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辛苦了
李间心念一动,当即说道:
“我与玉楼师弟来时,他们祠堂坐了不少老人,看样子就是他们的话事人。”
李万山轻蔑一笑:“兴许是我来的时候动静太大,这些老不死的都躲起来了!”
“不过是些宵小之辈,若不是祸月悬空,咱俩李家早就将杨,郑,两家杀个干净了。”
“没办法,祸月悬空了十四年,就像一颗随时会爆的炸弹,即便大尊这也得不暂避锋芒,潜伏起来。”
谈到祸月,众人皆是唏嘘不已,犹如一座大山压在他们身上。
如今大山飞走,被压抑的情绪也彻底爆发开来。
这次行动,死了一百多人,老人,小孩,也不在少数,有些实在太碎,都分辨不了形体。
之前在郑家的行动,也足足死了四十余人。
李家人其实也死了不少,但这些都在大尊神恩下,全都起死回生了,至于唯一死去的那个李深志,则是被杨显雷法之力彻底破灭,福丹铸就的身体直接灰飞烟灭,没有半点复活的几乎。
这几次的行动,虽说李间没有直接参与,但李家子弟们的那些武徒们可不一样,李间是负责斩首行动,他们就是负责剁碎,所到之处动只为了杀人,其余的什么也没干,像什么银子,美色,粮食,是半点不沾,但凡有阻挡李间,李万山等人的斩首行动出现的人,全都死在李家人的刀下。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
像这种大范围的死伤,按理来说官府也会派人来调查,可自打李间参与起,官府就像是隐形人一般,不做任何介入,没有半点调查。
官府选择了无视,三家也没有任何一人报官。
好似李,郑,杨,三家的争斗全都隐形了似的。
将雕像从地底运送出去后,李家子弟们还押着几名人质,一同踏上回到李家祖祠的路上。
众人押送着从杨家搬来的往戌序时尊雕像,人员足有四十几人,走起来也算的上是浩浩荡荡,队伍拉着有些长。
杨家离李家也不是很远,从村庄布局上看。
整片百流县,是依着弯钩形状的云溪山建造的,云溪山沟回的内面,被李家村包围着。
弯钩钝处,也就是云溪山海拔最高且最险峻的地方,就是杨家村所在。
而郑家只在弯钩的尖部,所处的地方非常贫瘠,但他们仅是靠着催熟草药这一门,就扭转颓势,本想着一举将郑家打造成最受欢迎的药材铺子。
可往戌序时尊被抢,一切都成了空谈。
“间哥儿!”
“李间!”
几声呼唤将李间的思绪拉回现实。
只见一道倩影甩着灵动的马尾,从村里跑过来,小脸通红的喘着气。
可正当李间疑惑看向她时。
“李家搜山之际,任何人不得入村!”李崇武狰狞着脸,拔出长剑,魁梧的臂膀肌肉猛的绷紧,狠狠向前砍去!
萧云月眼睛一闭,竟也不躲闪,任由他的利剑向自己砍来。
铛!
一阵反震的风吹向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使得她的发丝扬起。
李间紧皱着眉,看向这个不惧生死的女子,心中的那抹悸动催动的他自然而然的拔出长剑挡下。
“李间师兄?!”
李崇武惊愕的看着李间,当即惶恐的喊道:“对不起,李间师兄,师弟不知——”
李间冷冷扫视他一眼,长剑一挑,使得他的剑入鞘中,又摆了摆手。
旁边的李玉楼秒懂,当即拉着其余李家子弟:“给李间师兄一点私人空间,咱们先去祖祠!”
待众人离开后,只余满脸疑惑的李间,和眸子盖着一层雾气的萧云月。
“间哥,你——”
“你是谁?”
还没等萧云月说完,李间立即打断道:“为何我会对你心有悸动?”
听到李间说悸动二字,萧云月鹅蛋脸上不禁爬上一丝红霞,可紧接着就惨白了起来:“你不认识我了?!”
李间摇头,没有半点犹豫的说道:“不认识。”
可萧云月却双手叉腰,然后伸出一根芊芊葱指,指着李间娇喝道:“好你个李间,这么多天不找我,没跟你算账就算了,还装傻!”
李间皱眉的看着眼前摆出可爱动作的女子,脑中思索几番。
“你。。。你的名字叫萧,萧云月!”
可是李间刚一说出这个名字,立即捂着脑袋,表情痛苦到扭曲,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搅动他的脑组织。
“呃啊!我这是???”
可正当李间想到些什么的时候,他的脑海里立即浮现一抹纯粹的黑暗,将那些纷乱的念想一一吞噬。
李间瞬间就冷静下来,面无表情,语气平淡的抬起手:“李家搜山在即,任何人不得出入村中。”
“回到你家去吧,师弟们会将粮食送去,这几天不允许出门。”
说罢,李间头也不回的走了。
萧云月忽的觉得想哭,就连眼眶也变得滚烫起来,泪水仿佛被蒸发:
“李间!”
“你不说让我离开,我是不会走的!”
萧云月在后面大声喊着。
可李间依旧没有回头。
队伍前头,李万山远远眺望二人,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见李间回到队伍里。
他便抬头望向已至昏黄的天空,又温和的对着李间笑着说:“师弟,天色已晚,师兄先走了,你与玉楼,广深,带着其余的师弟们先将雕像放到祖祠去。”
李间点了点头,待李万山走后,他又问道:“为何万山师兄从来不在晚上的时候行动呢?”
李玉楼思索一会:
“我曾听闻死去的深志师兄说过,万山师兄患有一种怪病.....”
已至夜晚,李家村静极了。
一处砖瓦楼房外,跛脚女人正结束一天的烧饭长工,将碾磨谷子的磨盘滚回家中。
这种形状合适的天然磨盘不好,有的都是一锤一丁凿出来的。
作为个妇道人家,长工虽然在主家里做事,但干活的家伙还得自己准备。。。
跛脚女人将磨盘滚动在一旁,立在墙边上,用稻草盖住,又捂了捂腰,往家门走去。
可与以往不同的是,大厅里有着一道微弱的灯火,一个人坐在长凳上,背对着她。
看着家里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跛脚女人抬头一看,愣神片刻后说道:
“万山回来了?我这就给你烧水!”
跛脚女人在围裙上揩了揩手,随后就有些紧张的连话都重复了:“万山,我这就给你烧水————”
“花子,是我。”
李万山轻声说道,语气前所未有的柔和,就连表情都是那么淡然,如果不看中间那一道有着不断蠕动的触须分界线和另一边完全陌生的半边人脸的话。
他应该是副儒雅随和的俊朗模样模样,不是大家公子,也应是个书生。
只是现在有一半的身体是别人的,就显得有些恐怖。
听道李万山的话语,跛脚女人一愣,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
李万山轻叹一声,双眼直视着跛脚女人,再次重复之前的话语:“花子,是我。”
“衫哥儿?”
李万山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可跛脚女人却立即一瘸一拐的扑进李万山的怀抱里,带着些许哭腔的大声喊道:“衫哥,我好想你!”
李万山抬起属于“自己”的那只手,轻抚着跛脚女人的发丝,柔声细语的说道:“花子,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