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豪赌与分期付款
苏平一怔，反应过来后也是洒然一笑，显得不是很在意。
“哦，小李先生对我们苏家的生意了解多少？我们在应天城的市场占有率多少？在苏杭湖等地的市场又有多少？”
“我不太清楚你们具体的数据，但据我所知，你们苏家在应天城一直是老二对吧。”李长安对苏家所知确实不多，但他知道这个时代，所谓的市场占有率其实很虚的。
没有经历过饭圈营销的年代，所谓的死忠粉其实很少。
所谓的市场占有率不过是占了先发优势，利用自身的名气等累积起来的，也就是有点类似于有很多路人粉。一旦遇到更强势的，声名更大的品牌，铺天盖地的宣传，这部分路人粉就会迅速被吸引过去，从而被迅占市场。
而且，这个年代连广告带货都没有兴起，换句话说，这是一块处n地，完全没有被洗脑、还没有免疫广告的大怨种啊。
想想古早时期的，过了二十多年依旧让人记忆犹新的脑白金、广州好迪、旺仔牛奶等的广告词，就知道这时期的广告威力有多强悍了。
李长安将自身的优势，以及一堆分析明明白白跟苏平说了。
苏平很懵，李长安说的...他大部分都没听懂，但有一点他听懂了，李长安想从他口袋里掏钱。
“你说的，只是你以为的！”苏平冷冷说道，李长安说的虽然也有些道理，但和他的理念是有些冲突的。按李长安所说的那一套，也就是赔本赚吆喝。
但...这只是小聪明，真正把苏家经营起来的，是对质量追求，是诚信经营，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是一代又一代人的口碑的积累。
总的来说，他并不认可李长安说的。
“你说的，我并不认可。”苏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我苏家能走到今天，靠的是脚踏实地，是一代代人的努力和拼搏！”
“这两者并不冲突！你苏家固然是靠一代代人做起来的，但诚然没有那部分回头客，有那批信任你苏家的邻里乡亲们的口口相传，你苏家也未必能到这个地步。”
“这些...就是无形的广告。就好比一朵花开得再娇艳，开在无人问津的巷子里和开在皇宫中，收获的喜爱是不对等的。”
苏平面色平静，“我承认你说的是有些道理，但...如果只是到这个地步的话，你打动不了我。”
李长安有些皱眉，他没想到这个时代的生意人还是有些固执，讲究一些东西的。
“小李先生看来拿不出其他东西来，那就恕苏某不奉陪了。”苏平轻轻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丝歉意。
他抬起头望向厅堂下，显然是想让管家送客了。
“慢着。”李长安犹豫了一会，还是轻声说道，“苏先生听说过柳永吗？”
“小李先生也太看不起人了吧？柳永柳三变，稍微读两年书，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苏平有点被气到了，似是为了表明自己真的认识柳永似的，还当场背诵了一首《望海潮》。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
“......”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
“......”
李长安有些懵，你认识就认识呗，背什么诗啊。
无奈，他只能在心里疯狂吐槽，不断喊：跳过跳过跳过。
听NPC念台词，简直是浪费人生。他太想跳过这部分人生了。
好在这首词挺短的，看苏平摇头晃脑的，一下子就念完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李长安表现笑嘻嘻，心里却是另一种情绪，“我说的是那首《鹤冲天》。”
苏平又摇头晃脑地背了起来。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
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你就水吧，谁能水的过你。
李长安像是看不惯苏平显摆，内心不断吐槽。
摇摇晃晃背完，苏平显然还沉浸在这首词的意境中，咂摸了一下。
“你想说什么？”苏平睁开眼望向李长安，他搞不懂李长安想说什么。
“苏先生这么博学，想必知道这首词的前因后果吧。”李长安阴阳怪气一番，但苏平又不是愣头青，只当没听见。
“你的意思是...？”苏平隐隐约约好像抓到他想表达什么了，但又漏了很重要的信息。
“听说过奉旨填词吗？”李长安呵呵一笑，这才是他最大的底牌。被老朱家压榨得那么狠，这名声不薅白不薅。
“？？！！”苏平脸色大变，一瞬间背部都挺直了，他瞪大了双眼，“小李先生，此话当真？”
“你以为呢！”李长安呵呵一笑，眼神变得玩味，“三百两一个月，两期。每次才收你一百五十两，给你苏家一个展示自己的机会，过分吗？”
“嗯？”
“黑子，说话！”
！！！
李长安的气势太足了，质问一声高过一声。
苏平懵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不仅不过分，简直是白菜价！
“如果是这样的话！”苏平倚靠在椅子上，双手交叠在膝盖上，上面青筋根根紧绷，他已经完全被说服了。这不仅仅是宫中，到时候可能连满朝公卿...应天府...
