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决定
第115章：决定
“这世间之人常常心存执念，不知顺势而为，非要逆天而行。”
“天下大势浩浩荡荡，滚滚向前，难以抵挡。”
“本就应该学会顺应时势与人心，这样也是顺应天道。可是那些世家大族偏偏不明白此理，非要与主公作对，不知退让，今日袁真、袁瑾的结局便是前车之鉴。”
郗超一口气说完，沉着看向桓温，意思不言而喻。
“景兴，老夫以天下苍生为念，震慑这些门阀大族，整顿朝纲。但此事需谨慎行事，不可操之过急。”桓温语气坚定地说道。
郗超心中一喜，他知道桓温已然被他说动，必将有所作为，当下再次劝慰道：
“桓公，嘉宾自当全力辅佐桓公，成就大业。”
郗超心中明白，他自己亦没有回头路可走。
自从当年自己当了把爹，截留信件，将郗氏掌握的徐、兖二州，拱手送给桓温，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高平郗氏自流民中崛起，何其艰难。
他此举已经自决门户，老父亲郗愔已经和他断绝关系，更是放下话来，不让家族任何人与他来往。
开弓没有回头箭。
郗超明白，只有协助桓温更进一步，甚至，改天换日才能抹平这一切。
桓温微微摇头，站起身来，来回渡步面带犹豫之色，缓缓道：
“老夫不能率兵抢夺，大晋也承受不住这样的。老夫不希望走到那一步，景兴可知，刚刚传来消息，秦国已经对燕国行动了，以符坚与王猛的手段，燕国必然抵挡不住。
“慕容暐志大才疏，不过是酒囊饭袋，必然抵挡不住。”
“一旦秦国吞并燕国，目光必定放在我大晋身上，若是老夫强行抢夺，那可能会导致不可收拾的后果。据时秦国南下，我大晋如何抵达？不到万不得已，老夫不能那么做。”
郗超微笑道：“桓公多虑了，不说秦国能否如愿拿下燕国，即便是真的吞并燕国，短时间也消耗不了，燕国仍有慕容垂等人在，并非那么好对付。”
“即便真的如桓公所虑，秦国南下，我大晋亦有长江天堑。”
“景兴知道桓公的心思，景兴的意思并非要桓公抢夺，而是要这些世家大族明白，应该主动的将桓公要的东西送上来。”
桓温烦躁不已。
他虽然掌握九州力量，但是，若这些世家大族铁了心阻止。
他得到的也不过是破碎的山河。
一旦秦国南下，如何抵达？
甚至，慕容垂再次抵达住秦国，据时两国握手言和也并非不可能。
秦、燕联军来袭，大晋更加抵挡不住。
桓温神情变换，厉声道：“景兴，你别跟老夫绕弯子，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桓公应当效伊尹、霍光之举，震慑天下，立威于豪族！”郗超沉声开口，终于将心中想法脱口而出。
桓温神色震动，脸上的肌肉抖动着，久久没有说话。
夜已深，寿阳城的庆功宴虽已结束，但一场新的风暴却在悄然酝酿。
桓温和郗超的决定，将改变大晋的命运，而他们也将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
返回建康的路上，众人时而闷头赶路，时而看向顾宣。
他可以不顾危险，闯入秦国大军之中擒拿中山公，为众人返回彭城创造有利条件。
又可以将擒拿叛贼袁瑾大功，拱手与人。
身旁的梁玉欲言又止。
这位闷葫芦实在是不能理解，当下忍不住开口道：“军主，如此大功，您就这般轻易让与他人，末将实在不解。
“就是啊，为何要这般做？那可是泼天的功劳啊！”一旁的高达终于忍不住，亦是开口道。
就连郭瑀都侧目看来。
其身旁瘦弱身影，睁大美眸，一副兴趣高涨的样子。
自当日顾宣将他们留在历阳，很快又返回后，郭瑀通过高达等人抱怨，这才了解到，顾宣他们一行，不过离开一时，既然做出此等大事。
擒拿寿阳叛军首领袁瑾。
见到众人望来，顾宣微微一笑，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说道：
“功名利禄，于我如浮云。我所求的，不过是无愧于心，无愧于这天下苍生。”
众人听了，皆陷入沉思。
这番话显然没什么说服力。
顾宣霎然一笑，见到众人不解，心中一叹，看来不解释一番是不行。
“哈哈，如此大功，谁也不想拱手让人……”
顾宣话锋一转，众人顿时看来。
这其中定然有缘由。
此时却是听顾宣开口:“魏雒，不会是连你也不清楚其中缘由吧？”
顾宣目光如炬。
随着他开口，众人目光“唰”的一下，尽皆看向魏雒。
后者先是茫然失措，但，很快便反应过来。
又何止是高达几人，队伍中渐渐有了议论之声。
“我看啊，大人这是傻，放着功劳不要。”
“休得胡言！大人高义，岂是你能随意揣测的？”
顾宣听到这些议论，却毫不在意，依旧从容地带领着众人前行。
这时，魏雒嘿嘿一笑，语出惊人道:
“魏某倒是认同军主的决定，与功劳相比，身家性命更为重要。”
身家性命？
明明立下大功，不说论功行赏，怎么还会有性命之忧？
众人皆是不解。
顾宣倒是饶有兴趣看向魏雒。
魏雒轻咳一声，沉声开口道:“袁瑾因何反叛我就不多做赘述。”
“桓大司马费如此大阵仗，寿阳已是案板上的鱼肉，如今胜利果实却让军主摘走，后果如何？”
“但是，谢玄作为军主结拜兄弟，自然不同。”
陈郡谢氏，名满天下。
除非桓温决定与侨姓士族撕破脸皮，不然，不会拿谢玄怎么样。
魏雒目光扫向众人，沉吟少许接着道:
“据魏某所知，如今桓大司马，已经掌控了益州、荆州、江州、兖州、豫州和徐州，同时还兼任了扬州牧……”
魏雒还未说，立马便被顾宣呵斥:“慎言！”
嘶！嘶！
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尽管魏雒没有说完，但是，众人都不是傻子。
虽然众人实力低下，出身寒微，但是并非是傻子，与世家大族子弟相比，只是缺少上升通道而已。
魏雒赶忙住口，众人也瞬间安静下来，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