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先入为主的代价（求追读）

先入为主的代价是什么呢？

及川律当时在一年级F班，看到少女头顶的地雷，就觉得她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推测也不错，信是她交给田中香织的，欺骗她说是建议书，目的是想要及川律在盛怒之下开除她。

她的确做到了。

从过程来说，就像是及川律没有用正确的素描握笔方式，最后仍然画出了想要成果的那种“做到”，歪打正着。

她想要利用及川律七宗罪之中的愤怒之罪，让及川律开除田中香织，然后自己再露出破绽，让他的怒火转移到自己身上。

可她算错了，她的认知还停留在“明智高压统治时期”，虽说现在的明智茉伊仍旧垂帘听政，但她开学时候制订的那些规则已经被及川律改为更为怀柔的政策。

及川律不会因为一封信暴怒，明智茉伊会不会，那取决于她的心情。

她被劝退的原因，是因为被贴上了霸凌的标签。

扯远了。

一句话来说，给田中香织鞋柜里放图钉胶水诅咒的并不是高桥彩，而是另有其人。

高桥彩和田中香织是国中同学，还是邻居，关系么……只能说很微妙。

两人是朋友的同时不可避免地维持竞争关系，到了高中之后更是在高桥彩单方面降至冰点，若即若离。

高桥彩的父母拿田中香织与她比较，越是数落，少女越是叛逆，萌生出了退学的想法，但毫无疑问不会有人同意，于是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下，就有了以上漏洞百出的陷害。

“人们往往只会相信暴露出来的线索吻合他们直觉的故事，经过他们的努力最后挖掘出的——以为那就是真相，”明智茉伊听完田中香织表述，玩味地看着及川律，“对事件作出快速的反应是你值得称赞的品质，但毫无疑问，你被表象迷惑，犯下了错误。”

及川律有些惭愧。

前天明智茉伊的态度分明也对这件事存疑，是自己太过于自负，因为搜集到了证据，问过了风纪委员，以及看见了“地雷”的存在而先入为主，认为那就是真相，又因为三方会谈的原因，自己并未与任何人商榷就私自做出了决定。

及川律现在知道了，田中香织前天为什么要像电视剧里一样作“这件事就是我干的冲我来吧”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这种一眼就会被识破的说辞，她当时是真的紧张，也是真的想给高桥彩脱罪。

同样，高桥彩说“都是她一个人做得”，也是同理，只是弄巧成拙地成为那些真的霸凌了田中香织的学生的替罪羊。

真相大白。

现在问起来人在哪里，田中香织说一天都没有找到，所以才来拜托及川律。

及川律调取校内监控，走出校门。

他现在心情很沉重。

诚然，情理上这件事并不能怪他，因为他也是被利用的。

但如果少女因为被冤枉而想不开，他也不会原谅自己，会不可避免地让余生陷在阴影里。

毫无目的地寻找么……这似乎也只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入夏，空调外机运转不休，外面裹了一层铁皮，发出嘈杂的响动。

可能是因为地震频繁的原因，东京其实并非高楼林立，那种都是商业区；其实多的还是两层的一户建、随处可见的电线杆，以及被叫做“坂”的上下坡道。

小孩费力地扶着自行车上坂，及川律在背后推了他一程。

“谢谢哥哥！”自行车顺着坡道滑下。

及川律站在坂上，占据高点地向下俯瞰。

看见巷口处的，浮在上空的地雷。

及川律跑过去。

少女蜷缩着，脸上贴着创可贴，弯曲起的膝盖有淤青，头发披散着。

狼狈的样子，很容易将她画上去的眼影也当作触目惊心的伤口。

“高桥同学，抱歉，我误会你了，”及川律说，“我会撤回对你的处分，并会在明天的晨间广播中对你道歉。”

“切，”高桥彩将脑袋埋在臂弯中，“假惺惺的道歉可就不必，搞得像是……‘受害者’似的……还有，别用那种眼光看我。”

“是，高桥同学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及川律心想，“是那些对田中同学做了过分事情的学生？他们叫什么？”

“我没义务告诉你。”

及川律露出那令少女神往的招牌笑容：“我会处理他们的。”

高桥彩恍惚了几秒，随即偏过头：“森川早苗、三浦葵、山口唯……还有别班的，你得问田中。”

“高桥同学看起来很瘦，一下打那么多个么……”

“啰嗦，你哄小孩么！”少女红着脸，摆出拳击的架势。

然而下一秒，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咕”声。

“饿很久了？高桥同学，我正好在居酒屋兼职，一起去吧？”

◇

居酒屋

“小律，这真是你同学？”加藤尚子看着衣衫脏乱，脸上还挂了彩的高桥彩，心想这不会是ACGN中经常出现的那种神待少女。

“是的，加藤姐，因为家里遇到了些变故。”

高桥彩快速吃掉一碗牛肉盖饭和一串秋刀鱼，看及川律的眼神有些复杂。

“不好吃么？”没从前辈口中得到回答，及川律换了一个问法。

好不好吃看盘子的干净程度就行，反正及川律也不是真的在意她的回答，他只是想要和对方套近乎。

“田中一直和我说，及川会长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高桥彩笑着拿出手机，对准及川律闪光：“受人敬仰的白川私塾会长，居然是一个陪酒的服务生，如果把这张照片……”

“高桥同学，你误会了，”被发了好人卡的及川律脸色平静，“你刚才吃的盖饭和秋刀鱼都是我亲手做的，当然，这些料理都没有什么难度，欢迎你下次再来品鉴。”

“是喔，小律可是我们居酒屋的主厨，”作为及川律狂热信徒的加藤尚子捧着碗筷路过，“还会调酒呢，他的工资可不低哦~”

高桥彩表情复杂。

“可恶……优秀的人都去死啊！！”她看似开玩笑地喊出来，却抱着脑袋开始呜咽。

果然么……

及川律心想：高桥彩一直生活在所谓“优秀的人”的阴影下，即使费劲全力上了白川私塾也是垫底，还要成为多年好友的陪衬，怎么想都不会甘心，也不可能对及川律这样的人有什么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