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天地崩陷
沉浸在无法接受的事实中，悟心的脑中一片空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呵，你等着吧，下次定要叫你好看。”
见悟心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宏正也起了退缩的心思，留下了一句话之后，匆匆从原地离开。
长久的宁静过后，悟心抬起头来，心中升起一线希望。
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肯定，宏正说的不一定是真的，对，一定是宏正为了让自己停手，故意告诉自己的假话。
是啊，不可能是师父干的，师父可是当初将自己从草山城带出来，并将自己抚养长大的人啊。
想到这里，悟心的脑中再次闪过一个想法。
对了。
为什么那天，师父会出现在草山城呢？
自己找了这么多年，为什么找不到一点，关于当初草山城的消息呢？
一个他从未想过，也从不敢想的可能自他的脑中浮现出来，随后便是一次次地在脑中否定自己。
“对了，去问师父吧，只要师父说这不是真的，那就一定不是真的。”
悟心终于抬起头来，心中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在身边撕开一道空间裂缝，直接前往问道峰。
问道峰，正德洞府前。
悟心罕见地没有修炼，而是耐心等在洞府之前，等待正德归来。
“悟心？真是稀奇啊，你会在这里等我回来。”
正德还是一如既往的扮相，一身青衫，神情和善，在他的眉眼之间有一抹慈悲。
“师，师父，你去哪了？”
悟心站起身来，声音干涩地问道，与师父相处了这么久的时日，他竟第一次有了紧张的感觉。
“哦？你今天怎么会主动问我的事情？”
正德先是一愣，随即轻轻一笑，说道：
“还是和之前一样，今天大概去了五座城市吧，帮他们灌溉了农田，提升了农田里作物的生机之类的。”
“不愧是师父，真是好心肠啊。”
悟心的心中又升起一线希望，是啊，师父总是这么善良，即便是毫无力量的凡人，师父也总是对他们友善，这样的师父，怎么可能是当初草山城的凶手呢？
“发生什么事了？突然开始夸我。”
正德感到有些怪异，有些疑惑地看向悟心。
“师父，当初草山城的事情，是你做的吗？”
悟心犹豫了许久，终于问出了声。
然而，悟心所期待的正德的反应却并没有出现，他多么希望正德能够第一时间反驳自己，告诉自己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他从未做过那种事情。
可是，正德沉默了，在听到自己的提问后，正德便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心中似乎在做出某种决断。
“悟心，当初的事情，的确是我做的。”
终于，正德再次抬起头来，一脸坦然地向悟心说道：
“那是我第一次炼人丹，也是最后一次炼人丹，草山城也是在那个时候覆灭的，被我亲手覆灭。”
正德的话语并没有惊慌，反而显得很是平静，但悟心在听到正德直截了当地承认了一切后，便再也听不到任何话语了。
“这些年来，我一直很后悔，一直在为当初自己的行为赎罪，有那么多的生命因我而消逝，每当想到这里，我便心痛自责地得难以复加。”
正德缓缓走近悟心，继续说道：
“但是，多亏有你。多亏你当初活下来了，让我能够拥有赎罪的机会，每当看到你多长大一点，我就觉得，当初决定将你带走，是多么正确。”
正德轻轻抚摸着悟心的脸，颇为感慨地说道：
“在一开始，听到你想要为姐姐报仇后，我很害怕，害怕你发现当年的真相，可时至今日，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愿意为我当初的错误付出代价，无论你最后对我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欣然接受。”
“为什么……”
悟心的声音低沉，却在正德的耳中清晰可闻：
“为什么要欺骗我！”
忽地，悟心周围的空间开始坍缩，崩陷，在他身旁的正德被猛地弹开，悟心的眼中没有任何理智，只余下愤怒的情绪。
悟心的身上，源源不断的灵力爆发出来，甚至强大到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程度，问道峰上，半座山峰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悟心来到正德身前，双手颤抖着，一抹黑光在他的手中明灭，犹豫着是否要将黑光砸在正德身上。
“为什么，要告诉我真相…...”
正德猛地抬头，只见悟心的眼眸中噙满泪水。
“明明只要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我就会欣然接受……为什么要告诉我……”
正德微微一笑，轻轻抚摸悟心的脑袋：
“你迟早会知道的，我不会怪你，做出你的选择吧。”
感受到正德手掌上的温暖，悟心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自己与正德相处的场景。
无论是正德将幼小的自己带回宗门，又或是正德悉心教导自己修炼的法门，还有正德带着自己在田野之间，告诉自己要成为一个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吗……
明明是正德告诉自己，要成为善良的人，为什么又偏偏是正德当初摧毁了一切。
我到底，应该如何是好？
悟心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内心即将在撕扯中崩坏，就在此刻，他的脑中忽然闪过一抹幻影，那是姐姐的影子。
“悟心，你忘记你是为什么而活的了吗？”
姐姐的话语在悟心的脑海中回荡，悟心瞳孔一缩，语气犹豫地说道：
“我是……为了给姐姐报仇而活着的。”
“是啊，就当是为了我，做出选择吧。”
海兰的幻影微微一笑，向悟心投去鼓励的目光。
“是啊，我是为了给姐姐复仇而活着的！”
悟心不断重复着，语气逐渐变得坚定，他猛地抬起头来，不知何时，他的手掌已经穿过正德的胸膛，汹涌的黑光将正德的身体逐渐吞噬。
“师父！”
悟心心中一颤，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这样……就好……”
正德轻轻一笑，眼神中满是释然，他的身躯被黑光撕扯，直至消失于世间。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反应过来一切的悟心仰天长啸，莫名的心痛不断自他的体内涌现，仿佛有人要将他的心脏捏成碎片。
“师父，姐姐……我到底做了什么啊……”
终于，悟心崩溃了，狂乱的空间法则自他的体内爆发而出，遮天蔽日的黑暗笼罩附近所有的宗门。
在无数人惊奇的目光之下，天地一沉，一整块天地仿佛被从九天大陆剥夺，陷入无尽的虚空。
悟心的身躯已然崩坏，在他的体内，缓缓浮现出一枚黑色的珠子，不断旋转着，散发出神秘的辉光，将他分割出的世界逐渐稳定下来。
在悟心崩坏的力量下，附近宗门的修士几乎被消灭殆尽，只余下些许修士与数十座凡人城市。
余下的修士将几座大城霸占，成立了六大城，继续在城内对百姓作威作福，而这方世界的百姓，则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便是，这方世界的起源吗？”
苏呈仍是感到有些惊奇，自他的耳边，悟心的话语响起。
“苏呈道友，给我一个答案吧。”
“关于我的人生，是否正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