天大的机遇啊！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苏平还是不太确定，这三百两对他来说，不多...但他谨慎惯了。
“你想怎么证明？”李长安没想到这么麻烦，他都有些不想做这单生意了。
“下次你送那什么杂志进宫中的时候，我要派人跟着。”
“啧。这样吧，我们把奉谕写书四个大字印在封面上怎么样？”
“你玩真的？”苏平脸色又变了变，他摇了摇头，“这样的风险我苏家承担不起。”
他不知道李长安为何如此胆大包天，但...这种作死的行为，他宁愿立马跟李长安划清界限。
这看似泼天的富贵，也得有命花才对。
他一介商人都怕被别人看穿想法，知道喜好...更何况高高在上的陛下。
这四个大字一出，那不摆明了将陛下的喜好公之于众吗？
别人会怎么看待这本杂志？会怎么看待在上面打广告的苏家？
他苏家...可没有李长安的身份，到时候最先死的肯定是他苏家。
“啧，行了，下次你派人跟着就是了，但只能到宫外。”李长安无语地啧了一下，“不过说好了，我们这广告是按季度来的，也就是九百两，先付款后打广告。”
苏平张了张嘴，三个月的话...那一下子就是九百两。
“有问题吗？”李长安不耐烦地哼了一声，现在他占尽优势，可不想每个月都来谈广告费，那样太麻烦了。但他也知道，按半年来结算的话，别人还不一定肯。
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说，九百两是个天文数字，他们不吃不喝五六十年才存得到。但对苏家这种布行老二来说，只是会肉疼一下。
其实李长安的心里定价是二百两，他喊三百两只是给个砍价的空间，但没想到...他的强势，让苏平以为这个价格不能再砍价了。
九百两和六百两相差太多了。
六百两，苏平当场就肯了，但九百两就会让苏家肉疼一下。
这是一场豪赌...就看苏平敢不敢赌了。
李长安也眯着眼看苏平，心里想着如果他拒绝的话...是不是把价格降一降。
短短半分钟的时间，现场的四人均感觉过了好久。
“好！”苏平重重点头，“不过付款方式改一下，第一个月付五成，第二个月付三成，第三个月付两成。”
“还有！”苏平顶着李长安不耐烦的目光，提出了最后一个条件，“这个季度，只能选择我苏家，不能和其他布行有合作！”
“而且...你们与乌家本来也有仇的！”
苏平怕他几家通吃，那对他们苏家来说，那太不公平了，那不就是真正的赔本赚吆喝吗？
李长安看着他，像是犹豫了好久，才终于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行！”
苏家门外，江远、江勤、李长安三人看着到手的四百五十两的宝钞，感觉还是有些不真实...
“钱...这么好赚吗？”江远吞了吞口水，从随时可能被饿死的乞丐，到看李长安一顿口水就骗来了四百五十两，他的世界观悄然崩塌。
在他们兄弟两的眼中，这四百五十两就是骗来的。
“太多了...”江勤也看直了眼。
“呵呵。”李长安嘴角露出职业微笑，“下一场！”
两个时辰后，当李长安从最后一家酒家走出来后，他身上的宝钞数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两千二百五十两。
共五家商铺选择与他们合作，也是分期付的款。
这五家，分别是布行、胭脂水粉店、首饰玉器店和两家酒楼。
赚大发了...就算除去成本，至少也还有两千多两的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