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回家!
一千两!
青桔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还不等云挽说完,便一把将那匣子上的红布拿来。
整整齐齐的数张银票映入眼帘,青桔呼吸都猛地停住了。
这可是一千两啊!
亏她先前竟然还为云挽随手赏她的五两银子而高兴,她竟然有一千两银子之多,怎么就给她五两银子?
一时间,青桔心中满是不忿。
云挽看的清楚,却仍当做没看见般,浅浅一笑:“我今天要出门买些东西,回家看望父母,青禾,你就留在院子里,青桔,你陪我去吧。哦对了,你的风寒——”
青桔如今哪里还记得自己说得了风寒不能伺候人的话,连忙叫道:“姑娘放心,我风寒早就好了的,可以去,可以去!”
云挽眼底微不可见的划过一丝笑意,随即缓缓起身,行至梳妆镜前,让青禾为她梳妆打扮。
重生这段时日以来,云挽无时无刻不再想着去看望父母兄弟。
前世,她一入王府便深似海,哪怕是见一见父母兄弟也由不得自己,宁钊体贴她,曾在她怀孕后主动提出让她父母入府陪她一段时日,可云挽怕自己这样太招人眼,因此未曾答应宁钊,只柔和笑道:“待生下孩子,再让父母入府看一看便是。”
她怕薛含茹会以为她恃宠生娇,因而处处小心谨慎,可即便如此,到头来还是没逃过身死的下场。
重生回来,云挽最想见的便是家人,加上前世,她已有一年不曾见过他们。
为了叫父母知道她过的好,云挽专门让青禾为她装扮的富丽一些,又穿上了宁钊方才才叫人送来的新衣裙。
青桔立在一旁,瞧着云挽一身奢丽富贵的模样,不由眼底划过一丝嫉妒。
她云挽,不就是仗着自己运气好,还有那张好脸蛋么?可明明她也不差,若是能像她一样攀附上世子爷……
青桔脑海中蓦然多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好了,走吧。”
云挽在镜前转了一圈,瞧着镜中一身富贵豪奢,宛如世家贵族娇养出来的千金小姐般的少女,抿唇浅浅一笑,唇边笑靥深深。
青禾凝着她的面容,忍不住赞道:“姑娘,您真的好漂亮!”
这样娇媚动人的美人儿,若是不得世子爷喜爱,那才是怪事呢!
云挽抬手亲昵的捏一捏青禾面颊,对她一笑,方扭头对青桔道:“把银票拿上,我们先去买点东西。”
出了望月小筑,备好的马车已经在前门停着,云挽踩着脚蹬上了马车,扭头对也想上来的青桔莞尔一笑:“好青桔,虽然我不愿将你当做奴婢,可在外面,我们总要顾着世子爷的颜面的,万万不可不分尊卑高低,便辛苦你,跟着马车走一路了。”
青桔一下子咬起了牙:“姑娘——”
云挽抬手将鬓边发丝撩起,笑得眉眼弯弯,天真无辜:“青桔,你不会让我为难的吧?”
她如此说了,青桔还能说什么?
毕竟她确实是个奴才,而驾驶马车的车夫和周围的侍卫都是宁钊的人,宁钊最是讲规矩的人,若是被他知道,她哪儿能有好下场?
最终,青桔也只得咬着牙走下马车,不甘不愿的跟在马车旁。
马车缓缓行驶起来,云挽手肘撑在桌案上,却是在思索前世的事。
她虽是出自平民之家,可父亲宽厚慈爱,母亲温柔贤良,大她两岁的兄长温润儒雅,天资聪颖,才六岁的弟弟亦是机灵活泼。
若是没有陈二之事,她虽活的清贫,却也安乐幸福。
然而因陈二之事,她被宁钊所救,为报恩做了他的女人。
父母并非不懂知恩图报之人,他们得知是宁钊救了自己全家之后,虽对她于他做外室之事稍有微词,可在她的坚持之下却也不曾说什么。
唯恐被宁钊以为他们一家想要攀高枝,云挽自做了他的外室,父母便从未来寻过她,即使分外想念她,也不过是写封家书于她,略表思念之情。
而云挽更是处处小心谨慎,哪怕想念家人,也从不会主动去见他们,生怕让宁钊误会他们想要借他的势。
他们一家个个安分守己,从未生出不该有的念头,可到最后来,却还是落得那般下场。
云挽还记得,她卧倒于雪地中,眼睁睁感受着体内孩子失去生机时,薛含茹便高高在上的立在屋檐下,笑着看她,一字一句道:“看在你伺候了世子爷两年的份上,如今送你们一家六口人到黄泉底下相聚,也算是我对你的回报了。”
她彼时以为自己痛到产生了幻觉,直到薛含茹命人将父母兄弟的头颅拎到了她的面前。
八岁的幼弟,脸上尚且带了惊恐。
其他三人的头颅,个个怒目圆睁。
云挽那一瞬间连身体的痛意都感受不到,天地间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家人的头颅。
她想哭,却哭不出来,手指深深扣入身下雪地,拖着鲜血淋漓的身子,一寸寸挪到那四个头颅前,将他们抱在怀里。
那一瞬间的痛彻心扉,云挽重生一世也不能忘。
这一次,她一定要生生让薛含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姑娘,到玲珑坊了。”
马车停下,车夫的声音将云挽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抬手,轻轻将眼角的眼泪擦去,面色重新恢复了平静。
父亲虽未曾习字,却也喜欢一些风花雪月之事,尤爱赏山水画,云挽自玲珑坊中为了买了一副上好的山水画。
母亲尤擅一手刺绣,心心念念的便是能买到上好的丝线,给他们三个子女打上一个络子,云挽便专门为她挑了上好的丝线,还买了一副据说是叫眼镜的舶来品。
兄长天资聪颖,于读书之道颇得先生看重,云挽便为兄长买了几本难得的古籍,以及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
弟弟年幼,最喜欢带着小伙伴到处去打弹弓,刚巧玲珑坊中新进了个弹弓,做工很是精细好看,且很适合幼弟,她便给他买了弹弓。
回家的路上,想到幼弟喜欢吃糕点果子,还专门给他买了一些糕点。
云挽家并非京城中人,而是住在距离京城还在几十里地的清河镇上,待马车停到家门口,已是未时三刻,太阳都从头顶有些斜了,拉的人的影子黑黑,短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