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阎神惊魂
“嘶……”
此话一出，赵拓还未有什么表态，周遭一圈人就已经直接全部倒吸了一口冷气。
虽说这里此时大概没人认得赵拓是何人，但既然能进得来，那多半亦是北海绿林众人。
之前说过，绿林中人，出来搏杀卖命。
一是为了求财，二就是为了求名。
此刻孤剑生的话，无异于诛心杀人。
放在在场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不死不休的大仇。
就连原本像是想要说几句场面话，缓和一下气氛的李烈。
在听到这句话后，都直接重新坐了回去，开始低头喝起了闷酒。
那些已经见识过孤剑生本事的一众看客，此刻虽然一个个脸色古怪，却又都很统一的后撤了数步。
就像是怕片刻之后，就会被赵拓的血给溅到身上一般。
反而是此刻抱剑，站在场中的赵拓，在听到这颇为目中无人的话之后，反而如遇喜事一般开怀大笑了起来。
这种自傲，自满，且有绝对自信的家伙，反而是令他觉得自己的猜想，被进一步证实了。
“痴子……”
看着在狂笑的赵拓，孤剑生也懒的说话，反而直接转身背着赵拓，开始朝着人群外走去。
在击败了燕梁生之后，他整个人的气息，都变得有些兴致泛泛般的慵懒之意。
“寒岭问梅。”
“折枝探情。”
“拂柳问春。”
“回风留雪。”
看似平平无奇的十六个字，却让孤剑生的脚步一顿，整个人似是震惊一般猛地扭头看向了赵拓。
“呵呵……”
看到了孤剑生的表情，赵拓先是同样一声轻笑。
然后刷的一声拔出了鞘中长剑，紧接着就是一式颇为令人眼熟的剑招被使了出来。
下一瞬，赵拓反身又是使一招。
这式剑招，古古怪怪，与前面一招看似毫无关系，却是让孤剑生整个人直接重新转过了身来。
此时的他，脸色铁青，仿佛见到根本想象不到的东西一般。
“你……在做什么。”
并非是疑问，而是更似质问。
旁人或许还看不出来，但孤剑生却是一眼就看出了赵拓使出的这一招同样出自别家剑法，却是恰好克制之前那一招的绝佳之选。
赵拓看了一眼对方，却并没有回答。
而是在之后的百息之中，将之前孤剑生与燕梁生比武之时所用剑招与其对应的破解之法都如同儿戏一般耍了起来。
真正的轻描淡写，如同真正的剑舞。
这个时候，包括李烈在内的所有人。
即使并不如孤剑生如此敏感。
多少也已经看出，赵拓竟然是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不仅是记住了孤剑生在刚才比武之中所有的用过的剑招。
更是针对找到了可以精准破解的对应剑招。
剑乃百兵之君。
即使是不善近身接敌的书生，也常会为自己配一柄剑。
绿林之中，善使剑术者，更是不在少数
眼下这水榭之中，以剑为兵器者，同样也有三四人。
在见识到了赵拓如此惊人的演示之后，以这几人为中心，都不免产生了一些讨论。
但最终他们都不得不略显尴尬的摇了摇头。
仅仅能回忆清楚孤剑生所使过的部分剑招，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更不要说，要一招招的找到针对的破解之法，就完全是超脱他们理解的范围了。
或许此刻唯一有可能理解赵拓是如何做到这件事的，只有此刻站在他对面的孤剑生了。
看着自己刚刚所使的最后一招‘蜂鸣刺’也被赵拓用一招‘风切云雨’所破之后。
孤剑生脸上的那股铁青之意，已经变成了一股满是意外的惊喜之意。
“看来，我得收回之前那句话。”
“你的剑很好，但你……更厉害。”
“若是能杀了阁下，想必我剑道之路，必然能有所突破。”
孤剑生此时说话的语气轻柔的如见佳人老友，但内容却冷冽的如同腊月寒风。
手中长剑更是在一阵轻响之后直接出鞘。
看着对方手中轻颤如剑鸣，赵拓倒是心里猛的起了一个咯噔。
「好像，装的有些过了。」
看着几乎已经完全兴奋起来的孤剑生，赵拓内心倒是起了一瞬不妙的感觉。
不过随即，他再次扭头看了一眼水榭之外的雾气，嘴里却是脱口而出了跟内心所想，完全相反的话来。
“好说，我也很想试试阁下的剑，是否真的利的如南川的某位前辈所说的那般可怖。”
闻言，孤剑生身上的杀气倒是意外的消敛了片刻，然后却又重新复燃的更为炙热了。
“既然你也算旧识，我保证，我会尽力留你一命的。”
“可别……轻易死了啊。”
这一次，语音刚落，众人的眼前就失去了对方的身影。
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反应，赵拓竖剑在背，一式背剑式架住了对方的一记斜斩。
