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结婚了

车离家越来越远，雨晴的心也越来越恐慌，越来越无助，她后悔了，因为她从来没走出过这个小山村，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雨晴几次想让司机停下送自己回去，但却张不开嘴，她不知应该怎么称呼司机，怎么表达自己的诉求。

车就这么开了许久，终于司机先开口了：“小姑娘，你要上哪。”

“县城”雨晴怯生生回答。

“县城也得有个具体位置啊”司机从后视镜扫了眼雨晴

“火车站，你给我送火车那有人接我”雨晴赶紧回答，这是老听人说起的地方，啥样她都没见过。

车驶入火车站稳稳的停下司机说：“小姑娘到了”。

雨晴下了车把车费付完了，朝四周望望，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她看到了车水马龙的街道，火车站周围的高楼大厦，她看到穿着体面的人群，这些都是她第一次见到，但是她现在没有兴奋，只有迷茫。

她随着人流进入了候车室，有好多椅子，还有穿制服的警察。她壮壮胆，找个椅子坐下来。一波一波的旅客进入剪票口走了，她不知往哪走，连个多余的地名都不知道。

天慢慢黑了下来，雨晴水米未粘牙，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站在候车厅门口向外看去，到处都是璀璨的霓虹灯好漂亮，但除了灯光什么都看不见了黑夜无限延伸看不到头。

雨晴感到周围那么冷，好像世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在黑夜笼罩下的她感到深深的恐惧和无助。

她看向周围，想找一点依靠，所有人都行色匆匆，没有人看她一眼。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无意中看向门外，突然眼前一亮，火车站对面一扇门在里面灯光影射下赫然的写着几个大字“招服务员、洗碗工、杂工。”她拎起小袋飞快的往对面跑去，因为她怕慢了，那盏灯再灭了。

进了店门，两面两行餐桌中间过道，雨晴站在门口，里面吧台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走出来问：“你想吃点啥”？

雨晴指了指门上写的字说：“我想干活”。

女人是老板娘，看了看雨晴说：“干过吗，想干哪个”。

“干过，洗碗干过‘，我很能干的”雨晴生怕被拒绝，再次被推入黑夜。

老板娘看着土气的雨晴说：“行，先干几天试试吧，住宿在三楼，来我领你上去，然后在熟悉一下环境。＂

雨晴跟着上了楼，一个狭小的杂物间旁边放了一张床，就一个窗户还是封死的。就是有一个睡觉的地方，老板娘从杂物间拿了一床被扔到床上说：“正常应该你们自己拿行礼，你先盖着吧。走，下楼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雨晴慌忙把装衣服袋子扔床土跟着下楼，下楼的楼梯好窄，踩上去咚咚响，雨晴抓着扶手害怕跌倒掉下去，老板娘回头瞅一眼说：“习惯、习惯就好了”。

二楼是一个一个包间，上面都有号，上菜时得知道几号间的菜，厨房和厕所在一楼的吧台往里走。老板领到厕所旁边一个水池说：“拖布在这，每天拖两边地，早晨一遍，中午饭口过了还得拖一遍，忙的时候撤桌、洗碗、上菜都得干”。

雨晴紧跟其后，认真的听着。随老板娘把菜单扔给她问：“看，都认识会写吗？”。

雨晴一看，莱谱那么字还那么多笔画，没几个认识的，揺摇头，老板不满意的看着她，雨晴心提到了嗓子眼，好象一张嘴就能吐出来。

旁边一个中年妇女，戴着白帽子、白工作服、红围裙，跟了过来说：“不识字啊，没事我教她，先干几天试试吧”。

可能饭店实在缺人，老板娘说行吧，你先帮着去干点啥吧。

那个中年妇女凑过来说：“叫我琴姐就行”。眼晴冲雨晴眨了一下。

“琴姐”雨晴赶紧叫一声，心落下来，一看有客人走了，就飞快的去收拾餐桌、擦桌子，完事一看前面没活了，就赶紧上后面刷碗。烧烤店，活还比较好上手。

老板一看挺满意：“嗯，挺勤快”。

一直忙到半夜十点多了，就剩两桌客人了，后灶厨师和琴姐端了三个菜和一盘咸菜走了出来冲雨晴说：“去盛几碗米饭，开饭了”。

雨晴早饿得前腔贴后腔了，去盛几碗饭，大家围坐一起开始吃饭。这些人刚端起碗吃一口，雨晴的一碗饭干进去了，一群人惊呆了都瞪大眼睛看着她：“这小姑娘吃饭这么快啊！“

雨晴太饿了，而且大厨炒的菜也太好吃了，但看着众人的眼神，她不好意思再去盛饭，但她真的没饱啊。

这时琴姐拿起雨晴的碗就又给盛了一大碗说：“吃，别听他们的，怎么也得吃饱不是吗”。

雨晴眼含热泪捧着饭碗，狠狠低下头吃着，她害怕别人看见她的眼泪，对这个给她的支撑的陌生人很感激，有了种不是亲人胜亲人的感觉，所以日后对她无话不说。

收拾最后一张餐桌已经快一点了，别的员工因为是本地的不在饭店住，吃完饭就走了，所以后面这些活都是雨晴的。

雨晴上楼躺到床上，终于可以休息了，虽然床和被子又潮又凉，但乏了的雨晴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睡醒了的雨晴穿好衣服下楼，因为外面的光进不了房间，她不知亮没亮天，她还没有表也不知道点。下到二楼发现天已经很亮了，又到了一楼看了一下表七点左右，饭店没开门，因为是烧烤店，一般都是九十点钟才开门营业。

