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诗一百零一夜(予路人文阅读系列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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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夜 滕王阁诗 王勃
往日的峥嵘岁月,都化作了一缕云烟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

王勃是王通的孙子,王绩的侄孙。据说,王勃也是一位神童。他六岁时就能作文写诗,九岁时父亲王福畴让他读颜师古注释的《汉书》。谁知,王勃竟挑出颜师古注释中的许多错误,并把它写成了一本十卷厚的书。十四岁时,王勃上书当朝宰相刘祥道,慷慨陈述治国方略。刘祥道读后,大为赞赏,直呼王勃乃“神童也”。

十六岁时,王勃应幽素科考试,考中后便被拜为朝散郎。不久,因东都洛阳乾元殿建成,王勃便洋洋洒洒写了一篇《乾元殿颂》的大赋,献给了唐高宗。唐高宗读后,赞叹不已,随后他得知此文乃未及弱冠的王勃所作,更是惊叹不已,便说道:“奇才,奇才,王勃真乃我大唐之奇才也!”

后来,沛王李贤倾慕王勃的才华,就将王勃召到身边做文学侍从。此时,王勃春风得意,颇为自矜。一帮爱好文学的年轻人见王勃受到王爷的青睐,也逐渐围绕在他身边。其中就有一个姓杜的年轻人。他如今已考中进士,正在听候吏部铨选。一日,王勃接到邀请,原来那位姓杜的年轻人已被吏部任命为四川某县的少府(即县尉),众人设宴为杜少府饯行,也请王勃前来赴宴。宴席上,杜少府觉得自己要离开帝京,被边缘化了,甚是不乐,王勃见状,便写诗《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激励他少年当自强,莫要学那小儿女,沉湎于离别的悲伤。

可谁曾想,世事难料。一日,沛王李贤与英王李哲斗鸡。为了助兴,王勃写了一篇游戏之文《檄英王鸡文》。沛王看后,大为赞赏,竟让人将这篇檄文送到英王府。这篇“檄文”实在太精彩了,还没送到英王手里,便在英王府里争相传阅、抄录。英王看后,不以为忤,竟也连连称赞。

但不料,王勃这篇“檄文”竟落在唐高宗手里。唐高宗看后,震怒不已,说:“歪才!歪才!二王斗鸡,你不去劝诫,却在中间挑拨,是何居心?”于是,唐高宗下令,将王勃逐出沛王府。

王勃遭此打击,很是灰心,在长安蛰伏了一段时间。不久,因杜少府等人的邀请,王勃便去了四川,四处游玩散心。在蜀地,王勃遇见了滞留在此地的卢照邻。两人一见如故,便一同游历彭门、青城、九陇等地,后来结伴回到了长安,并一同参加了吏部的铨选。在朋友的帮助下,王勃谋得了虢州参军的小官。

一日,王勃正和朋友在家中喝酒,忽然,同僚中的一个官奴闯了进来。他见了王勃,立刻跪下就喊道:“大人,救我。我是崔都尉家的奴仆,前两日,因手头有点紧,就拿了都尉家的一点钱。今日都尉大人发现了,就派人抓我,扬言要把我打死!”王勃听了,一时心软,就把这人藏匿了起来。但过了两天,王勃担心事情泄露,被人告发,竟让人将这个官奴给杀了。很快,王勃擅杀官奴一事,便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王勃也因此被捕入狱。

幸运的是,王勃入狱后不久,恰逢唐高宗改元,大赦天下,就被放了出来。王勃侥幸逃过一劫,但其父王福畴却受到了牵连,由雍州司功参军贬为交趾县令。交趾在今天越南境内,属于大唐疆域中极为偏远的地区,还未开发,较为荒凉。王勃觉得有愧于父亲,便决心到交趾探望。

王勃探亲途经南昌,正值九月九日重阳日,洪州府都督阎伯屿在滕王阁宴请宾客。滕王阁是唐初滕王李元婴建造的。李元婴是李世民的弟弟,一生骄奢淫逸,行事极为荒唐。李世民丧葬期间,他就言行无状。后来,他被贬到洪州,修建了滕王阁,供自己游乐。

阎伯屿宴请宾客时,听说王勃也在南昌,就邀请了他。宴会前夕,阎伯屿已私底下让他的女婿孟学士作了一篇文章,以便在大宴宾客时当场吟咏。因此,在酒宴到达高潮时,阎伯屿拿来纸笔,请众人写一篇文章,以记录这次盛会。众人心知肚明,都一一推托谦让,不敢下笔。

谁料,纸笔传至王勃那里时,他竟抓起笔,毫不客气地挥洒起来。阎伯屿见状,很是不悦,便拂袖而去,但却让人专门报告王勃写了什么。当报话人喊道“豫章故郡,洪都新府”,阎伯屿哂笑道:“老生常谈,马屁文学罢了,这样的臭屁,我闻得多了!”接着,报话人喊道“星分翼轸,地接衡庐”,阎伯屿说:“又是马屁,一个接一个,真是让人受不了!”但当报话人喊道“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阎伯屿沉默了,许久不说话。后来,听到“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阎伯屿坐不住了,霍然而起,惊呼道:“这真是天才之作,将来必定永垂不朽!”于是,他连忙回到宴席上,观看王勃写作。王勃写完后,阎伯屿与众人阅览后,皆惊叹不已。阎伯屿说:“你的文章,大概得到了神仙的帮助,我和滕王的名声都将靠你的这篇诗文流传于后世。”于是,阎伯屿亲自带头,举杯向这位年轻的诗人致敬。《滕王阁诗》就是王勃在这场酒宴中写成的。其序备受称颂,其诗也颇有意味,表达了怀才不遇的愤懑和物是人非的慨叹。

王勃离开滕王阁后不久,就来到了广州,并在此乘船渡海,准备去见他的父亲。谁料,船行至北部湾海域时,突然遭遇大风暴,王勃竟被暴风从船上吹落到水中。众人见状,慌忙打捞。王勃被人从水中捞上来后,惊悸不已,最后竟被自己在水中的影子,活活地吓死了,死时,年仅二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