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为大明而死战（二合一）（求下追读）
乃儿不花脸上浮现出一抹喜悦，正欲让自己的亲兵亲自上阵渡河的时候，亲兵统领却带着几个丢盔弃甲的骑兵来到了他身边。
乃儿不花看着这几人狼狈的模样，有些奇怪，可在认出来他们是克鲁台的手下后，顿时凝重道：
“克鲁台呢？保定府方向是不是出了变故？”
“平章元帅，明军、明军他们在易水河畔，克鲁台大人被那帮明军给杀了！我们几乎全军覆没！”
乃儿不花心中一惊，克鲁台身为万户，本来手下只有七千人，可为了避免保定府方向的明军支援正面，他给克鲁台手下又加了两千余人。
足足九千多人，竟然全军覆没？那明朝的援军岂不是来了数万人？
想到这，他连忙问道：“明军有多少人？是保定府的士卒吗？”
那骑兵支支吾吾的答道：“他们是夜袭，我们没有看清楚有多少人。”
正要继续问时，却听见中军后方传来一阵骚乱声。
他策马回头眺望，由于距离较远视线受阻，只看见一面旗帜高高立起。
可当他看清那面旗帜上的图案时，脸色瞬间一变。
龙纹大纛！
是明军的旗帜！
乃儿不花跟明军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于明军的旗帜也十分了熟于心。
能在大纛之上纹龙的，只有三类：认军旗，将旗和仪仗旗，也就是天子旗帜。
但这三类中，认军旗一般是三角旗或四方旗，可这面突然出现在他中军后方的旗帜从形状上来看，乃是长方形。
因为离的远，乃儿不花还无法分辨出是将旗还是天子旗帜，可无论是哪一种，在此等紧要关头，都是一道催命符！
“火铳营！列阵！三段击给我狠狠的射！”
朱棣策马而立，手持大纛，看着被冲乱的敌军阵型。
昨夜夜袭，他缴获了三千多匹马，将其分给了人数还算完整的武德卫。
北元军人数众多，就算他们能够突入对方阵型中，也难免不会被反应过来的北元大军反包围。
所以朱棣改变了策略，由武德卫和景川侯曹震率领麾下的骑兵，先行冲阵，杀出一条血路。
再由火铳兵和长矛兵一左一右列阵，将敌军的中军直接分割成两块。
拒马河河流较长，乃儿不花为了渡河，将剩余的十二万兵力分散开来，沿河岸布置成了三个区域，左军、中军、右军。
而今日清晨，乃儿不花又将中军作为渡河主力，营中大部分士卒都被派到了河岸前沿，就连最为强势的主力骑兵都派了出去。
所以现在营中留守的都是一些伤兵和部分在休整的士卒。
事发突然，加上朱棣命武德卫先行一步解决掉了北元大军驻扎在后方的瞭望哨，元军急于渡河，反而疏忽了后方。
一时之间，朱棣率领的明军靠着出其不意，反而占据了局面的上风。
乃儿不花看着冲上河对岸奋勇厮杀的儿郎们，内心满是不甘，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
都怪这支该死的援军！
不行！他不能输！
他还有机会，只要拼命拦住这支明军，等到正面的骑兵冲垮河对岸的明军，他便能立下不世的荣耀与战功。
乃儿不花眼里充斥着疯狂，他召集了自己的亲兵，骑上战马，又带着河岸边为数不多还未渡河的步卒向大营方向折返。
待到他纵马行至近处，才发现冲入他中军的明军不过万余人。
这让乃儿不花的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初看到龙纹大纛时，他还以为是哪个大将带着援军包了过来。
区区万余人，就敢孤身闯入他大军的营帐当中？
乃儿不花舒了口气，让人吹起号角，重整队列。
有了号角之声，刚才惊慌失措被明军冲散的残兵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他们重整队形，凭借着两万余人的兵力优势，将深入营帐内部的明军围了起来。
明军靠着火铳营的三段击，缓解了几波敌军前压的攻势，可北元军队虽伤兵众多，但在这种情况之下也都杀红了眼，纷纷不要命的往枪口上冲。
