悔吗？

哪怕只有一点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