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来
追云山庄，大雨持续整月，血腥气在空气中浮动。
南黎笙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女子，雾气朦胧，看不清长相，眉目低垂道：“我等你很久了”。
睡梦惊醒，她猛然睁开眼睛。
自己没死吗？
南黎笙下意识摸向胸口。
心跳如鼓，是活着没错，手上的锁链引起她的注意。
好重的铁锈血腥味。
膝盖传来疼痛，一低头，脚下是沉重铁锁镣铐，黑色的素衣，被污泥染湿。
“五日了，考虑的如何？”
耳边传来，男人幽深似鬼魅的嗓音。
视线迟缓扫向四周。
眩晕的腿脚麻木感，浑身的疲惫感，觉察到罪魁祸首坐在上方。
“只要你愿意交出流火，本宫依旧会待你如初”男人语气放缓。
“弱水宫一切还是由你调度掌握”
这里是弱水宫，她四年前曾屠灭的暗杀组织，若不是那场族人的无妄之灾，她现在只是滦州碧水国的圣女。
南黎笙快速回顾原身的记忆。
十多年来，顾星鸾殚精竭虑，多次冒着生死刺杀、做间客传递密信，为了他想要的位置，舍弃尊严匍匐在地供他驱策。
顾星鸾可能到死都不知道，从头到尾只是眼前人手中一枚棋子而已。
“给我三天时间”南黎笙平静道。
这点时间足够她理清思绪。
“鸾儿，不要让本宫失望。”男人眼底流露几分温柔。
潮湿阴冷的地牢，散发出腐烂的气味，虫蚁穿梭爬行，她靠着墙壁，缓缓坐下，每动一下都痛得撕心裂肺。
还没等闭上眼睛，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头皮传来一阵剧痛。
整个人已经被狠狠拖拽出，吊在高处，鞭子如闪电般抽打在身上，鞭子混着盐水，让伤口疼痛难忍，只是紧抿双唇，一声未哼。
“放她下来！”
少女手里拿着剑，居高临下，明媚一笑“贱人，你也有今天。”
话锋一转，“不过，本小姐今天心情好，新学的剑法你来陪我练练。”
南黎笙沉着眸子，嘴角泛出一抹笑意。
少女手中的剑快速刺来，南黎笙身形闪躲，轮动镣铐缠住少女纤细的脖颈，出手又快又狠，“啊！”，右手抓住少女的手腕，“咔——”一声脆响，竟被硬生生掰断，少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放肆！快放开小姐”赶上来的侍卫围住她。
“招惹我，付出代价！”南黎笙眸光浮现杀意。
“你若是杀了她，离不开这里。”
暗处走出人影，青年男子黑色劲装，清霜冷冽，马尾如墨，额间碎发遮挡住脸，南黎笙看不清他的表情。
环顾地牢，四面铁壁，固若金汤。
南黎笙松开手上的枷锁，少女见状，觉得有机可乘，伸手拔出腰间匕首，向南黎笙刺去。
“去死吧……”
还未触及南黎笙肩膀，那匕首被沉重的镣铐击落，落在南黎笙的手上。
“啊——”少女痛的眼泪横流。
众人眼睁睁看着少女的手掌蓦地被扎穿，南黎笙快速拔出带血匕首，抵在少女脖子上。
“顾星鸾，你敢动我，耀哥哥放过你！”少女咬牙切道。
南黎笙笑了笑，挑眉道：“是吗？”手上的匕首没入脖颈，白嫩的皮肤瞬间划开，鲜血涌出。
“你.....”少女惊愕失色。
“让他们都出去！”南黎笙看向烟织。
“烟织大人，这....”为首的暗卫下属表情为难。
“咔嚓”一声，一脚踹在少女后腿，随着而来的是腿骨头断裂的声音。
“啊—”
少女发出尖叫，声音在地牢显得格外刺耳。
“滚出去！”
冷冽的话从烟织嘴里吐出，数名暗卫快速退下。
“顾星鸾，你若想活命，最好安分守己”烟织声音低沉，语调平淡。
南黎笙转身走进牢房，坦然盘腿坐下。
“烟织哥哥，我的腿好痛.......帮我杀了她！”少女痛的嘴唇苍白，眼底狠意愈深。
“小姐违背宫主之令，还是想想怎么解释。”烟织面无表情抱起少女，直径离开。
三日后，南黎笙拖着沉重的镣铐，走出地牢，
明亮的光刺激到她的神经，她确实是活着回来了。
男人坐在车撵上，眸色阴沉。
“是你伤了她？”男人问道。
“是又如何？”南黎笙眸色微垂，指尖弯曲扣在锁链上。
男人注意到她肩膀处刺目的鞭痕，沉默片刻，道：“罢了”
“鸾儿，现在愿意交出流火？”
“自然”南黎笙答应的很爽快。
男人面色浮现柔和，眸光温柔，“来人，把镣铐卸去”
沉重一去，身上轻松许多。
南黎笙目光看向他：“流火在阴尸门。”
男人眸色闪过意外，沉吟道：“烟织，你带人随她去一趟。”
“是”烟织从阴影处走出来。
“这颗药服下去，给你七日，本宫等你回来”男子神色闪过一丝复杂。
南黎笙沉默不语，接过药丸快速吞咽，心中却飞快盘算脱身的办法。
外面的雨声逐渐变大，空气中夹杂着阴冷的湿气，南黎笙靠在马车内，注意到一身微雨的烟织。
“烟织大人，这么大的雨，要不要进来坐坐”南黎笙笑道。
烟织一身深墨武袍，眸色清淡瞥了一眼，不清楚南黎笙打的什么主意，冷漠道：“顾星鸾，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烟织大人的话，听着就不明白了，我关心下同袍有什么不对？”
“你这么说，真让我伤心啊”南黎笙冷哼道。
烟织手上的缰绳勒紧，忍不住拧眉。
自以为成为能成为弱宫主的女主人。
蠢货！
要不是看在流火还在她手上.......