火铳营不过两千余人，尽管能够凭借着朱棣所教授的三段击实现对敌军的火力压制，可毕竟火药有限，并且只能防住左面。
在北元大军不要命的打法下，乃儿不花抓准时机，又亲率三千多的亲兵纵马冲锋，终于撕开了火铳营的一道口子。
乃儿不花的亲兵乃是部族里最为勇猛的士卒，数量又极多，虽然火铳兵在被突破后急忙抽出腰间佩刀迎敌，可根本抵挡不住骑兵的冲锋。
只一次冲锋之下，左侧的火铳营的阵型便被搅乱，不少明军慌不择路下，惨死在敌军的弯刀之下。
没了火铳带来的压制，战场之上的形势一变，瞬间演变成了刀刃战。
外围方向，不少因腿部受伤而无法参战的北元伤兵也没有闲着，他们弯弓搭箭，瞄准右侧手持长矛的明军，射出几轮箭雨。
配合着北元骑兵凶悍的冲锋，长矛营阵型亦被冲乱，陷入了厮杀当中。
而景川侯曹震和武德卫手底下的骑兵同样陷入了包围圈，受制于地形和被包围的缘故，他们身下的战马根本没有合适的距离发起冲锋。
原本居高临下的明军反而因为身下的战马而受到了拖累，只要被砍中马腿，他们就会跌下马来，再被数柄弯刀加身，活活砍死。
看着惨死的明军，朱棣的心中不断涌着怒火。
这帮狗日的杂碎，侵扰大明之心不死，践踏大明的土地，烧杀抢掠，就连几岁的孩子都不会放过。
也正是这些鞑子的后代，在一百余年后，生擒了大明的皇帝，造就了被视作大明耻辱的“土木堡之变”！
屈辱、国恨，将朱棣心中的怒火点燃。
他猛然举起大纛，看着面对包围而陷入死境的明军，高声道：
“明军威武！”
激战了近一夜，又马不停蹄的赶往敌军后方，朱棣的嗓子早就因为没有进水而变得沙哑。
可这句话却像是充斥着某种神力一般，感染着陷入包围中的每一个明军。
“明军威威！”
由距离朱棣较近的侍卫们齐齐吼出，又迅速的传遍四周的明军。
所有深陷死境的明军或怒吼、或身受重伤而低吟，或面带恐惧和胆怯。
人生百相，但在这一刻，所有的人都摒弃了自己原本的情绪，不约而同的高呼道：
“明军...威武！”
彻天的怒吼点燃了所有明军内心的斗志与怒火，他们忘记了自己来自哪个地方，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也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只剩下一个念头，那便是：
为大明而死战！
重燃志气的明军悍不畏死，尽管他们只有一万余人，尽管他们的敌人是高于他们一倍之多的北元军队，尽管马背之上坐着凶猛残暴的北元骑兵。
可他们却再没有一丝胆怯，用尽身体最后的力气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长矛，疯狂的应对着敌军的冲锋。
朱棣也杀红了双眼，他将大纛牢牢的插在地上，纵马厮杀着想要夺旗的鞑子们。
但很快，在鞑子骑兵的冲锋下，朱棣的坐骑被箭矢射中，他也因此跌下马来。
尽管朱棣在重生之后，身体的气力得到了大幅的增强，可却只是让他变成了一个比普通人的体质强上许多的人。
并没有带给他所谓的霸王之勇、元霸之力。
接连急行军，又数次冲杀，已经让他的力气见底，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
可他看着那面立在地上的龙纹大纛，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竭尽力气握住它，不让它受鞑子损坏。
又挥舞了一刀，朱棣借着大纛支撑着自己，不知是额头上的汗水还是血水，顺进了他的眼睛，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身体也渐渐不稳。
他的眼皮愈发沉重，强撑着没有倒下，可放眼望去，遍地到处都是尸体，明军的数量也越来越少。
