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剪纸
高大的骏马缓缓行走。
宽大的大氅盖在丫丫的身上。
“我们去哪？”她很快就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歪着脑袋双眼无措的问道。
“去巡游的马车。”
“大兄，我们的家在哪里？”
“在咸阳春兰宫，不过现在回不去。”
扶苏声音轻柔的回应。
丫丫沉默，随后开口道，“有大兄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扶苏愣住，说不出话来。
“公子。”
蒙毅开口提醒道：“陛下不会同意的。”
扶苏道：“我没想他会同意，此事我说了算。”
西巡的马车因大雪停下，此刻已经安营扎寨了。
马蹄声声，扶苏一行人的进入了行营。
“公子。”蒙毅再次叫住扶苏，他没有说话，但扶苏却懂得他要说什么。
扶苏摇头，其实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把丫丫送到别处，只要让她不被饿死就行，但那生活如同奴隶，寄人篱下，孤苦无依，那样的生活会杀死一个人，尤其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
秦朝并不重视平民百姓的社会福利，而且有重男轻女的刻板印象。
这都是扶苏所担忧的，他不敢想丫丫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更不敢想整个经过无数年战火洗礼的大秦会有多少“丫丫。”
“赵府令，烦请通报父皇，扶苏来请罪。”
赵高站在营帐外，躬身行礼，“公子，陛下交代，您回来可以直接进去。”
他的目光从扶苏身上移到丫丫这个十岁小女孩的身上，一扫而过。
扶苏突然大声的说道，“赵府令，你觉得我当她的兄长如何？”
万籁俱寂，唯有大雪与风在回应他。
“公子，臣惶恐，此事臣没资格评论。”赵高面色平淡的跪下说道。
扶苏不是在问赵高，赵高也知道扶苏没在问他。
“进来！”嬴政的声音从行宫营帐里传来。
赵高侧身给扶苏让路。
“公子，请！”
“大兄，我害怕！”丫丫紧紧的拉着扶苏的手，怯生生的躲在他的身后。
“不怕，有大兄在。”
“嗯。”
侍卫拉开营帐，扶苏两人缓缓走了进去。
营帐里，烛火昏黄，桌案上堆满公文。
嬴政端坐在椅子上，端着一碗饭，公文间隙里放着一盘菜。
“儿臣，拜见父皇。”
扶苏拉着丫丫跪在嬴政面前。
丫丫瞪着滴溜圆的大眼睛，手足无措。
“免了。”
“谢父皇。”
空气此刻沉默。
就在扶苏要开口时，嬴政说道：“吃了吗？”
扶苏愣了一下，而丫丫则是咽了一口唾沫，她看嬴政吃的很香，她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没吃。”
“吃饭去吧。”
“父皇，儿臣……”
“留在你宫里吧。”
“谢父皇。”
扶苏跪礼，他没想到嬴政会这么简单的同意了。
“丫丫，行跪拜礼！”扶苏说道。
“哦。”
丫丫笨拙的按扶苏教的行礼，声音呆萌，“程平安，拜见伟大的皇帝陛下。”
“免礼。”
嬴政嘴角微微上扬。
……
厨房。
丫丫坐在桌子上，拿起脸一样大的碗吃着面条，算上这一碗，她已经吃了三碗了。
十岁的小女孩吃了三大碗面条，你敢信？
“这么能吃？”
王离坐在对面一脸的不可置信，“你没吃过饭啊？”
丫丫愣了一下，随后放下碗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给王离都吓懵了。
“你别哭啊，我没说不让你吃。”
他表情无辜的看向扶苏和蒙毅，仿佛再说真不怪我。
“丫丫，怎么了？”扶苏问道。
“我吃了，爷爷还没吃过，呜呜呜……”
“王离，去，给丫丫爷爷送一碗过去。”扶苏命令道。
“啊？”王离人都傻了，他在这么一瞬间脑袋里就闪过无数种可能，什么意思？人都死了让我去送一碗，让我自尽？不至于吧……
蒙毅无奈的帮扶苏解释道，“去给老人家上供一碗，快去吧。”
“哦哦！”
王离如获新生的端着一碗油泼面跑出去，骑上马，迎着大雪去祭奠老人。
“不哭，多吃点！”扶苏说道。
他又给丫丫下了一碗面。
“不吃了，吃饱了。”丫丫打着饱嗝，看着扶苏将面下进锅里后说道。
扶苏笑了，“面都下了，再吃一碗吧。”
“嘿嘿。”丫丫脸上露出笑容道。
太监来报，“公子，东西送来了。”
“好。”
“走啦，不吃了，剩下那碗给王离吃吧。”
“哦。”
丫丫囧着脸点头。
扶苏拉着丫丫的手柔声说道：“先去洗澡，大兄给你准备一件很好看的新衣裳，红色的。”
“为什么是红色的？”丫丫眨着眼睛好奇的问道。
“因为红色喜庆，好看。”扶苏心里却想着，“因为红色也代表着血与火。”
“好，我喜欢红色。”
“嗯。”
丫丫跟着女官离开，扶苏带着蒙毅回到了营帐。
营帐里跪坐着两个人，他们的手里都拿着一样东西。
纸和细盐。
这两种东西不是扶苏抽奖抽出来的，而是他几天前凭借着自己的经验写出来的制作步骤，然后让春兰宫的宫人按照步骤制作，所以这种制作的成果很粗糙。
细盐倒还好，可以通过粗盐经过溶解，过滤，结晶，收集，晾晒，粉碎得到，也可以通过卤水蒸发浓缩，过滤结晶，晾晒研磨得到。
现在的细盐就是通过第二种方法得来的。
但是纸张就要难很多了，这几天尝试了两次，每次的结果都很不理想，制作出来的纸粗糙的根本没法用。
而制作纸张的材料是棉，麻，布，树皮，草茎等植物纤维，成本低，可以允许多次实验尝试制作优良好用的纸张，这也是扶苏选择自己尝试制作的原因，不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奖才能抽到纸张的制作方法。
扶苏捻起纸张，细细打量，“还是太粗糙，笔墨晕染的太快，写出的字没法辨认。”
“纸留下，退下吧。”
“是。”
“蒙毅，拿剪刀来。”
“是。”蒙毅没有多问，出去找了一把剪刀递给扶苏，“公子，您这是要做什么？”
“剪纸，听说过吗？”
蒙毅摇头，表示没有。
剪纸这东西起源于西汉时期，西汉之前只有镂空雕刻之法，不过很费劲，而且还没有纸的存在，最多就是动物真皮做的皮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