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黑云
刚才马保跟着拔毛的汉子往前走，心里有些焦急，李焦他们并没有动作，照理说自己进了店面，锦衣卫就应该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了。
拔毛汉子叫自己跟着他往后走，为免打草惊蛇，马保只能跟了上去，屋子里存放了烧鸡所用的物资，还有半屋子的柴火，那人走进去，朝马保招了招手。
马保前脚迈进了屋子里，就感觉脑后一阵风，后脑勺结结实实挨了一下，当场晕了过去。
房门口还藏着一个人，手里提着一根柴火。
“若不是瞧见外围那些打扮拙劣的锦衣卫，还真险些被这人瞒过去。”拔毛汉子道。
“大哥，现在怎么办？”拿着柴火的人问了声。
“带着他走，问问锦衣卫查到什么地步了。告诉掌柜的，找机会撤。”
“是。”
回到现在，马保依然晕着，被人扛着逃跑。
拔毛汉子被李焦堵在胡同口，身后是迫近的马观鱼，他和另一个灰狼卫的人见大势已去，保命要紧，将马保靠墙放下来，自己将手里的刀扔在地上。
随后涌来的锦衣卫将两人捆了个结实，扔进了车厢里面，
李焦检查着马保的后脑勺，见那里有个伤口，并不严重，松了口气：“晕过去了，等会就醒了，先回兴国寺吧。”
马观鱼瞅着马保后脑的伤口乐了：“你别说，马保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暗算过呢。”他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没有后顾之忧，嘴上便贱兮兮的。
此行也算是有所收获，抓到了灰狼卫据点的人，锦衣卫们将一辆车装了囚犯，下车步行，另一辆车运送马保。一行人便向兴国寺走去。
走到半路，路旁忽然跑过了一队穿着红夹袄的兵丁，人人手里提着水囊和唧筒，向城北跑去。
“哪里走水了，这么多火甲兵？”马观鱼问道。
“金柱兄弟，麻烦你去打听一下怎么回事。”城里有灰狼卫，李焦心思缜密，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便向跟着马车走的任金柱喊了一声。
平日里哪有上司称呼自己一声情真意切的金柱兄弟，任金柱顿时对李焦充满了好感，高高兴兴答应了一声追着火甲兵跑了过去。火甲兵是大明专为灭火组建的兵丁队伍，乃是强制的差役，像真定府这种大城里都有组建。
瞧着任金柱跑过去追上了末尾的火甲兵打听了几句，便又跑了回来向李焦回复道：“大人，是东北角的一座废弃寺院不知为何突然着火了，那里废弃已久，多半是乞儿的聚集所在，估计是那些乞儿生活取暖，因此引燃了寺院。”
“东北角，废弃寺院，怎么现在烧起来了。”李焦还是不太放心。
“别神神叨叨的了，天儿这么冷，谁家不烧火。”马观鱼说道。
“东北角那边有衙门吗？”李焦又问了一声。
“真定卫所衙门好像在那附近。”任金柱说道。
“军器所呢？”李焦意识到了什么。
“这我也不清楚，大人稍等我去问问。”任金柱他们都是北平的锦衣卫，真定府也没来过，自然是不清楚的。
但他随后带来的消息立刻让李焦和马观鱼警惕了起来，因为军器所和废弃寺院一墙之隔，那边起火，军器所必然也会受到波及。刚才那些火甲兵去了现场，第一要务就是挖出一个隔离带将火场和其他地方隔离开来，以免火焰绵延。
李焦急急向马观鱼说道：“派一些锦衣卫兄弟去军器所守着，以防万一。”
马观鱼此刻也觉察出这场火来的蹊跷了，急忙将跟着车的锦衣卫都派了出去，催促马车赶紧回龙兴寺，军器所毕竟属于真定卫管辖，要示警也得通过真定卫的千户去，这种事情得请史名出面。
下午了，天色还没有放晴的意思，天空仍旧被仟黑色的云彩压着，冷风如刀。
龙兴寺里也没多少香客，几人进了寺院，将抓来的人都关在了香客所在的院子里，燕王和史名都不在寺院里，似乎是出门去了，寺院里只有道衍拉着先前那个小和尚在下棋，不过这次他们从主持的禅房里找到了棋盘，不必在地上画线了。
朱棣和史名出门，去向自然不会告诉寺院里的人，甚至道衍对此也不感兴趣，声称不知道。李焦和马观鱼没法子，只好先解决眼下的问题。
道衍转到马车后，看见了晕着的马保，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丢我人。”
说着在马保的脑门上弹了个脑瓜崩，被疼痛一激，马保有了意识，睁开了眼睛。
“师父。”马保看到了道衍的老脸。
“起来吧，没多大事，你帮着李焦他们办事，有些事情锦衣卫不好出面。”道衍当了甩手掌柜，见马保没事了，便继续去下棋了。
“抱歉，李兄，马兄，是我太过大意了。”马保满脸歉疚。
“没事，目的达到了。”
“马兄，你是军中百户，认得真定卫的人吗？”李焦问道。
马保点头：“我认得真定卫的白千户。”
李焦立刻道：“那太好了，辛苦马兄去卫所帮个忙。”
“好说。”马保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李焦将方才着火的事情跟马保说了，并说明了自己的担忧，鞑靼骑兵冲着火炮而来，军器所那边是矛头所指的地方，不可大意，最好请真定卫的官军派人去将军器所保护起来。等锦衣卫找出剩下的那些鞑靼人，解决了这个危局再说。
“行，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去。”马保说着，也顾不上后脑勺的伤口了，就要动身。
“伤口包扎一下！”马观鱼喊了一声。
“无妨，伤口不大。”马保快步走出了院子，找了一匹马往真定卫衙门赶去了。
“马兄真是古道热肠。”李焦说。
马观鱼笑道：“他脑子有点傻的，平日里我也不跟他开玩笑，太古板了，不过是好兄弟。李焦，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先审一审。”李焦说，“灰狼卫和鞑靼人，总得找到线索才能往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