他有些悔意，埋怨自己还是杀虏心切，自他重生以来，心中其实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想他大明一朝自建立之后，便“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亦被后世人民称作最有气节的一个王朝。
可这样的一个朝代，却因为鞑子入侵、宦官掌权、皇帝无能、百姓起义等种种原因，而落得一个国祚仅276年的下场。
最后一个皇帝更是屈辱的吊死在煤山。
他想改变大明，想让百姓安康富足、让朝堂清正廉明、让国家富强不受外敌欺侮。
而在知道了后世的“土木堡之变”后，他恨透了漠北草原上数次扰边的残元。
但他太心切了，他回到了二十岁，再次拥有了年轻的身体，再次拥有了纵马冲锋的资本。
他觉得自己活过两世，了解历史，知道更好的政策和科技，在他眼中，这帮鞑子不过是一群轻易便可以征伐的土著。
这些种种，都让他剑走偏锋、心切。
最终落得个如此下场。
朱棣悔吗？
他悔，悔的是还没能亲眼看见大明再次走向强盛，百姓不再受粮食短缺之苦。
慢慢的，朱棣的思考开始变得缓慢，记忆驳杂，仿佛又回到了他第一世身为永乐大帝的时候。
他的眼皮不住的打架，最终无力的垂下。
临前，朱棣看到了自己五征漠北、封狼居胥时候的记忆。
那个时候的他站在山顶，望着不远处的狼居胥山，无数的大明精锐站在他的身后，见证着他的功绩。
他们高喝着：明军威武！！
那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高昂，伴随着金戈之声，传入到他的耳朵中。
他再也没有力气，双手环住大纛，沉沉的昏了过去。
......
朱棣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中，他远走中亚、征服欧洲，为大明开疆拓土，立下不世之功。
在他垂死弥留之际，见到了自己的父亲，洪武大帝朱元璋。
这一次，他笑着问他：“爹，我没给咱大明丢脸吧？”
朱元璋却只愣愣的看着他，早已浑浊的双眼留下了两行清泪。
伴随着哭声，泪水一滴一滴的落在朱棣的手上。
不知为何，听着这哭声，朱棣却有种灼心之痛，他的浑身愈发滚烫，好似有一团火在燃烧一般。
这把火烧着他的骨头，让他整个人疼痒难耐。
直到疼痛再难以忍受，他忍不住的哀嚎一声，随后便陷入了一阵眩晕中。
恍惚间，他听到朱元璋在自己耳边呢喃。
他费力的睁开双眼，就看见朱元璋红着眼眶，坐在自己的身边，顺着脸颊滴下来的眼泪打在朱棣手上。
他想开口说话，却感觉嗓子里有利刃在划，干燥难忍，根本无法发声。
没办法的他只能晃动自己的手指。
但朱元璋却跟察觉不到一样，嘴里还不住的道：“老四，你他娘的，老子又不会死，你至于这么拼命围援吗？”
“区区一万多人，就敢明晃晃的冲进敌方大营，你他娘的不愧是咱的种，没给咱丢脸。”
“亏咱之前还有过怀疑你的心思，老四，咱错了，你一定得醒过来，咱的大明不能没有你啊！”
“只要你醒过来，莫说放你去就藩，咱把太子的位子给你都行！”
朱棣听到朱元璋认错和就藩这几个字眼后，来了劲，硬生生的抬起了眼皮，忍着嗓子里的涩痛，沙哑的说：
“真..真的？”
朱元璋还在那握着朱棣的手感伤呢，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回答：“咱说过的话几时没算数过？”
可他很快反应过来，这房里就他和朱棣两人，说话的人除了朱棣还能有谁。
他立马看向朱棣，见他强撑着睁着眼皮，忙向外吼着：“太医！快叫太医！”
朱元璋御驾亲征前随行队伍里就准备了四名太医院的太医，在朱棣透支体力而陷入昏迷之后，也是太医们联手，又是针灸、又是灌药的，才把朱棣给稳了回来。
太医们听见朱元璋的声音，一窝蜂的冲进了房间。
正要行礼时，却被朱元璋打断。
“别整那没用的，快过来看看咱家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