不过半日路程，已至山庄。
众人站在门外，一阵血腥味扑面而来，难道.......
“里面的人都死了，烟织大人。”为首的暗卫走上前禀告。
尸体横陈，死状可怖，尸体尚存余温，刚死不久。
“顾星鸾，你是不是........”为首的暗卫怀疑看向她。
话未落，似暴雨一般的银针，从门外而来，南黎笙抽出衣间的腰带似流水一般旋转抵挡，地面落下密密麻麻细针。
玄色劲装的男人手中握着长剑，眼底厌恶道：“阴尸门竟然还有余孽！”
“烟织大人，先除去这些碍眼的人”南黎笙戴着宽大的斗笠，脸上蒙着面，目光冰冷观察周围。
那人身后传来一声慵懒之声，道：“都杀了，莫要耽误本公子的时辰”
“属下，得令”
南黎笙感觉到一股剑气向她袭来，寒气凝结在指尖，轻弹剑身，身体一侧，烟织抽刀挡住剑气。
南黎笙往后退一步，道：“烟织大人，这人就交给你了，我去取身后那人性命”
“好”烟织抬剑向对方刺去，两人陷入纠缠打斗。
门口处数名戴面具的暗卫冲着南离笙这边偷袭而来，刀光剑影交织，一场激烈的混战，南黎笙趁机向门口跑去，“哐”一声，被一记掌风击到门上。
这具身体还是太差了。
南黎笙拔出匕首，一掌对上剑气，剑身瞬间被寒霜所覆盖，连带暗卫手腕处被凝结住，一把小刀豁然插入他的胸口，热血溅到她脸上。
那刀的力度不够，暗卫捂住胸口往后退，上前准备结果，一根银丝从右手臂穿过，速度快得南黎笙并未察觉”
“唔”浑身一颤，反手斩断银丝。
她快速后退，蹙眉摸上胸口，黏糊的血，身后绷带裂开。
南黎笙抬眸看去，高处站着一个手持葡萄，一身红衣玄靴，未及弱冠的少年，长发如缎，衣衫似血，周身气势寒冽，眼眸睥睨，看不清长相，却让人难忘。
少年挑眉，看了一眼她，勾唇一笑，“你会寒冰诀？谁教你的”
眼下身受重伤，打不过此人。
南黎笙掀开帽檐，墨色长发垂落，单膝下跪，拱手：“公子救我，我跟里面的匪寇不是一伙的，他们给我下毒，威胁于我。”
“我什么要救你。”少年咬着葡萄，问道。
公子来阴尸门来找的东西，我知道在哪里。
少年看着眸色澄亮的女子，眉眼微弯：“倒是有意思”
“东西在哪？”少年问。
“在地窖里”南黎笙话落，趁着少年不注意，不着痕迹扔出藏在身后的雾粉，瞬间周边雾气弥漫，快速跃上参天大树。
“这女人........”少年看向远处，并未追去，慢悠悠拨弄葡萄皮。
“世子，是属下失手了，逃走了几个人。”男子负伤，吃力地跪在地上。
“世子，图纸果真藏在地窖里”
“风眠，她是不是碧水白族之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会寒冰诀的人了，若不是那女人身负重伤，说不定能跟他对上几个回合。
“属下不知”风眠回答。
“无极谷一事，让风驰跟着，你回去养伤”
“是”
银丝上的血迹确实带毒，那女人若想延缓毒性，只能选择无极谷。
少年翻身上马，策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