“死不死的，可不好说。”
“但让你短暂满意一下，我觉得我还是有把握的。”
震剑起身，赵拓凭借着圆满级的身法，赵拓如巨蟒翻身，手中长剑直接如巨蟒的之舌，在剑光幻影之间刺了过去。
“锵，锵，锵。”
双剑相交，冷冽的剑光映照在对方的脸上，让两人此刻的表情看起来都显得略发的狰狞了起来。
“南川蛇谷，沐家剑吗？”
跟之前的沉默不同，许是被之前的赵拓刺激到了，孤剑生此刻的话也变多了一些。
话语虽有，但两人的剑招却丝毫没有停顿。
只见剑光如骤雨，剑气如狂风。
两人每一次的剑刃碰撞，都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你这剑法，粗糙鄙陋，但剑势所至，却有几分威力。”
“颇为有趣。”
孤剑生一边说着，一边剑势一转，剑尖划出一条诡异的弧线，直取赵拓的咽喉。
眼见危机，赵拓眼中寒光一闪，身形疾退间，同时手中长剑一抖，化作漫天剑影，将孤剑生的剑势直接挡了下来。
“你明知你重招，我重势。”
“本就是青叶红花两分家，徒说这些是想惹人发笑不成吗？”
如今赵拓用的已经是之前意外所得七觉剑术。
这篇剑术的根底讲究的乃是佛家六识修行。
既跟他如今所练的存气法契合，又能将他依靠前世游戏经验所积累出的剑术理解发挥到极致。
虽是残篇，却能在他手中发挥出近乎百分之一百二的威力来。
但在重招不重势的孤剑生眼中，赵拓的剑招平平无奇，但攻势之中自有百战凌冽之意。
这才让他在对敌之时，颇有总被这股战意杀气所扰，而无法发挥出全力的错觉。
在场外众人看来，两人斗剑渐烈。
孤剑生的每一剑都似有无穷后手，只要赵拓一个疏忽缓慢，便有无穷杀招紧随而上，令其命悬一线，岌岌可危。
而赵拓虽然身处下风，但剑法之中却自有一股凌冽决然的剑势。
常有看似不顾一切的双亡之招，自绝路而起，逼得占尽上风的孤剑生不得不弃招自保。
“你这家伙，确实有些本事，十招之内若不能败你，就算我输！”
听到这话，赵拓心里倒也明白，对方这是觉得缠斗已久，感觉损了脸皮，已经是要用上绝招了。
但他何尝也不是在等这一刻的到来，所以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冷笑说道：“废话无用。”
“有本事的话，某的人头就在这里，你只管用剑来取就是。”
随着这一句话刚落尾音，众人就看见这两人之间剑光越发炽烈，身影变换如灯影下之幻魅，竟是一时让所有人产生了无法看清的错觉。
战斗更是从被众人所拱让出的水榭之中，激斗到了外部庭院之中。
在过程之中，矮桌锦踏，轻纱玉帘，甚至无数花草在剑气激荡之下，纷纷凋零破碎。
围观的人群，多是犹如鹌鹑鸡仔一般，远远的躲在了水榭之中，遥遥观望其战况。
只有李烈，佘元嘉等少数自持功夫在身，而不惧波及的走到水榭之外，近距离的观察着战况。
但此时，无论是赵拓还是孤剑生都已经无暇关注这些人了。
他们的身心依然全部系于对方一人之上，只见孤剑生在一招去尽之后，整个人突然身形一矮。
先是一记轻撩，挑开了赵拓的长剑，随即如同一头猢狲一般借机跃至半空，常见如落日星河一般重斩而下。
赵拓倒是没想到，之前颇有一些形象包袱的孤剑生会如此行事。
匆忙间，只能后移撤步，横剑架挡。
却没想到，这一记重斩落下，却压根没有想象中那股巨力磅礴的感觉。
再一眼，原本在眼前的孤剑生已经变成了一个缓缓消散的虚弥残影。
这个时候，赵拓身后的呼啸风声大起，一股自脚底自冲灵霄的冷气，让他整个人身上三万六千根毫毛都被激的立直了起来。
「剑气留痕！」
“果然是你！”
口中疾呼的同时，赵拓的心里却如明镜一般，生死之间，就连风声都在他的感官之中变的缓慢了起来。
转身抵挡已是来不及，但杀人剑气。
老子也会！
身影未转，耳廓抽动间，赵拓似是靠着七分经验和三分运气，判断出了孤剑生最有可能袭来的方向。
一口绵长之气肺部尽出，将孕养在其中许久的阎神剑气，第一次真正的全部调动了出来。
“离剑式。”
以脚为跟，以腰跨为枢，以猿臂荡柳之姿，赵拓直接大部分阎神剑气，用镇夷剑朝着设想的地方挥了出去。
“离体剑气！！”
“你怎么会的！”
身后的惊呼，自然是存心偷袭的孤剑生。
只是看着拿到离剑而出的剑气，知道厉害的他却也不敢硬挡，不得撤剑回步闪身躲避。
而察觉到危机暂消的赵拓，立刻得理不饶人，趁着孤剑生尚有几分惊异未定之时，转身就是一剑直刺。
“剑气又不是某家独有之术，阁下且来品鉴一番我这一招。”
“阎神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