她无聊的楼下楼上转着，那张床除了睡觉，那根本没法呆，漆黑的密闭空间让人透不过气，所以她不想上去。

站在二楼的窗前，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精彩的世界，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无聊的雨晴开始拖地，洗碗，把能干的活全干了。然后坐在二楼

，她迷茫了，好像外面世界对于她来说也不是那么美好。

一个小时后，卷帘门缓缓升起，饭店员工、老板开始陆续的上工了。

“雨晴”琴姐拎了一大一小两个包往那一扔说：“我给拿了一床被，还有一些衣服鞋，我看你应该能穿”。

雨晴高兴坏了，嘴里说着谢谢赶忙拿上了楼，她实在没啥衣服，甭说象样的了，鞋还是穿着农田鞋，跟别人比起来好丑，从那天开始闲瑕时间，跟琴姐唠嗑从了雨晴最开心的事。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但六月里的一天彻底浇灭了她对生活的热情。像往常一样走菜窗喊着2号间走菜，雨晴端起那盘烤串就往楼上跑，送到顾客桌上说了句：“你们的串齐了＂，在顾客异样的眼光跑下了楼，过了一会儿6号间催了，咋这么长时间了还上呢？她上后灶一催，后边说上完了，老板娘出来了问雨晴：“刚才那盘你送哪了？”

雨晴答：2号间。

老板娘气的暴跳如雷骂道：“你猪啊！6号间你送2号间，多长时间了，看能不能拿回来了，快去”。

雨晴气喘吁吁的跑到2号间时，盘里的烤串已经所剩无几，雨晴说：“这盘上错了，不是你们的，你们吃了你们付钱吧”。

桌面里的一名秃头眼一瞪：“你说什么？你懂规矩吗？不是我们点的让我们付钱，我他妈的知道你是上错了吗，我以为你们送的呢。“

吓的雨晴赶紧说对不起，脸通红的跑下来，没等老板说话，6号间的顾客退单了。

老板娘看着雨晴开训：“你说你干了不是一天了，你来时啥也不会，我看你可怜我将就你了，这么长时间，你没长进不算还越干越完蛋了，你说你怎么这么蠢哪，我告诉你这钱从你工资扣，退单那份就免了，干活去吧，别在这杵着了，看你都碍眼”。

午休时间，雨晴趴在她那张破旧的小床捂住嘴巴呜呜的哭了起来，本来想着出来会好，可现在＿起码在家时可以嚎啕大哭，能把委屈哭出来，可现在连哭都没资格。

这时琴姐走了进来，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亲戚家有个儿子，给你介绍介绍结婚得了，受这气干嘛！忙活一个月一扣钱还剩啥了”。

雨晴感觉自己好像困在深渊里无路可走，琴姐的话好像是能把她拉出深渊的救命的绳索，所以她答应了，她甚至没看到那个人长啥样就答应了。

琴姐一听喜出望外，那哪天有时间我让他来你们见一面，然后你回家告诉你爸你奶啥的就订婚，等过礼了你还再乎在这俩钱。

不经世事的雨晴甚至期盼那一天早点到来，等结婚了，自己就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也会有一个像二叔疼二婶一样的丈夫疼爱自己。

一星期后的一天，一个又矮又瘦的男人出现在饭店，琴姐招呼雨晴过来：“雨晴，人来了，你俩唠唠嗑”。

雨晴在心里无数次想象这个男人的样子，但今天见面还是出乎意料。

可能雨晴的底琴姐早已透给男方了，落坐后男人疯狂的吹了起来：“咱家四间大瓦房，大院套我收拾的老干净老板正了，咱爸、咱妈都帮咱挣，到时候你就花钱就行，想买啥买啥，就你挣这两钱都不够我一天挣的”。

琴姐也帮腔说：“象那些长的好的，朝三暮四的，再说你还没文化，你爸也不靠谱，他们能看上你。大点多好，大点知道疼媳妇儿”

雨晴想脱离这种艰难处境，她太可望过上好日子了，她不想穿别人的衣服了，她也想有新鞋子。结婚是唯一能满足愿望的途径，所以她跟自己妥协了。她给自己的妥协找好了借口：长的不好以后能对她好，能疼她，再说爷爷不是长的也很矮，奶奶不也过一辈子。

雨睛点头同意了。

琴姐害怕夜长梦多，一看雨晴点头了就赶紧说：“五子，明天你就买东西和雨晴一起回去，看看她爸爸有啥条件”。

次日，一辆小轿车缓缓停在了雨晴爸爸的门口，雨晴和男人拎着东西回家了。

左邻右舍都探出头来，爸爸一看男人的长像很生气：“你就那么想结婚吗，想结婚你也找个好样的。”

奶奶也说：“雨晴啊，就这样的你不觉得恶心啊！奶奶可是屈了一辈子啊。”

雨晴下定决心的告诉爸爸和奶奶：“你们同意我结婚，你们不同意我也结婚，我同意了，不会变”。

雨晴爸爸一听说：“想结婚拿一万彩礼，钱拿来我就不管了”。

男人领着雨晴离开了，面上波澜不惊，内里却因为雨晴爸爸和奶奶的话恨得咬牙切齿，背后跟雨睛说：“你家这是卖姑娘呢，就他对你这样，他有什么资格要彩礼。”

几天后，琴姐和男人送来了一万元钱，也订好了结婚的日子。雨晴托奶奶把从二婶那拿的三百块钱还了，却没去见二婶。

雨晴也一直没回家，直到结婚的前一天才带着喜服回来做准备。

雨晴结婚了，她穿着婚纱，专门的化妆师给化妆、盘头、戴头纱，长长的迎亲车队，漂亮的婚房，璀璨的烟花，在司仪主持下，音乐伴奏下热闹的婚宴。

她得到了梦想中的婚礼，她好幸福，她的未来充满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