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What can I say?
龙渊的位置并不在王国境内，它几乎位于大陆正中心，顾名思义，是一处巨大的无底深渊。
正常的认知，这里既然叫龙渊，那应该意味着巨龙们都生活在这里吧？
实际上并不是，巨龙一族神隐了数万年，它们真正栖息之地是一座浮在空中的龙岛，龙渊只是它们选定的与地上文明接触的“会议大厅”。
龙岛难以观测，位置又不确定，所以哪怕有人知晓这一秘密，也没有机会找到龙岛。
就算是与巨龙缔结了契约的人也没有机会，它们恪守保密的规则，从不会主动将龙岛的信息告知于人。
除非是真的关系好到愿意用生命为其担保。
莱恩瞥了一眼克蕾姆的冰鳞，轻轻叹了口气。
克蕾姆和依琳的关系，自然达到了知无不言的地步，然而很可惜，冰龙一族属于巨龙亚种，不在龙岛上生活。
不然他倒是能通过克蕾姆提前和巨龙一族搭上线——龙岛位置一直在移动，只有巨龙知道该怎么定位。
贵族们说着一些有用又没用的话，主题主要分为三类：
替公主畅想未来的；
赞美依琳和克蕾姆的；
钝角。
梦娜属于钝角那个，她的思维方式让她理解不了贵族们那些弯弯绕绕的咏叹调，尽可能去追逐的代价就是她的大脑似乎有些超频，正嗤嗤地冒着白烟。
也有可能她就是单纯的热。
莱恩一边抱着艾可，像是撸猫一样摸着她的头，一边回忆着游戏中关于长公主契约的细节。
“你是在担心什么吗？”依琳站在他的身边，注意到了他的失神。
或许是被打扰到了，闭着眼睛的艾可又往莱恩怀里缩了缩。
“不，没有，没什么可担心的。”莱恩摇头。
虽然让卡莎公主签订契约是龙族一项重要计划的一环，但对人类一方来说是利大于弊，所以莱恩并不准备制止。
依琳看了看正在勉强扯着笑和贵族们聊天的卡莎，低声问：“你没有预言到什么吗？”
莱恩摇头，他岔开了话题：“公主似乎很紧张的样子。”
“毕竟龙族那些谎言太过拙劣，它们不擅长撒谎，或者说，它们不屑于撒谎。”
依琳深吸一口气。
“巨龙的力量对人类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哪怕明知道这是一个阴谋，人类也还是会主动踩上去。”
莱恩耸耸肩：“所以公主是担心自己受伤吗？要我说，龙族的力量也就那样吧，你看克蕾姆。”
克蕾姆听到了他的话，不满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只不过这个眼神被贵族们误会了，个个紧张地摒住了呼吸。
倒是公主抬头看了看莱恩。
“呵，你当然不觉得很强，估计在传说职业眼中，巨龙也不过是一些强大点的魔物吧。”依琳被他的话逗笑了。
她是实打实摸爬滚打才登临传奇的，自然知晓力量的重要性以及获取力量的艰难。
她和克蕾姆当初也是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才最终签订了契约。
不过她的笑中并没有嘲讽的意味，她知道在这个男人眼中，巨龙的力量是真的不值一提。
“失礼了。”
莱恩抬头，发现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我能坐在这里吗？”
他看了看咬牙切齿的贵族们，甚至隐约听到了他们“殿下怎么会和他说话”的言论。
他一边让开了位置，一边点头：“当然可以。”
他倒是猜到了公主为什么过来，估计是看他和依琳像是在讨论秘密似的，觉得在这里说话要比和贵族们说风凉话信息量高。
虽然在公主这里他的形象不是那么好，但卡莎是一个很有魅力的角色，她有魄力给予他人表现自己的机会。
也就是说，在她认为莱恩有用的时候，她会大胆地忽略个人感情而给予他信任。
未来王都沦陷，她就是大胆地使用了地牢中罪犯的力量，帮助居民逃离王都，极大地避免了居民们的死亡。
“莱恩先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卡莎并膝侧坐，眼中掩盖不住疲倦与忧虑，“我曾听父皇说过，阿罗约的藏书数量甚至要超过大图书馆。”
莱恩注意到艾可又往自己怀里拱了拱，他只好搂得用力了些。
他注意到卡莎在有意地让自己不去看艾可：“殿下是在担心龙族的计划？”
卡莎点点头。
“殿下大可放心，龙族不善撒谎，这事情它们自己也清楚，但它们依然堂而皇之地表现了出来，我猜测原因是它们的目标并不是我们人类。”
他想了想，刻意加上一句，“所以殿下不必担心自己的安危。”
“我只是担心龙族会对王国出手……”卡莎摇摇头。
莱恩呵呵笑道：“那就更不用操心了，毕竟有阿罗约在。”
听到了阿罗约的名字，卡莎这才稍稍松开了眉头，勉强地笑着说：“也是呢。”
她愿意给予莱恩信任，不代表她会因为他的一两句话就开开心心地抛却所有烦恼。她只是从担心变成了分辨信息的准确性，该纠结还是会纠结，只不过不会表露出来罢了。
聪明人总是想太多，莱恩还记得前世听到过的这句话。
时间在龙背上飞速流逝，贵族们不甘心被晾着，捏着鼻子和莱恩坐在了一起，加入了谈话的队伍。
这倒是让艾可终于呆不住了，从莱恩怀里起来，坐到了一边安静欣赏起了风景。
她本身就会飞，所以莱恩并不担心她会掉下去。
很快，龙渊就到了，望着下面那个宛若某种泰坦巨兽大嘴一般的深渊，哪怕在游戏里见过多次，莱恩也会觉得有种心悸感。
这个天坑实在是太大了，并且官方也并没有给出它的来历，只是强调了它不会破坏大陆现在的稳定结构。
“那么，按照约定，我会在下面那个小镇降落，等到龙族的接应。”依琳向大家打了声招呼，确保都坐稳后，就开始指挥克蕾姆降落。
但莱恩却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他看到看风景的艾可忽然起身反扑向他，就像是看到手榴弹要把新兵护住的老兵一样。
只是一瞬间，他就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克蕾姆吃痛的嘶吼震得他耳朵生疼。
失重感袭来，风声呼啸，他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一抹血色在天幕上铺开，连接着腹部开了一个大洞的克蕾姆。
我还能说什么？
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