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寒门贵子
山,宛如万幅壮锦,从天外飘来,云雾笼罩中,山色空漾,虚幻飘渺,几座山头,形状奇特,巨岩壁立,势欲倾倒,苍树翠林点缀其间。层层雾气飘飘其中。
在蒙山总站坐到群山下车的李修崖正观赏这鲁北没有的群山,一方水土一方景,对于王建来说,那是他三代人出不了的大山,对于李修崖来说,却是难得景色。
与李修崖想的不同的是,这里到处是宽阔马路通往山中,并没有王建大哥说的那样,道路崎岖不平。走了好一会,终于来到了去往小王村的主路,指示牌上写着“归乡路”。
路是盘山公路,托着箱子的李修崖并没觉得累,因为周围景色太美,各种李修崖没见过的植物,猝然还有动物窜过。山上的风是甜的,深吸一口,就有种意想不到的满足感。
李修崖高估了自己的毅力,不一会他便跑不动了,坐在行李箱上,准备打车,可是手机信号总是断断续续。他也不着急,在行李箱里拿出吃食,看着这秋季不该有的绿色。
只顾看风景的李修崖没注意后面多了一辆黑色轿车。“滴滴滴!”,李修崖被吓了一跳,他认为自己挡路了,连忙向路旁走去。
车窗摇下来了,露出了一个面庞略黑却不缺美感的脸。朴素的衣装并不符合她的年纪,女人爱美的年纪在她的身上完全没有体现。
“去小王村?”,一口蒙阴方言突然冲入李修崖的耳朵,这语言与王建大哥略有相似。
“是的,姐。”
“上车,送你。”,那语言中尽是齐鲁人民的淳朴。
“来这里干什么,走亲访友?看你也不是本地人咧。”那位的姐姐客套的问道。
“没有没有,故友所托……啊……不是,来旅游。”
“旅游,这时候有什么景色呢?哦~你来看山楂树落叶吧。”
“啊……对对对。”,李修崖极为尴尬的应和着。
“虽然我们村里种山楂树出名,但我们村里并没有旅游业,所以并没有旅馆!”
“啊!”李修崖并没有考虑这么多,正在想怎么办时,驾驶座传来了声音。
“你住我家吧,真是的,你这年轻人真是盲目。”她嘴上抱怨着,但眼中却充满善意。
开车不一会就到了村子里,李修崖认为王建大哥骗了自己,连王建大哥都不敢相信眼前。村里的房屋鳞次栉比,整整齐齐。村子的街道宽阔而干净。老人坐到门前聊天,秋天的时节没有活计,三五青壮年在打扑克,时而大喊,时而大笑。
王建大哥执意要离开,去自己逛逛自己的村子,像一个小孩子,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寻找着。
由好心小姐姐领着走的李修崖,吸引了在大门口聊天的大爷大妈们,坏了!这是村里神秘的情报组织。
“小雪领男孩回来了!”
“这孩子行哈,我咋看着有点小!”
“小点怎么了,我们小雪多么优秀,那可是清北毕业的,她谁都配的上。”
“老三还在诊所吧,老三媳妇在西街吧,快打电话让她回家,告诉他,小雪带男朋友回家了。”
李修崖听的懵懵的,好像他和那个姐姐的孩子的名字,大爷大妈们已经帮忙取好了。
李修崖观察到了,每个村民全都跟他们口中的小雪打招呼,眼中充满了尊敬与宠溺,他们看她的眼神好像在看自己的孩子。
终于走到了小雪姐的家中,和村里其他人的房子一致,在所有建筑物中并没有什么显眼的地方,小雪母亲真的提前在家里等着了,看到李修崖就真的看女婿一样。
小雪姐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的出去了。自己的女儿急匆匆的出去,甚至一句话都没来的及说,小雪姐的母亲并没有怪罪,反而眼中竟然有着欣慰。
“婶子,怎么称呼您?”,李修崖恭敬的问道。
“叫我三婶就行,坐坐坐,你多大了?哪里人?叫什么?”
“三婶,我叫李修崖,州滨人,十八岁。”
“多大?十八岁,差十二岁嘛,你家里同意嘛?”
“三婶,什么跟什么嘛!”,李修崖被三婶弄红了脸“我是来这里旅游的,小雪姐看我爬山可怜,把我带回来,还给我地方住的。”
“哦,瞧这孩子,什么都不跟我说,三婶我误会了,你别往心里去,你就放心住,放心在这里吃。”
在客房收拾好后,三婶已经不见了,她们一家子也真是放心,陌生人就舍在家里,那么放心。李修崖走出了房门。在三婶家对门,有个老爷子坐在那里悠哉悠哉的晒太阳。
“伯,晒太阳呐!”
“嗯,雪丫头的男朋友?听说了,听说了。”
“伯,你可别取笑小子了。”
“怎么,你看不上我家雪丫头,你这个臭小子,她可是清北的高材生,更是我们的村支书。”
“哦?您老给我讲讲小雪姐的故事吧。”李修崖递出了一根烟,给大爷点上后问道。
“三儿这一家不是一般的仁义,三儿这个人是悬壶济世的医生,在以前,穷乡僻壤的,大家拿药看病他从不伸手要,有的就给,没有的就免费给人诊看,结果他这有手艺的人反而过的不如我们这些普通人,因为药草都是他自掏腰包。”
“雪丫头也争气,读完高中考上了全国最好的清北大学,没钱上啊,你不知道啊,通知书到的那天,全村的人哪都在村口等着,这个山里几代几代的没出过这么有本事大学生了,没人攒动,没人组织,村里人都掏了腰包,这是村里人欠三儿的。”
“雪儿这丫头也是气人,读完最好的清北,人家给她年薪百万啊,这个臭丫头没跟家里人商量,来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当起了村支书。这丫头没忘恩啊,带我们修路,挖渠,上山种山楂树,卖山楂,给村民建房子。我眼看着这丫头一天天的变黑变瘦,我心疼。我们全村又欠三儿了,欠的东西是几代也还不了咯。”
李修崖看着那位落泪的大爷,风也入了眼,当他转头时,夕阳有些刺眼,夕阳下有两个身影,一个女孩挽着一位佝偻的人,身影拉的好长好长,他俩在夕阳里说笑。李修崖揉了揉眼,看着夕阳里王雪的身影,他忽然明白什么是寒门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