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斗法台
正午，油灯骤亮，铜镜中顷刻间清晰显现出人影。
六面铜镜中的人各有特色，还有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女人。
湘西赶尸人。
“四目，你居然还敢出现！”
其中一面铜镜发出声音，一个短发留着胡须的男人冷笑一声，目光中尽是嚣张和不屑。
面颊无肉，颧骨突出，显露刻薄。
白淳以初学的相面之术简单判断。
“屠龙，你这膏药鬼居然还没死？”四目自然也不输阵，直接人身攻击。
“这家伙借赶尸运送福寿膏，不是个好人。”四目侧过头，对着白淳小声道。
白淳忽然有印象了。
这不就是九叔中西合璧，教堂里斗吸血鬼的那部电影吗？
这屠龙找了一帮活人假扮赶尸，其实就是运送福寿膏。
后来直接被吸血鬼咬了。
似乎和九叔也有恩怨。
“开始了！”
油灯猛地一灭，面前六面铜镜却散发着各色的幽光。
原本清晰的人影再次模糊，只能看到其中的人正在奋力挥手。
似乎是施法。
“白道友，动手啊，稳住这颗骰子！”四目看白淳一直不动，意识到自己光顾着斗嘴，忘了和白淳说清怎么玩了！
四目话音刚落，面前的骰子便开始疯狂转动，铜盘上散发着各色的微光，似乎对方已经出手了。
白淳皱眉，这么搞，容易影响自己的电量啊。
话说，他有答应玩这个吗？
算了，随便应付一下了。
体内纳米金丹转换，初级线圈、次级线圈，三千倍变压！
万伏脉冲电压。
说的复杂，其实就是电击器。
通过变压器瞬间产生高压脉冲，短时间破坏人的神经，扰乱生物电，达到控制效果。
噼里啪啦！
白淳一指点在铜盘之上，电弧击穿空气，直奔六个铜镜而去。
啪啪。
几声爆响，直接没了动静。
不是，就这？
“卑鄙！居然还有雷法高手！你是石坚的徒弟？”
屠龙不愧其嚣张的名号，其他人都躺下了，就他只是略微有些狼狈。
“怎么着？想打一架啊？你敢去找我大师兄吗？”四目眼瞅着赢了，自然硬气。
当然，这货也不傻，拉白淳过来，得罪人，自然得给白淳打掩护，扯了石坚的大旗，混淆视听。
屠龙是绝对不敢去找石坚的。
别看大师兄在僵尸至尊里面是反派，那是因为宠他儿子，没办法，作为茅山大师兄，修行的还是雷法，这个人是非常正派的。
四目和屠龙斗嘴，屠龙受气，直接走了，想着后面找回面子。
“封盘，屠龙四点，四目五点，蓝道长获胜！”
四目笑到一半，忽然卡住。
低头看向骰子，没错，面前的是五点，屠龙的是四点。
看了一圈，居然还有一面铜镜亮着，里面骰子正是六点。
“这家伙哪来的？”
“白道友，你不能光打人，不控制骰子啊！怪我，都怪我，只顾着斗气，忘了交代清楚，好在也算是赢了屠龙一把，老缠头，再开一盘！”
四目看清情况后，懊恼不已。
“这得看，有没有其他客人愿意参加了。”
掌柜的没有应下，只是等着其他人的反应。
可是，知道了白淳掌握雷法后，这些人根本不愿意参加。
即便是侥幸获胜的蓝道长。
“这么扫兴？”四目意兴阑珊。
“话说，我只是来看热闹的，没有答应过比斗吧？”
贸然斗法，很容易平白无故招惹敌人的。
四目脸色一僵，讪笑。
“这不是带你看看热闹嘛。”
“这里并不热闹，也没有意思，赌，还不如去赌坊。”
四目抬手，指缝夹着四根小黄鱼。
没说话，但是肉痛的样子，应该是赔礼道歉。
白淳一脸认真的摇头。
四目抬起另一只手，一整根金条，大黄鱼！
“下不为例。”
将黄金收起来，白淳的脸色这才缓和。
取而代之，是四目那肉痛而又懊悔的神情。
“现在干什么？”
“白天没法赶尸，只能等天黑后。”
专业的赶尸人不可能白天赶尸，吓人，容易引起纠纷不说，赶尸难度也大。
几十年的僵尸都扛不住太阳，更别说走尸身上那点尸气了。
赶尸人走尸，其实就是利用手段，激发并控制住尸体的尸气，从而进行控制。
维持半尸化的状态，这种状态是极其不稳定的，随时可能因为山野精怪的刺激，而彻底变成僵尸。
所以，很多赶尸人走尸，其实是将尸体肢解，进行运输的。
一来安全，二来，可以顺带进行一些防腐加工。
别有用心之人，还会找人假扮走尸，类似屠龙这类。
走尸一事，自古有之，私盐、铁器、甚至后来的鸦片福寿膏，只要不许私营，必然有走尸。
走尸其实也是走私。
别看四目落魄，赶尸为生，其实相当有钱，赔了白淳不少黄金，睡一觉，也就不当回事了。
是夜，天擦黑，四目便起来收拾、检查客户，妥善安排一切后，才叫醒了白淳。
“白道友，走啦，我带你去另一个好玩的地方。”
白淳一脸黑线。
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好玩的地方？
左右无事，又想着借四目拜会一下九叔，白淳也就跟着一起出发了。
