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令人沉默的无终仙王
良久，老天角蚁擦干眼泪。
看着鹤无双的尸体，他猛然抬起手，却又放下了，只留下一声重重的哀叹：
“便是把此人挫骨扬灰，我的孩子也不能复生。”
“请节哀。”叶辰轻语。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谢谢你替他们报仇。”老天角似乎冷静了许多，在对叶辰出言感谢之余，亦露出思索之色。
“顺手为之，应有之义。”
老天角蚁点点头，开始用打量的目光看向叶辰，“看来无终他们所言非虚，你很不错，比我年轻时要强。”
“前辈谬赞。”
老天角蚁叹息，“不属于此世，又敢立天庭，大清算的因果就算不是应在你身上，想必也所差不远。”
“你身上笼罩着迷雾，既然我们都看不清，说明我们这些人都还不够资格。”
叶辰沉默。
“我是旧时代的败者，守护不了一方天地，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老天角蚁苦笑，“可谁不是这样呢？我们这一代人都败了，失去孩子的并不只有我，无终也好，六道也罢，我们连大清算那一天都等不到，只能带着遗憾死去。”
“我们已经尽力了，无论我们想不想，一切都只能交给后来者。”
说到这里，老天角蚁看向身后的元母鼎和仙源中的小天角蚁，“我想将一切全部托付于你，包括我的兵器，我的法，还有我族的……希望。”
“若是前辈不介意，我可收那孩子为义子。”叶辰看了一眼小天角蚁，对着老天角蚁拱手道。
“辈分只是身外之物，况且你替我和那孩子报了死仇，便是他以父辈之礼待你又如何？今后，你我平辈论交便是。”
叶辰点了点头，没有矫情，直接收走元母鼎和封印小天角蚁的仙源。
随后，老天角蚁回到自己的尸体旁，自其中摘下一块骨，递给叶辰，“此骨载有我的宝术，亦有半部不灭经，最后几篇是我的修炼心得，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说着，他划开一条通道，“南海紫竹林，无终、六道多半也在等你，你且去吧。”
叶辰接过宝骨，郑重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
茫茫南海。
叶辰踏波而来，借助天角蚁等人的印记，毫无阻碍地破开了紫竹林的禁制。
只见殿宇坍塌，楼阁倾覆，一望无尽的紫竹林尽数枯死，天上还挂着蒙蒙的灰云。
放眼所见，皆是一片阴森衰败。
异域大军入侵，九天十地到处都是战场，紫竹林作为无终仙王的道场，又怎能幸免？
必然是被异域强者重点照顾过了。
早在叶辰走进道场的那一刻，他便闻到了浓郁至极的血腥味。
大殿内、莲池中……到处都是死尸，身穿各式道袍，来自不同势力，皆是来此听无终仙王讲法。
他们的死相很是渗人，每一个都是七窍流血，眼球突出，浑身冒着黑气，恐怖与狰狞到了极致。
显然，这些修士全都未曾经历过对等的战斗，便被强者从外面一击震杀。
经历了太多场残酷的血战，叶辰的心境早已坚如磐石，对这等场面早已见怪不怪。
他先是掀起一阵狂风，将所有的尸体卷到一处。
而后施展真凰宝术，自口中吐出一团凤凰真炎，后者迎风便涨，化作滔天火海，将万千尸骨尽数点燃、净化。
火焰来得快去得也快。
不消片刻，这些尸体便被焚成了齑粉，永久性地消除了尸变的可能，然后被叶辰葬进海中。
紧接着，虚空中响起阵阵禅唱，道音滚滚。
这是是叶辰在施展往生咒，超度此地亡魂。
一番熟练的操作下来，很快，阴森破败的紫竹林就恢复了往日的祥和，阴气、死气、煞气、怨气等全部消除。
一阵清风过后，但见雾雨蒙蒙。
雨霁天青，日丽风和，叶辰缓步走向主殿一侧的讲法坛。
那里本来堆满了尸体，死气缭绕，阴风阵阵，此刻却纯洁无瑕，散发着一股股道韵——这才是讲法坛本来的面貌。
叶辰停下了脚步。
他被这股道韵影响到了，心中自有一抹灵光生发。
顺着这股灵光，他自然而然地走到讲法坛中央，坐到那个由世界树枝叶编织而成的蒲团上。
那是无终的蒲团。
这一刻，时光粒子飞舞，岁月长河自叶辰眼前浮现，一道道旧景自他眼中闪过，最终停留在仙古中期的一幕。
他看到，万千修士向他恭敬行礼。
他看到，坛下万千修士沉浸在悟道境中，若有所思。
他看到，修士们无分族类，辈分高低，皆在平等论道，友善交流。
他在经历无终仙王的视角，看到这一纪元修炼文明巅峰时的盛景。
画面一转，他出现在一座棋盘旁，局中对亦的两人，执黑子的是无终仙王，执白子的是六道轮回仙王。
“你来了。”
无终仙王对着棋盘落下一子，并未看向叶辰，好似在对着空气讲话。
“你走错了。”六道轮回仙王亦落下一子，堵住黑子去路，彻底断绝一片黑棋的活气，“天庭初立，你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就为了见这个时间点的他，并无太大意义。”
“谁知道呢？”
无终仙王再度落下一子，“当局者迷，到底有没有意义，有时候要下到结局才能看清。”
“也罢，随你。”六道轮回仙王轻叹一声，不再多言。
棋局陷入胶着，空气陷入沉默。
过了许久，无终仙王突然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叫霸霸，你可以简称为霸。”叶辰脸不红心不跳地回复。
倒也不是他故意胡扯，而是他行走在时空秘境的各个存档点时，统一使用的名字就是“霸霸”，和前世的游戏昵称一模一样，从未更改。
也不知是否识破其中真义，无终仙王只是笑了笑，“那么‘霸’，你可知我为何要见你？”
“多少能猜到一点，无终前辈不妨直言。”
叶辰并不想听对方卖关子，他在仙古时期不止一个存档，对方要见他，早在仙古时期就能见，偏偏非要跨时空相见，那不是脱裤子放屁么？
“实不相瞒，我其实是想见更强时期的那个你的，只是能力所限……”
叶辰：“……”
六道轮回仙王扶额：“还以为你在装什么，我就知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