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夜袭
“大君，月氏和匈奴此刻已经南下，金银财宝，丝绸女人，铁器茶叶想必已经获得很多了，不知道他们可曾和大君通过消息？”
李左车的话让狼河大君的心都紧跟着提起来了。
他的潜台词其实就是在告诉狼河，你越晚过去，和匈奴月氏所获的差距就会越大，要是晚去几个月，到时候你那两个小弟还能不能听你的可就不知道了。
去与不去，选择权李左车给了狼河。
而狼河只有一个选择，立刻南下，对于狼河这个颇有雄心的草原之主，他定然不能容忍匈奴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此刻狼河心里暗骂匈奴的头曼，这个老东西可没和自己说过这件事情啊。
“李公子，南下牧马一直都是本大君所愿，就算李公子不来，本大君也打算立刻就南下了。”
李左车没有说话，看破不戳破的笑了笑。
狼河行事也是雷厉风行，立刻就集结了三万控弦之士为先军随着梁让的三万人组成大军如雷霆之势南下。
深夜。
永泰城外，距离赵方军营十里处。
万籁寂静的夜晚，扶苏穿戴好战甲，骑在战马上擦拭着沉重的长枪。
他的身后只有八百人，都是刚刚经过一场硬仗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北关军精锐。
这八百人无一人哀声怨道，每个人都冷静的可怕，等待着扶苏的命令。
“公子，按您的吩咐，所有马蹄都已经用布包裹，马嘴也塞上了棉布。”蒙毅骑着马从队伍后走过来说道。
扶苏点头，他看着远处无一点光亮的赵方军队大营，心里忍不住怀疑起自己来。
赵方会不会猜到自己会在今晚夜袭他的大营？
此刻赵方会不会正带兵埋伏在那里等着自己带人冲过去？
当扶苏真的成为最高指挥的时候，他的压力比预想的大了数倍，那是一种不断自我质疑所产生的压力。
扶苏身旁，老将袁见看着扶苏的样子，从军这么多年，当了这么多年的将领，他一眼就明白了扶苏眼中所浮现了凝重的情绪。
“公子，该开始了，为将者，犹豫不决是大忌。”
袁见的话让扶苏瞬间清醒，是啊，为将者怎么如此优柔寡断呢，既然决定了又有什么可怀疑担心的呢。
就算赵方预料到自己会夜袭，就算他带人埋伏在那里又如何，刀剑在手，战马在下，八百人也能再次打穿他的军阵。
扶苏不再犹豫，目光坚毅，他看向身后的八百铁血骑兵。
“将士们，我们只有八百人，可我觉得我们这八百人可敌万人，八百人冲锋向前，一样能取下赵方的项上人头。”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可他们的眼神都在告诉扶苏，他们不惧怕一切的强敌。
扶苏长枪指向前方，浑身散发着霸道之气，朗声喊道：“北关军的将士们，与我……杀贼！”
八百匹战马行走在大地上，逐渐加速，马蹄声逐渐沉重，到最后形成轰隆如天雷的响声。
这巨响声让赵方军营里无数沉睡的士兵从美梦中醒来，可醒来的那一刻已经晚了，长剑从脖颈划过，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一条生命就在眨眼间消亡。
战马的马蹄踏破营帐，长剑利刃斩下敌军的头颅，五千人就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被北关军的将士屠杀。
中心的营帐中，披着轻甲的赵方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惊醒，外面传来的阵阵惨叫声让他的后背湿了一大片。
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来不及穿上重甲，拿起床边的长刀就冲出了营帐。
营帐外的火光冲天，惨叫连连让赵方顿时怒火中烧。
这是夜袭，是扶苏的夜袭。
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
“赵方！”
就在赵方要逃跑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扶苏的声音。
赵方转过头看去，一身戎装，满身鲜血的扶苏骑在战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扶苏！”
当看到扶苏那一刻，当看清他眼中到了极点的杀意的时候，赵方就知道今天他和扶苏必须会死一个。
以眼下的情况来看，那个人很大可能会是自己。
扶苏果断的没有再多说任何一句话，直接提着长枪向赵方杀来。
反派死于话多，这是扶苏牢记在心谨记的名言警句。
那玄色充满杀戮气息的长枪在赵方的眼中迅速放大，在他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的时候，长枪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脏，将他整个人穿成了糖葫芦。
赵方临死前瞪大了双眼的看着扶苏，心中还在想着要杀死他。
可惜，那终究只是幻想了。
扶苏看着心脏被洞穿，失去生命的赵方，只觉得双肩一轻，就像解下了枷锁一样。
他的口中呢喃着一个名字。
“曲江……”
那个让扶苏心存愧疚的年轻人。
赵方的头颅被砍下，长枪挑起，一身玄色战甲，丰神之姿的扶苏穿行整个大营。
“赵方已死！投降者不杀！”
“赵方已死！投降者不杀！”
“赵方已死！投降者不杀！”
扶苏一连喊了三遍，整个大营没有人会听不到。
在看到赵方的头颅的那一刻，原本就处于被屠杀的士兵此刻更加绝望，眼下对于他们来说几乎是必死的结局。
可即便如此，投降者也是寥寥无几，大多数的人抱着不死不休，不顾一切的信念继续反抗，他们拼了命的去捡起地上的刀剑去向北关军的士兵反击。
这一幕将扶苏震撼住了，他不理解这些人为什么会如此？他不相信只是因为阵营不同而已。
可这些他现在没空去管，眼下他要做出选择，选择的答案也只有一个，杀光所有人，包括投降的士兵。
杀降！
这个扶苏以前深恶痛绝的词汇此刻竟然不由自主的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还被他直接不假思索的采纳了。
因为他根本就不清楚那些投降了的人里面有几个是真的又有几个是假的，尤其是在看到这些士兵不顾一切的疯狂反抗的时候，他更是加深了这种疑虑。
杀降与不杀这是扶苏考虑的，而不是北关军将士要考虑的，他们眼睛都不眨的收割一条条鲜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