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班师回朝（加更）
“是属下莽撞，但此事关乎拒马河一战的隐秘，属下怕您不日就要启程，届时便来不及说了。”
“哦？”听谭渊这么说，朱棣皱起了眉毛，“拒马河之战有何隐秘？”
谭渊道：“属下也暂且不知，只是代为传话，真正想见殿下您的，乃是此次被俘虏的北元达鲁花赤（监军）察可台。”
“是他？”
“对，属下升任百户一职，在收押看守北元俘虏时，曾听得此人数次曾言，要求见燕王，但看守只当他是失心症，没有过多理会。”
“但属下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在押运他去大牢的途中试探了一番，此人言之凿凿的道知道拒马河之战的隐秘，但只能在见到燕王之后才说。”
朱棣闻言有些奇怪，达鲁花赤这个官职朱棣倒是有所耳闻，乃是元朝时就设立的类似于监军的职位，在军队中有着极高的话语权。
而察可台担任监军，想必不是无名之辈，所说的话应该不是无的放矢。
不过朱棣昏倒之后，朱元璋一直留在北平，还召见过俘虏的北元大臣。
如果这察可台真知道些什么，为何没有向朱元璋摊牌，而是一味的要见自己呢？
这个点让朱棣觉得有几分奇怪，但拒马河之战本就疑点重重。
首先，大同府作为关内重地，虽说此时明朝还未设立九边重镇，可屯扎在大同府的兵力也有几万余人。
哪怕乃儿不花知晓边防，从他入关再到攻陷大同府，这期间的速度也太快了些。
其次，边防信息乃是重中之重，除去地方都指挥使司和藩王，就只有少数躬耕于朝堂之上的大臣知晓。
最后，北平的粮食早在郭桓案之前就被偷梁换柱成了发霉的粮食，可换下来的好粮去了哪里？
郭桓案查封的粮食中，压根没有北平的这一笔，原本北平的好粮不翼而飞。
念及此，朱棣顾不得休息，将谭渊打发走之后，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北平府的府牢大狱。
此番俘虏了北元士卒共六万五千余人，全都羁押在城外大营，而其中的千户以上官职的官员，则单独关押在府城的大牢中。
在亮明了自己的身份后，朱棣畅通无阻的进到了大牢中。
大牢内光线昏暗，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明朝初立时，百废待兴，又缺少实干的官员，所以在明朝前期，朝堂之上有不少元朝投降的官员。
对于有能力的人，朱元璋的态度一律是委以官职。
但此次拒马河之战折了朱元璋的威严，所以对于俘虏的北元官员，也没有以往那么好的待遇，直接下狱严加看管。
在衙役的带领下，朱棣来到了看押察可台的监牢。
察可台头发凌乱，身上的皮袄也有些脏旧，双眼紧闭，已经不复在北元大军当中的威势。
听见牢房外的动静，察可台睁开有些灰暗的眸子。
朱棣冲阵时，他曾远远的看到过一眼，因此认得出来。
所以见到朱棣亲自前来后，他的眼中有些激动，从地上起来走到牢房边缘，死死的盯住朱棣。
朱棣走近，隔着栏杆打量着这位监军。
“你有何事寻我？”
察可台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看向了朱棣身后的狱卒。
见状，朱棣命那狱卒后退了二十步。
“察可台，现在你可以告诉本王，你口中所谓的隐秘究竟是什么了吧？”
察可台扒住监牢的栏杆，恢复平静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朱棣，反而提出了条件。
“请燕王殿下答应我一个请求。”
朱棣眉毛一挑，心中有些不耐烦。
“你本就是阶下之囚，本王奉劝你一句，莫要得寸进尺。”
察可台有些犹豫，一番纠结之下，道：“燕王神勇，比我大元大蒙古国的勇士也不遑多让，我所说之事，若有价值，还请燕王殿下答应我一个请求。”
说罢，他也不管朱棣是否答应，继续道：“出卖大明朝皇帝的，不止一拨人……”
牢狱里潮湿阴冷，常年难见阳光。
哪怕走出监牢，感受着太阳的照射，朱棣的身体还是有些发冷。
他回过头，看着牢狱的大门，心中思索着刚才与察可台的对话。
过了好半晌，朱棣才缓过神来，在侍卫的陪同下回了自己休息的地方。
次日清晨，在朱棣的强烈建议下，亲征队伍带着俘虏的北元军队，浩浩荡荡的从北平府启程回京。
尽管将士们归心似箭，还是在裹挟大批俘虏的情况下，耗费了足足十二日，才抵达了京师。
城门外，朱标领着文武百官迎接王师。
见到自己的好大儿，朱元璋免不了感慨一番。
朱棣则在人群中寻找着蓝玉的身影，这么些天他也知晓了拒马河之战时，山西方面的动向。
晋王朱棡亲率五万士卒与蓝玉的十万士卒会合后，一行人向大同方向进军。
可还没走一日，蓝玉军中的士卒便出现了大面积的上吐下泻的情况，已经严重影响到了进军速度。
好巧不巧的是，他们当天晚上本欲驻扎一夜，供士卒们休养恢复。
可没成想第二天起来，全军的粮草让北元的探子烧了个一干二净。
朱棡大怒，接连斩了运送粮食的民夫，人数高达数千人，而后又当众斥责蓝玉驭下不严，惹得他们非要驻扎一夜，才遭此横祸。
蓝玉自是有苦也说不出，因为粮草被烧当夜，他手下的两个钱粮官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跟跑路了一样。
这么一闹，就连他手下的几个士官都觉得他在故意拖延进军速度。
没办法，蓝玉只能自证决心，不顾军中大忌，强行让那些上吐下泻的士卒急行军。
结果又是当日夜间休息的时候，营中就发生了营啸。
最开始只是几个士卒不满连日急行军，在营帐中发牢骚，但却被一个百户听了去，当即就要下令处罚他们几个。
结果就引发了众怒，许多虚弱的士卒纷纷下场，表示无力行军。
事情越闹越大，最后竟发展成了两方兵刃相见，爆发了炸营。
一夜时间，蓝玉帐下十万士卒死伤五千余人，还波及到了晋王手下的兵马。
士卒们纷纷抵触，蓝玉无奈只得安营扎寨，请军医为上吐下泻和受伤的士卒开药，行军速度也因此慢了下来。
他们这边一慢，东胜卫方向的傅友德只得孤身奋战。
与拦截援军的鞑子们数次交锋，却始终因为机动性比不过鞑子骑兵而无法突破至大同府。
所以他们山西方向的合围最终以失败而告终。
朱棣一边想着，一边扫视着人群，却并未发现蓝玉的身影。
按道理来说，他应当比朱棣等人要回来的早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