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引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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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守护之人

沿着神道前看去,石板路参差不齐,有的已断裂破碎,缝隙间钻出顽强的野草。路两旁,散布着枯尸,使得神道笼罩在一片阴森的静谧之中。

“哥,你说什么胡话呢?”,田豪真诚的看着李修崖。

“前辈,我能看见你!”,李修崖用手电筒的光打向李修崖的肩膀。

这是,田豪忽然瘫软倒地,在他的身体里分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身着一袭藏青色的太监袍,袍角轻轻拂过地面,料子虽不算上乘,却也浆洗得干净整洁,不见一丝褶皱。

腰间束着一条窄窄的白色腰带,上头挂着一块温润的玉佩,那是主子偶尔赏赐的恩物,他视若珍宝,被擦拭得光亮照人。

头上戴着的黑色缎帽,帽顶缀着一颗小小的红绒球,微微晃动间,大可看他的面容,便知这宫中岁月并无多少欢愉可言。

他面容清瘦,皮肤透着一种不健康的苍白,眼角细密的鱼尾纹过早地爬上了脸,记录着在这深宫内廷熬过的无数个日夜。

眉毛细长,却总是习惯性地微微蹙起,似有解不开的愁绪。眼眸低垂,偶尔抬眼间,闪过的是精明与谨慎,多年的宫廷生活已教会他如何察言观色、谨小慎微。

手上端着一把拂尘,只是那拂尘尾部的马尾毛残缺严重。

李修崖迅速向田豪跑去,想要扶起田豪。

“汝之弟,精疲力尽而已,顷刻,便醒。”

“前辈,还未告知,有何贵干?”,李修崖起身,躬身行礼,朝人影问道。

“吾等护国宝于此,需公子上交朝廷,以报国家供养之恩!”

“敢问前辈是哪朝人士?”

“清”,那公公拱手抱拳回道。

“公公久居此地,当不知大清已亡。”

他身形猛地一僵,手中拂尘掉落,浑浊的双眼瞬间瞪大,满是惊愕与惶惑。

片刻后,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并全然是悲伤,数十载在这宫闱之中,伺候主子饮食起居,他的生存之道全系于那朱墙金瓦。

那公公忽然跪下,嘴唇颤抖地磕了几个头。

“敢问公子,我泱泱华夏可是陷落于那蝇营狗苟之外奴?”

“前辈,华夏依旧为华夏人之华夏,华夏现为人民之华夏。”

听完李修崖的话,那太监脸上悲伤的心情缓和了几分。

“前辈,何至于沦落至此。”

“此事,讲来话长,公子可知,庚子年八国之乱。”

“前辈,晚辈略知一二,前辈但讲无妨。”

“庚子年,列强眈眈,尤以英、法、德、美、日、俄、意、奥八国,合谋欲夺我华夏,瓜分我百万领土。彼等恃坚船利炮,悍然兴师,集军渤海之滨,图犯京畿。

幸,义和团民愤于外侮,起而抗争,欲卫家国。然清廷政乱,剿抚无策,致局势纷纭失控。

联军借国家内乱而动,先失大沽,炮火轰鸣,守卒虽奋勇御敌,奈兵器悬殊,炮台终破,敌寇长驱直入。

继而兵临津门,城垣之下,硝烟弥漫。联军枪炮齐发,城内军民拼死抵抗,街巷皆为战场,血溅砖石。但敌众我寡,城防渐溃,天津遂陷,百姓惨遭屠戮,庐舍为墟,惨不忍睹。

既得津门,联军稍作休整,复挥师西进,直逼京师。沿途烧杀劫掠,村镇蒙难,禾黍尽毁,老幼奔逃,哭号之声不绝于耳。清军虽节节抵御,终难挽颓势。

至京城,东华门、西华门等处,激战骤起。守城官兵浴血奋战,矢石如雨,然联军攻势凶猛,云梯攀城,炮火轰门,紫禁城岌岌可危。

国家值此危局,太后竟携皇帝仓皇西狩,宫阙空虚。联军入城,如入无人之境。

至京城内部大肆洗劫颐和园、圆明园诸皇家园林,珍宝奇玩,车载斗量,为其掳掠而去;古籍书画,损毁无数,文化瑰宝,蒙尘遭劫。京城街市,满目疮痍,商户闭户,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惨状何堪言表。”

李修崖看着这悲愤的太监,竟与自己知道的太监格格不入。

“吾等奴婢,欲拼死护国,然似蜉蝣撼树。吾等南逃,恰遇联军数人,携国宝欲去,吾等奋起直追,殊死搏斗。”

“吾等携宝而逃,然联军后觉,布兵以追,吾等隐名埋姓,然,吾等无根之人,极易辨认。”

“有同行之人,忽查一洞,走投无路,便投洞而入,未料,此洞通往前人之墓。”

“联军寻至墓中,殊不知重宝已被吾等藏于此墓。

外奴鼠辈,威逼利诱吾等交出国宝,殊不知,吾等虽为无根之人,常伴龙身,早有龙气。

吾等未言一字,与联军同归于尽,后,如尔所见之景。”

李修崖庆幸自己高中语文没有白学。

李修崖见那太监不再说话,站直身子,躬身拱手抱拳行礼道。

“爷,晚辈李氏修崖,在此拜见,仰公之高,修崖有愧。修崖为后世拜谢前辈。”

那太监听到李修崖的称呼,身体微微一振,拱手还礼道。

“公子,吾,无根之人,当不得公子大礼,万望公子得宝而后上交朝廷,望吾等所护之物,此后可助国之兴盛,可复华夏之荣光。”

“前辈不必忧心,今携国宝而逃者,当处以重刑。”

“公子切莫误会,吾非信不过公子。”

“前辈有所不知,吾所来之路已断,是否生还尚未可知,若在此遭遇不测,晚辈愧对前辈信任。”

“公子不必担心,吾等早已备好出路,如若不然,公子觉得这地下之墓怎可存人。”

“那请前辈告知,国宝所存何处?”

“于石板之后!”

李修崖来到太监所指的石板,用自己拿来的工具翘起,一逼仄的通道浮现在李修崖眼前。

李修崖艰难的钻过坑洞,来到另一侧的墓室。

只见墓室不大,仅容五米见方那般大小。

李修崖站直身子,太监的身影浮现在李修崖一侧。

李修崖用手电筒照着第一个宝物,这时也看清了宝物。

李修崖的大脑瞬间空白,手电筒差点从手中滑落。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一个趔趄摔落在地上。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他猛地回过神来,照向其他文物。

随着确认,李修崖越来越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