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雷系恋爱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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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団地子和地雷少女的晚上

下班

夜晚走小路,安静得能听见花开的声音。

及川律路过便利店,买两盒滞销便当。

远离居酒屋的喧闹,及川律的郁结都散开不少。

散步似地走回家,将门推开,房间没有开灯。

及川律朝黑暗试探地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黑魆魆的房间里唯有窗帘摇曳,老旧的団地小楼上了一层梦核的滤镜,莫名让人不安。

衫山司离开了他家,大概是下定了那种决心吧。

及川律抬头看向脑袋顶上的“2”。

趁现在还没有变成“1”,要去找她吗?

能去哪里找?

她一定吸取教训,躲得远远的吧。

及川律看向乱七八糟的茶几。

吃掉了自己所有的零食倒无所谓,泡面杯什么的也不指望那个懒鬼收拾了,就是长筒袜怎么还横在桌上?

棉质的长筒袜上起了毛球,也得亏是黑色比较耐脏。

及川律赶紧推开窗户。

回到卧室,及川律打开立式衣柜的上层,将少女的另一只长筒袜找出,一并扔到脏衣娄,接着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四月的东京有了变暖的迹象,在居酒屋忙了几个小时沾了一身味,不先洗个澡实在吃不下饭。

想来,也是自己的突然出现让衫山司暂缓了那种念头,而那种念头可不仅仅是在东京活不下去想要以死来保全体面那么简单,及川律也没指望一晚上就能让人重燃生活的希望。

莫名回想起在居酒屋看见的那几个巴掌,妨碍了及川律脱掉裤子的速度。

两点一线、浑浑噩噩、说话无聊的社畜,及川律这两世见过太多,却不能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变成那样。

要他劝别人什么“人生是值得的”,“人生有很多可能”,他实在做不到。

罗曼罗兰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生活的本质后仍然热爱他。

去他妈的狗屁人生。

认清生活本质的人不想当英雄,在艰难抉择中走向极端,这或许不失为物哀美学。

自欺欺人!

——脑袋里的声音。

好吧,愧疚应该也是有一点的,明明早上的时候可以和装死的她说明……

“呀——”下方传来少女短促的叫声。

及川律正将手放在全身仅存的最后的布料上,循声看去,立式衣柜的下层被推开小小的一道。

“……”

不是,这和用手遮住眼睛但其实留了一条缝有什么区别?

“喜欢我穿过的袜子什么的,H!”衫山司的闷声从衣柜里传来。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吧?闻男人衣服气味就能怀孕的自宅警备员。”

“谁要怀你的种啊!?”

“……”

柜子外没了动静,少女好不容易憋出的垃圾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有些色厉内荏地透过衣柜缝隙看及川律。

现在她寄人篱下,激怒对方显然对自己没什么好处。

“你……泡面差劲,太软。”衫山司缓和语气,嗫喏道。

“你的嘴确实比我的泡面硬,但有一点共识:你要是早点吃的话它就不会软掉,这怎么能怪我?”

“那不是我还在睡觉……”衫山司的嘴角撇成了“へ”状,“再说了,你也不能把我穿过的袜子……”

“水壶烧开的声音就像是把耳朵贴在铁轨上,你见过有人能躺在铁轨上睡着的吗?我差点见过了。”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把她穿过的臭袜子放在饭上也不行。

她装睡的目的不难揣度,果然还是想赖着不走吧?

衫山司在男人衣物中间,心虚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将小脸埋进去。

两分钟前,她正在沙发上吃着零食发着呆,听到门开的声音一阵慌乱,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衣柜了。

这样做简直太难看。

果然还是不如死了算了。

“你是忍者么,”及川律的声音从衣柜外传来,“我暂时还没有把你赶出去的打算,就是麻烦你对我的家稍微温柔点。”

衫山司将小脸从膝盖上抬起,眼里的星星闪了闪。

炸猪排的第一口,唾液腺受到刺激分泌唾液,嘴巴两边会酸得不行。

少女捂着脸颊,眼睛眯成了月牙状。

好吃得让人夹紧屁股。

在和及川律对上眼神后,衫山司终于知道那股恶寒来自哪里:

“眼神……”

及川律收回目光。

和小早川玲奈比起来,对方的吃相毫无女子力可言。

“你白天干什么去了?”衫山司撅了撅嘴,装作无意的样子。

“上学……”你以为谁都和你这个尼特族一样啊……

“大学?”

“高中,一年级。”

“看着不像诶……”衫山司眨眨眼,“我比你大一岁。”

少女翘着腿,脚丫子朝天,颇为得意的样子。

岛国人看重资历的传统不仅仅局限于职场,在校园时期就是如此,每个学校的高一学生几乎都免不了被高年级学长压迫的经历。

“哦。”及川律敷衍了声。

“给我用敬语!你。”

不要总是在奇奇怪怪的领域获得成就感啊!及川律默默吐槽。

年上还是年下的tag,及川律没有强制要求。

什么,强制?

——咳咳,他及川律可是有上辈子的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前辈”。

明明都是离开爹妈活不下去的年纪,差一岁两岁的,重要么?

说到爹妈,及川律又想起了什么。

“你父母能联系上吗?”虽然打算收留她,但及川律觉得和对方父母报备一下还是十分必要的。

她愿不愿意回去是一回事,真要出了事及川律还能推诿一下。

少女的眼神黯淡了些,就在及川律以为她不愿透露的时候:

“不要再和我提起他……”

“他?不要?”

“那样的家伙……呵呵,”衫山司冷笑道,“你应该无法理解吧,总之我绝对不会回去。”

“我确实无法理解,”及川律点点头,“我从小就没有见过父母,他们有可能是死了,也有可能是忘记了他们合伙生过一个孩子这件事,就当他们是死了吧。”

“……”

衫山司被炸猪排噎住了,锤了锤胸口:“你……你一直一个人生活?”

“不是啊,孤儿院肯定不止我一个啊。”

“……护,护养所!孤儿院多难听……”

“有区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