白淳不缺法术或者传承，只是想学一学九叔的腔调。
那种，一看，就很正派的气势。
尤其是开坛做法时的架势。
就跟拍电影似的。
入夜没走多远，两人就看到了一处集镇。
“那儿就是任家镇了，不过，我们不进去，去我师兄那儿。”四目停下喘了口气，跳了一路，太累了。
“你不是说好玩的地方吗？”白淳下意识吐槽。
“嗯，其实我两个师侄挺好玩的，比我徒弟还有意思。”四目咧嘴一笑，所谓好玩的地方，纯粹是他说惯了。
只要不是荒郊野岭，都好玩。
哪怕是山林荒野，也有精怪玩。
所以，四目眼中，很少有不好玩的。
片刻后，两人走到一处宅院前。
DuangDuangDuang——
简单粗暴的敲门声响起。
“开门！”
“谁啊！大晚上的！”
“文才？是我，你师叔！快开门！让我知道你磨蹭，看我不削你！”
“来了！”
屋内的文才嘟囔了两声，还是起来了。
打开门，看到四目正瞪着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人。
“师叔，这是你徒弟啊？干嘛找这么俊的。。。”
“这也是你师叔！堵在门口干嘛，还不快去安顿客户，我要进去，累死了。”
四目来了师兄这里，比去自己家还舒服。
客户也都交给文才来安顿。
“师弟。”屋内的九叔听到动静也出来了。
“师兄。”四目下意识的摆出拜见手势。
“这位是？”九叔打量白淳一眼，发现这人好像认识自己。
一点也不见外？
“路上结识的道友，修雷法的，仰慕茅山一眉道长的威名，所以跟我一同过来，见识见识。”
四目知道九叔的性格，花花轿子众人抬，不介意捧一捧。
他这性格，即便是石坚，也无话可说。
九叔自然知道这是四目胡说的，只是，对方应该确实认识自己。
“茅山一眉，林九。”
“三清弟子，白小纯，号特斯拉。”
九叔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复。
哪有自称三清弟子的？倒也没毛病，道门，谁不尊三清？难道是山间闲鹤？
还有这道号。。。盗来的吧？一股子洋人的味道。
我道门何来洋人弟子？
越看越是狐疑，只是九叔养气功夫到底比四目强，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道友这号，有意思。”
“哈哈，是吧，师兄，我听到时，也和你一样，这是个洋人的名字，听说是修行雷法的，很厉害。”四目哈哈一笑。
道家弟子，随心而行，道号是什么，其实没那么重要。
义庄的房间很多，收拾的也算是干净，白淳安安稳稳睡了一觉。
直到第二天上午。
白淳起来后，发现九叔在院子里练拳，四目在吃早饭。
“呦，白道友起来了？一起来吃烙饼，早上文才刚买的。”
看到白淳出来，四目招呼道。
“道友之前在赶尸客栈，没休息好吗？其实那边也很安全的，司晨鸡有机警报信之能。”
四目看白淳居然这么晚才起来，理所当然的推测，之前在赶尸客栈没休息好。
“个人习惯，会时常熬夜修行。”
“熬夜修行？这不本末倒置吗？”四目诧异道。
正经人谁不睡觉，熬夜苦修啊？
身体扛得住？
“也只有你晚上都用来睡觉，我、大师兄、千鹤师弟，哪个不曾彻夜苦修，画符练术？”
一边九叔冷哼一声，无情揭开四目的老底。
“是吗？怪不得你们一个个画符布阵奇门法术都那么厉害，我就会个请神术。。。等等，所以师父才逼我学了最苦最累的炼器？”
四目忽然瞪大眼睛，意识到关键问题。
“不然，你真的只会请神术了，都没有立足的本事。”九叔轻哼一声。
“谁说的，我赶尸术这么厉害，一样可以挣钱。”
“挣钱和立足可不是一回事，你还好意思提你那赶尸术？师父教了三种赶尸之法，你就学了半种，也敢出去走江湖，接送客户。”
“半部赶尸术也够了，我那赶尸术闹腾，可以驱赶山精野怪，还能锻炼身体，正好和我这请神术搭配。”
四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哦，对了，道友，听闻师弟说，你修炼的也是雷法？不知是哪一派？”
“嗯，五雷法，但是真算起来，其实也是无门无派，我早些年接触西洋学问，东拼西凑，勉强攒了一些本事。”
白淳随口胡扯道。
他心底还在琢磨，怎么忽悠到九叔的那些开坛布法的仪轨内容呢。
“居然是五雷？那也确实是玄门正法，比起大师兄的闪电奔雷拳，要内敛平和多了。”
茅山自然也有雷法，属上清雷法，威力自然不俗。
只是后世末法，雷部神将渐渐就不响应下界招雷了，不得已，茅山祖师将雷法改成了拳法。
以道修武。
闪电奔雷拳。
是武非道，似术实意。
所以，锋芒毕露，出手霸道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