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124.王琼:难道把太祖太宗挖出来

他这么说，是在剖析原因。

真皇帝都不敢提废贱籍。

你个假皇帝，不知天高地厚。

他也是坦然的告诉竖子，废不废除贱籍，没什么作用。

朝廷的问题够多了，不是一件两件能干完的。

整个大明朝，谁会做这些又不得名声又挨骂，还没好处的事。

大家睁只眼，闭只眼。

几十年就过去了，到时候，名声还会很好。

可是这小子是个傻子，非要废除贱籍。

就差说一句，贱籍会影响大明存亡的话了。

可细细想想，没那么严重。

再者，谁敢推翻太祖太宗的成法。

换句话说，就是忤逆。

弘治爷的本事，自己当初教那么多，这小子愣是半点没记住。

整天就惦记贱籍那些破事。

果然，出身不高，就是容易目光短浅，总想着办些鸡肋之事。

实在是蠢的可爱。

看眼杨廷和，王琼又看了看皇帝。

自己不在京这几年，杨廷和都这么嚣张了？

王琼想起昨天王守仁跟自己说的话，皇帝是想做些事实的。

对于夸夸而谈，不做实事的朝臣，还有阿谀奉承，毫无自我，胆小如鼠的很不喜欢。

比如王鏊，虽然时常倔的跟头驴，但是为人正直有风骨，平日里皇帝都会称一声王师傅。

至于焦芳，皇帝是不喜也不讨厌的，但不得不说焦芳认义父这个事情，真的是常人做不到，活该焦芳受宠。

至于杨廷和……跟皇帝简直是亲近的不能再亲近，朝臣中杨廷和又受李东阳欣赏，认为是下一任首辅人选。

帝师可不是白当的。

简直是朝臣都在护着。

但是这次回来，王琼总感觉皇帝跟杨廷和有些不对，甚至连他的好友黄珂，也隐隐政见不合。

王琼有他的为官之道。

投皇帝所好，并做实事，言之有物，这是他暂时给自己定的行事办法。

既然自己回来，既不能阿谀奉承皇帝，同样不能胆小怕事。

王琼立即想好了策略。

迎上皇帝的目光：“陛下，贱籍之事是祖宗成法，确实是不得擅自更改的，但……”

他语气坚定：“朝令夕改，通权达变，四季轮转，不破不立。

若非要学那郑人买履，不能灵活应变，难不成非要将太祖太宗皇帝重新请出来，才能废除？”

随后王琼又补充道：“当然臣只是比喻。”

王琼这话，还有一层意思。

意思是，废除个贱籍，难道还要把太祖太宗挖出来？！

这比喻好大胆，好放肆，朱厚照很喜欢，因此没说什么。

杨廷和道：“德华公，要不要听听你在比喻什么，简直当斩。”

“王卿虽言语不当，却只是个比喻，太祖太宗喜欢为百姓做事的朝臣，不会生气的。”

朱厚照立刻维护王琼。

王琼连忙躬身请罪：“臣方才一时激动，臣言语有失。”

朱厚照摇摇头：“若是连这种事朕都不能容，那还有谁敢站出来说句良心话。”

李东阳瞬间身子一顿，而后一丝不苟的理了理绯袍，缓缓起身到正中。

他若是再不出场，皇帝到时候要讨厌他占着位置不干活了。

自己作为首辅，当带头行事。

既然英宗朝能废活人殉葬。

陛下废贱籍，有何不可。

贱籍戕害百姓已久，这样下去于地方安稳不利，只是容易背上骂名。

当年，巡按广东的监察御史陈霖上奏请废广东地方贱籍，被骂的不敢回京。

现在黄珂又再次提出陕西地方乐籍。

陛下这次直面问题。

可见，是下定决心。

“废除贱籍，有利无害，臣赞同此事。”

李东阳说出自己意见。

黄珂跪下道：“臣赞同，废除贱籍。”

焦芳连忙跟着道：“臣双手双脚赞同，陛下仁德。”

王琼也出来表示同意。

户部尚书顾佐，刑部尚书周经都是以李东阳为风向的，连忙说他们同意。

工部尚书张升道：“臣也赞同废除贱籍，恢复良籍。”

跟杨廷和交好的兵部尚书韩文和礼部尚书许进，不赞同。

王鏊不赞同。

朱厚照看眼这些人，大部分都在等李东阳的意见。

“由李阁老拟旨，诏告天下，先从京城四周的府县开始，山西，陕西，南直隶，浙江，福建，江西和广东等地，依次推行，恢复良籍。”

废除贱籍的事情，以多数赞同而定。

杨府。

见父亲脸色不佳，杨慎关切问道：“父亲？”

“陛下下令废除贱籍，过几日公文就会张贴出来。”杨廷和将纱帽摘下，放在书桌上。

杨慎明白自己父亲的生气，劝诫道：“原来父亲是因为这事。”

“王琼回京了，还做了吏部的尚书，这件事你为何不告诉我！”杨廷和冷冷盯着杨慎，似乎又害怕被外面听见，压低声音：“你媳妇进宫打听的什么！”

杨慎一脸懵，这件事他根本没听说啊，可是又不敢反驳：“儿子会去问她的。”

杨廷和沉思片刻，道：“你出去，我要静静。”

“是，父亲。”

杨慎退了出去。

王琼回京，是杨廷和最生气的事。

尤其今天，看到朱厚照对王琼的态度后，更加窝火。

等不到朱厚照改变，杨廷和决定开始决定谋底牌。

杨廷和研究过朱厚照的身世。

可惜除夕那晚，酒楼的那个老板死的渣都不剩。

又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的，没有软肋，不好拿捏。

忽然，杨廷和想起自己之前在直隶衙门听到的一桩案子，于是心里瞬间有了个完美的计划，

这个计划，不仅除掉朱寿，还能摘掉自己。

于是，杨廷和跑了趟兵部，跟韩文借口自己查边军之事，查到了几个小卫所的相关名单。

回到家中，杨廷和看着自己在纸上写出的几个名字，露出满意之色。

自己再换人，有风险，也不可能找一摸一样的。

只有杀掉这竖子。

然后顺理成章从宗室挑选。

不过这件事，需要细细斟酌和计划。

暂且先忍一忍，麻痹他。

再等待一个最佳捕杀时机。

走到这一步，不怪自己，只怪他不知天高地厚，不听自己的话。

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

自己给了他机会，他不珍惜。

朱寿啊，朱寿，你以为自己当几天皇帝，就能蜉蝣撼树，螳臂当车？

满脑子伸张正义，满嘴歪理邪说，还要废除旧制的蠢小子。

实在是该死。

你这种人，注定最后……灰飞烟灭，连渣都留不下。

第二天下了早朝，杨廷和便前往武定侯府。

面对杨廷和的拜访，武定侯郭勋十分诧异，但还是热情的接待了杨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