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北山垣间见
白川私塾的放学时间在下午三点，社团强制。
及川律现在是会长。
考虑到是明智茉伊先把歪风邪气带到学校来的，及川律觉得自己早退问心无愧。
校门口横着通体黑色的低调商务车，惹得过路人纷纷行注目礼。
这种车给人的感觉是“低调又奢华”的矛盾感，就好像极力宣传自己亲民的政客在假笑时露出一排金牙。
及川律是纯路人，他不知道这辆车在等谁，或许是企业老总的千金，或许是某个社长包养的女学生。
“请。”车门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型男。
及川律看了看周围，周围人都在看他。
确实是在跟自己说话。
明智茉伊摇下车窗。
“……”
及川律寻思自己今天绝对没惹她，这就要被拉到什么秘密实验所做掉了？
他坐上了商务车，没得选。
在东京已经习惯了电车出行，偶尔会用到自行车，出租车车费很贵，所以他魂穿岛国后基本就没怎么坐过轿车了。
及川律觑了眼身边的明智茉伊。
“茉伊，我们要去哪？”
“我家。”
“进展这么快么！？”
“呵呵……”明智茉伊将脚翘在及川律的腿上，横卧在车座之中，“不想去？”
“呃……”6000多奖励点，六颗气血药，应该没那么容易被榨干吧？
“不想去就跳下去。”
商务车在高速匝道上行驶，可能是为了明智茉伊的乘坐体验才开得很慢，及川律心里权衡被榨干还是受点皮肉之苦。
“跳下去之后，自己跟上来。”
“……”
商务车开了半个小时，到了中央区。
明智家的日式庭院坐落于此。
充满传统气息的建筑，让及川律怀疑这里不是东京，而是京都。
拥挤的大城市圈是普通人和新贵们的住所，而这种面积庞大，打理精心的庭院，才是豪门贵戚的标配。
在寸土寸金的东京有上这么一所庭院，不知道够普通人努力多少辈子。
“带他换一身衣服。”明智茉伊吩咐。
及川律被女仆领进了更衣间。
和风浴室就像是长在野外的澡堂，很大，旁边的竹枝上挂了香薰。
及川律脱了校服，看着衣架上的繁缛，寻思了会，拿起上布穿了，然后不会了。
“怎么这么慢？”明智茉伊也没管他穿没穿好衣服，直接走进来。
“茉伊，来帮我一下。”
明智茉伊抓紧及川律背后的束带，使劲勒紧。
“咳咳……不要这样对待你男人的腰子啊……茉伊。”要不是她只有3点【体力】，恐怕真的会坏掉吧。
明智茉伊将纹付羽织披在及川律的身上，欣赏地点点头，那样子好像是看自己换装游戏里的角色。
“待会跟我进去，”她用的是「命令形」，“叫你什么你就应什么，不要露怯，也不要惊讶。”
看这架势，是要见父母？
这么快！？
两人走进庭院，及川律四处张望。
竹与树与枝修饰在格外空阔的日式回廊中，怪石嶙峋，水流声来自其间叫做“惊鹿”的活景。
围墙下，“小物”间夹着水钵，磨刻过的石板是艺术品。
走过院路。
缘侧可以直接看到中庭，入目是无尽绿，想必在这里做什么都会很有禅意。
和风纸门拉开，一个穿着和服浴衣的小女孩站在面前，她手里的剑玉“啪嗒”掉在地板上。
座敷童子？
据说这小妖怪到哪家，哪家就能得到好运，传说人们为了留住她不惜用任何办法，然而恶意会被座敷童子敏锐察觉，之后就默默离开，到下一家去。
不愧是明智家，能抓到座敷童子。
及川律细看：
八九岁的光景、五官精致小巧、像个瓷娃娃一般的小萝莉，头发留着姬发式，大概是习惯跪坐的原因，她走起路来有些罗圈腿。
及川律莫名联想到《源氏物语》中的紫之上，恐怕具现到现世，就会是面前这个小女孩子这样。
难怪光源氏会变态到启用源计划……这样的美人胚子不消几年，一定会长成绝艳。
“爸爸！”
“？”
及川律想要回头，腰却让明智茉伊用胳膊肘给顶住。
“爸爸！”小女孩不由分说，像一只小树袋熊一样抱住了及川律的大腿。
及川律看了一眼身旁的明智茉伊。
她的表情分明是那种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的情感饼状图。
想起她刚刚说：不要惊讶，叫什么回答什么……
虽然及川律知道此人脱离了高级趣味，但也不至于用这样无聊的手段作弄自己。
及川律原先寻思：让自己认爹都是正常展开，怎么还有认女儿的。
“爸爸——(パパ)”
“偶多桑？”及川律反问。
“爸爸——”
“偶多桑？”
“爸爸！”
“偶多桑——”
“爸爸！！”
这对共轭母…呸父女终究以明智茉伊揪住及川律的耳朵拉扯而告一段落。
“从今天起，你就是她爸爸了。”
“事情很复杂，让明子阿姨和你细说。”
“我是她妈妈，听明白了？”
明智茉伊现在只觉得头疼无比。
昨晚，这个小混蛋非要跟她一起睡不说，还吵着要什么爸爸。
她明智茉伊从小到大也只有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见得到的那个所谓的“父亲大人”，她疑心这个二十世纪没卖出去、二十一世纪又砸在手里的赔钱货也压根不记得爸爸长什么样。
问起来，她就说爸爸叫及川律。
有病，你爸爸叫及川律那你叫什么？及川鸡蛋子吗？
认亲仪式以小萝莉的一个甜吻草草收场。
及川律看着走出庭院的明智茉伊，脸上的口水还没干掉，脑子更是发懵得不行。
“爸爸，你这次出差好久，”明智玉子露出纯洁无杂质的治愈笑容，“玉子好想你吖。”
意思是：眼前这个合法真萝莉，她吃自己的【疗伤药】，活了。
那么……代价呢？
代价就是成功吃出了幻想，认为及川律就是她原生父亲。
及川律认真瞅了瞅小玉子。
身高到自己腰际，精雕细琢的可爱脸蛋分明是明智茉伊的青春版，只有眉宇间透出的柔软气质和尚且婴儿肥的腮帮子可以将其和那个魔鬼作区分。
及川律不是光源氏，哪还敢玩什么养成。
明智茉伊这个真正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姐妹，直接做了甩手掌柜，把这么个便宜女儿丢给了他。
明智玉子用小脑袋蹭了蹭及川律的手掌。
“嗯……有多想爸爸？”及川律问。
“每天每天，”明智玉子的小脸软乎乎的，“每天都想爸爸！”
“嗯，还有呢？”
“还有……唔……”小玉子用手撑着下巴，居然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好了别想了。”及川律现在知道了，他中午在生徒会，那样子在明智茉伊眼里多么像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