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明军威武
昨夜夜袭过程中，克鲁台身先士卒，并未抛弃手下士卒独自逃走。
最终死在了明军的包夹之下。
朱棣在克鲁台的尸体上找到了一块兽皮，上面大致勾勒出了北元大军的朝拒马河进军攻击的几个方向。
北元大军沿拒马河一带，展开了长达数百里的阵线，共分三军。
其中左右两军作为辅攻，中军则由乃尔不花率领精锐，负责主攻拒马河。
不过从昨天生擒的活口嘴中，朱棣已经得知北元大军被正面的明军给死死的阻拦在拒马河南岸，至今未能渡河。
这算是唯一的一个好消息。
坏消息是，朱棣这些时日一直未曾见到山西方面的援军。
大概率是被突发事件给拖延住了。
山西方向没有援军，根本做不到合围北元，将这支闯入明朝疆域的鞑子军队一口吃下。
按照时间来算，今天已经是北元突围拒马河的第四日了。
乃儿不花不是蠢人，时间越是紧迫，北元大军的攻势就越猛烈。
且不说正面明军在粮草还未补充的情况下将会遭受多少损失。
要是让北元大军退回漠北，边境将士的心气将一落千丈，朱元璋覆灭北元的打算也会一拖再拖。
这不是朱棣想看到的，所以他必须将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但经易水一战，他麾下的士卒只剩下一万六千余人。
这么点人，想要留住敌军，除非拿命填，并让正面的明军反攻。
他稍作休整之后，命人将此次出征的大纛拿了出来，并亲手交给了自己的侍卫统领，张武。
张武将绣有龙纹的大纛展开，高高举起，刚出生的朝阳射下几缕阳光，不偏不倚的落在了大纛之上，散发着炽目的光芒。
朱棣翻身上马，看着四周染血的士卒。
他们的脸上有着坚毅、有着杀气、有着决心，却独独没有胆怯。
他们中，有人是跟随朱元璋平定天下的老兵，有人则身经数次北伐，有的人是护卫皇宫的禁军，有的人则是一次战争都未曾参加过的新兵。
但他们此刻有着一致的名字，有着一致的目的。
为了大明的尊严不被践踏，为了大明的土地不被踏足，他们站在了这里，尽管面对着比己方多出数倍的敌军主力，也未曾有过退却之意。
朱棣从他们的身上，看到了大明的希望。
“将士们，今日，我们在大明的军旗下，在日月山河的照耀下，将从后方进攻敌军的主力，与之决一死战！”
“向北五十里，那里有着数十万之多的敌军，几百年之前，北宋的第二个皇帝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其麾下将领在拒马河惨败给辽国军队！燕云十六州再无收复的希望！”
“如今，敌军再一次进入了中原，再一次站在拒马河前！”
“他们手握弯刀，他们做梦都想侵占我们大明的土地！入关以来，他们烧杀抢掠，摧毁我们的房屋、践踏我们的土地、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百姓死于他们的弯刀之下！”
“大明的陛下数次北伐没有让他们记住疼痛，以至于他们再次妄想侵入我大明的土地！”
“正面的兄弟们缺少粮草，却依旧死战不退，因为他们知道，我大明，绝对不会向敌人低头！”
“你们需要紧紧跟随大纛！让它立着，只要大纛在，正面的明军就能看见我们的存在！”
“我不确保此战能否反败为胜，我只知道，我们一旦后退，敌军便可安然的退回漠北，你们的后辈也会因此一战而蒙羞！”
“在今天太阳落山以前，有很多人会死去，包括我！”
“我的最后一道命令，如若你们看到我跌下马来，不要哀悼，不要停止冲锋，紧紧跟随军旗，握紧长矛，挥舞刀剑，誓死方休！”
“军旗所在之地，便是我大明之土，哪怕战至最后一个人，都不要让军旗落地！”
“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明军威武！明军威武！”
彻天的叫喊声中，朱棣带着这些视死如归的士卒一路向北。
.....
拒马河南岸，中军主帅营帐中。
乃尔不花已经两日没有睡觉了，此刻他双眼布满血丝，看着营帐中央浑身浴血的拙赤塔儿马拉。
“平章元帅，探马赤军（先锋军）已经全部战死，勇士们伤亡惨重，我们...渡不过河。”
乃尔不花瞪着通红的双眼，冷声道：“整整四天，连一条河流都渡不过去，拙赤塔儿马拉，你也配当探马赤军的元帅吗？！”
“平章，明军发了疯，他们像草原上的饿狼，我们真的渡不过河！”
乃儿不花攥紧拳头，这些天，他先后发动了十几次渡河战役，可每次都被明军于河流中央给打了回来，有几次冲上了岸，可却根本站不住脚。
这几日化雪，水位上涨，他们北元引以为傲的骑兵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四天了！
他知道，若是再拖下去，等到明军的粮草一到，他们将会攻守易行，北元大军就只能灰溜溜的回到草原。
尽管他们攻入了大明内部，还完成了围堵朱元璋的壮举，回到草原，北元皇帝会给他大大的封赏。
可乃儿不花不甘心！
他曾于先辈的口中了解到元朝的威势，那是他向往的国家。
可他生不逢时，只能蜗居在漠北草原上，做一只四处流浪的猛虎。
他努力到今天这个位置，成为北元的从一品武将平章政事。
如今，有个可以手刃明朝皇帝的机会摆在他的眼前，那是足以被写进史书中的荣耀，他不甘心！
他没有理会拙赤塔儿马拉的绝望，唤来了亲兵。
“塔力台、阿拉坦汗、都拉尔，他们三个万户的猎鹰有归来吗？”
海东青乃是猛禽，数量稀少并且难以驯化，本次出征，乃儿不花只求来四只，两只被他放回草原传信，另一只则交给了防守保定府方向的克鲁台，营帐中还留有一只。
除去海东青外，漠北之上的猎鹰也极通人性，被草原人当作一个信号来使用。
那亲军道：“猎鹰没有归来。”
听到亲军的话，乃儿不花算是松了口气，当初他们约定，一旦三个万户没能挡住大同府方向的援军，就立马将猎鹰放回主军，以作示警。
如今猎鹰没有折返，说明他还有时间。
想到这，乃儿不花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昨日渡河战时，明军防守艰难，早就被他看出了端倪。
想来，应该是粮草已经用尽。
他必须赶在明军的粮草送达之前，成功渡河！
只要渡河，一切都值得。
“传我的令，全军向拒马河进攻，没有探马赤军，就由步卒顶上，给我往前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