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踪迹
刘备就站在关昭不远处，听到外面的声音时，就已经走了出去。
一看到白面张飞，霎时一喜，心道：“真好汉也！”
然后快步临近，他一礼道：“在下刘备，义士能来相助，备心甚慰！”
张飞瞪着一双大眼，将刘备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忙回礼道：“原来足下就是刘君！飞对刘君闻名久矣，今日终于相识了！”
张飞本就是涿县人，家中资产颇为丰厚，日子过的相对舒适。以前知道刘备的名字，乃是因其宽厚仁义，喜结英豪，名扬县地。
今次一见，发现刘备泰然自若，爱才好士，顿时好感大增。
而刘备对于眼前的张飞，同样越看越喜欢。互道了表字之后，就带着这位投效来的义士，来到了关昭、关羽，简雍等心腹面前，当众介绍了起来。此间行径，显然是对张飞的看重。
效果立竿见影，只见此时的张翼德，对比方才更为恭敬。
关昭静静看着这一切。
细节可见人品，刘备一番言行，真情实意，丝毫没有揉捏造作，包括前番面对他们两兄弟，同样如此。
或许，也正是这般态度和坚守，刘皇叔就如同当年的汉高祖，由微末起身，能一步步走到了季汉之主的位子上。
说到关家兄弟时，刘备语气郑重不少，道：“这是关大郎，名羽，字云长是也！这是关小郎……两位都是前不久，信任我刘备，才来涿县相询。同翼德一样，皆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刘备暂时为了保护关羽和关昭，并没有当众明言，两人是诛杀大宦官的义士。
而河东距离涿县实在太远，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加上一些传闻，杀宦官的关氏兄弟奔走了西凉，另以其中姓名并不罕见。故于当下的短短接触内，除了简雍，尚无人知晓关昭他们真实身份。
张飞一听，但觉有些莫名熟悉，不由得多望了一眼。
前者器宇轩昂，一双凤目透露着霸道和精光，手持大刀，更添了几分凌冽豪迈。后者年少一些，容貌俊朗，一手羽扇，一手长剑而立，气质不俗。
方才这关小郎目光就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此时正微笑看来。
张飞抱拳道：“飞见过关大郎，见过关小郎！”
“见过张君！”
关昭、关羽同时行礼。
不说关昭对于面前的张飞，兴致勃勃。关羽站在一旁，亦能感受到面前的大汉，绝非泛泛，因此收了心中傲气。
寒暄过后，众人围绕着刘备，浩浩荡荡往督亢亭而去。
关昭骑在马上，不觉向四周望了眼。
现在他们身后跟随的人还少，仅有百余人。
但总有一天，会有千人，万人，万万人……
……
督亢亭。
距县城东南二十里，西汉刘向《别录》曰:‘督亢，膏腴之地’。
《史记》载：“荆轲奉督亢图入秦。”
历史上，荆轲刺秦，所献督亢图，大抵就是这一块土地肥沃之地。
刘备、关昭一行人，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黑了。本地亭长，知道县中豪杰到来，忙让亭卒帮着照应，并恭敬的向刘备汇报了情况。
亭长道完之后，刘备随即召集众人，讨论起了明日剿匪之事。
等到简雍随身携带的涿郡本地草图取出，刘备铺展开，手指划过一片区域，将情况相告道：“督亢一带，丛林密布，依当前所知，贼众合计有四十余人，昨日出现在我等南面，今天白日，有人见其众并没有离开。我等若是想要围击，可以从此处正面而取……”
说完这话后，刘备抬眸道：“诸君可还有什么补充？”
关昭见状，将他心中所思，说了出来。
“刘君，昭觉得这里面，可能是一个陷阱……”
一时，围绕在火堆周围的所有目光，全都望了过来，多有诧异。关羽、简雍、郑飞，听闻此言，倒是若有所思。
刘备脸上则是满是凝重，道：“小郎请言，愿闻其详！”
关昭分析道：“这两日里，以刘君号召，县中来了这么多忠义之士相投，我等人多势众，匪寇肯定知道了。而他前番才抢了货物，现今还留在原地，这本就不符合常理，更不是这群贼众的往常习惯……”
“综上所述，匪寇定然是声东击西，已经不在此处，我等又从北侧而来，沿途未见，故对方若想继续抢劫，很可能朝向西南面，走中山国的商道。此地距离我等方向不远，明日一早，依昭之见，我等可以兵分两路，一路主进攻，人不宜多，一路迷惑匪寇……”
关昭有理有据，将刘备忽略的地方，很快补全。
不曾想，此话一落，张飞大眼睛忽闪着，抚摸胡须先道：“关小郎所论，飞深表认同！而对于其地，不瞒刘君，我张家庄园就在附近，地形熟悉，飞愿为此效犬马之劳！”
关羽自不用说。
刘备和简雍交头接耳，说了两句，又重新问话那亭长，心中渐渐确定，不由得对关昭更为看重。
之后，他起身，双臂扬起道：“善！便依关小郎之言，且有劳翼德从旁相助了！”
此事很快定了下来。
将人马分成了两部分，以刘备，关昭，关羽，张飞等为一队，多是孔武有力，以一当五的好手，准备正面破敌。简雍、本地亭长，还有大部分游侠在内，合计六十多人，大大方方去往所探之地，迷惑匪寇，同时有支援和阻拦之用。
次日，天还没亮，众人就携带干粮，拿着武器出发了。
隅中过后，为张飞所领，还真在西南商道上，发现了匪寇踪迹。
顿时，所有人看向关昭的眼神，都有些变化。且都有些明悟，为何这刘君，对于关家兄弟如此敬重了。
事不宜迟，众人手持器具，迅速朝着对方藏匿的老巢追去。
而这群从河间逃来的匪寇，此时正待在一处庐舍内。原本居住的几户人，早为之残忍杀害。
一大早，听闻涿县来讨伐他们的义军，处于东面，众贼无不畅快大笑。
“那刘玄德，枉称为仁义君子，召集了百众之数，而今还不是为李君耍得团团转！”
“就是，李君威武！吾等这次来涿郡一趟，收获不小，但也惊动了官府，于吾之见，再干完一票，可往东面方城而去……”
几人话落，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匪贼身上还沾着血，快步奔入，面对“李君”凶狠目光，忙躬身抱拳道：“李君，距吾等三里外的小路有情况，有约莫二十人，非是官府中人，当为本地游侠儿，正向吾等方向奔来！”
这叫“李君”的马脸大汉，身边放着数个死不瞑目的大小首级。
得闻之后，其人停下了磨刀动作，便听左右唾沫横飞，无比猖狂道：
“呵，区区二十人，也是吾等敌手？前次李君一人，就宰了三个，吓得他们屁滚尿流，李君，吾等将这些人全杀了，也好立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