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痘症（加更）
马皇后看着朱棣纵马离去，脸上写满了疑惑和欲言又止，
徐妙云虽然也惊诧朱棣的突然离开，但好在她算是朱棣装病的唯一知情人，所以还算镇定。
将马皇后接引到了庄子上的住处安顿了下来。
再说另一头，一脸懵逼的楼英感受着身体在马背上的颠簸，心中叫苦不迭。
一心救人的朱棣可就管不了那么多了，满脑子都是藩王造反夺位的画面。
两人骑着马奔驰了近三百余里，朱棣才想起马上还有一人。
连忙勒住缰绳，将已经颠簸到昏过去的楼英放下马来，取了点河水拍在他的脸上。
楼英缓缓转醒，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满脸疹子的朱棣，差点没再嗝过去。
好在朱棣掐着他的人中，才将他彻底弄醒。
朱棣一心救人，来不及和楼英掰扯，按照马车的脚程和朱标处理事务的时间来算。
一个半月，如今他们应该已经抵达西安府。
龙驹是一匹好马，可日行八百里，他们昼夜星驰，去掉休息的时间，最快也要五天才能抵达。
时间不等人，朱棣没有与楼英废话，而是简短的道：
“我要去西安府救人，你是医者，作用不小，所以只好受累与我前去。”
“不过此事凶险，若是不成，你我二人恐怕会因此而死。”
“如果你不愿意，我会现在立马杀了你，如果你答应我，并在之后的行程中好好配合，事成之后，我会交给你一份手札，里面有你闻所未闻的医理知识。”
楼英是个医者没错，但也不是傻子，来上元前，他就被告知，燕王朱棣患有赤丹之症。
可看他现在中气十足的样子，加上脸上神似药理相克所产生的红疹，心中也有了猜测。
但现在自己已经被燕王当成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且不谈燕王给不给他报酬，就光说他现在这条小命都在人家手上。
于是楼英没有犹豫多久，就识时务的答应了下来。
趁着马儿喝水的间隙，朱棣寻了几颗野果，两人勉强果了个腹。
楼英偷偷打量着朱棣，小心翼翼的道：“那个，燕王啊，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你让我治病救人那好说，可总得让我知道是什么病不是？”
朱棣瞥了一眼楼英，口中吐出两个字：“痘症。”
“哦，痘症啊....什么，痘症？？”楼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惊讶道。
朱棣却没看他，将马牵了过来。
楼英一下急了，“痘症传染性极强，且发病期快，若是初期，老夫尚且能尝试一二。”
“可若是情况恶劣，引起大面积的泛滥，那便是老夫也束手无策啊！”
朱棣眯了眯眼，适应着过敏带来的不良反应，他为了应付马皇后，出来相见之前，特意泡了一刻钟的漆树汁液，如今身体起了反应。
“我们现在过去，应该还来得及，而且我有办法控制痘症的传播。”
“上马！”
楼英讪讪一笑，老老实实的上了马。
而在另一边，太子朱标正带着朱雄英，与侍卫一起，在一处山脚下歇脚。
朱标正在和同行的官员议事，朱雄英年幼，喜动，在侍卫的陪同下，独自跑到林中玩了起来。
正逗着虫子的时候，朱雄英眼尖发现前方的地下的颜色不太对。
好奇之下，他寻了根木棍挖了起来。
可挖开之后却让他有些失望，地下埋的竟然只是一件深蓝色的衣衫。
他用棍子挑弄几下之后失了兴趣，小跑着回到了朱标身边。
朱标将他揽入怀中，替他掸去身上的泥土，道：“你这副模样，哪还有皇孙的样子。”
“今日我们还在你二叔府上住一天，明日便启程回京。”
朱雄英小眼珠子转了转，见周围人都在忙，将嘴巴凑到朱标耳朵旁边，小声问道：
“父皇觉得西安府怎样，皇爷爷可愿迁都？”
朱雄英身为嫡长孙，在大明集团中，已经是默认的未来储位人选了。
加上朱元璋和朱标刻意培养之下，年仅六岁的朱雄英在政事方面，已经懵懵懂懂有了自己的几分见解。
此次外出巡查，借口来陕西看望秦王，实则是朱元璋有意迁都，让朱标巡查是否合适。
这一点，朱雄英也知道。
朱标摇了摇头道：“不急，我们回京再说此事。”
第二日清晨，朱标与随行的千余人踏上了返京的路途。
虽是外出巡查，可朱标作为太子，身上的担子极重，哪怕是赶路之时，都在与官员商讨事宜。
此次跟随他出行的，有户部右侍郎、工部郎中、永昌侯蓝玉及数千侍卫。
此刻，他刚与户部、工部等官员准备议事。
但迟迟等不来朱雄英，往常他都会在议事时带上朱雄英，好叫他耳濡目染。
但想到这段时间的奔波辛苦，想必朱雄英也很累，倒不如让他在自己的马车中好好休息。
于是朱标专心开始议事，没有多想。
时间一晃三天而过，朱标的巡查队伍已经走出了陕西地界，进入了河南。
距离河南府还有三四天的行程。
但手下侍卫却通报说，朱雄英起了高热，身上又起了疹子。
朱标还道儿子是水土不服，染了风寒。
他出来这趟原本带了太医，但那太医年事已高，朱标体谅之下，让其留在了河南府。
这方圆数里暂时又寻不到医师，所以朱标下令队伍疾行，缩短行程时间。
好在次日的时候，他们在隶属于河南府下洛宁县的上湾村，寻到了一个府城外出访友的医师。
此时，朱标的队伍中，已经有数人有了高热的情况。
朱标连忙将队伍驻扎在上湾村，请了那位医师过来，替朱雄英诊治。
可没想到，那医师在看到朱雄英身上的痘疹之后，竟吓的瘫软在地。
嘴中还慌乱的说道：“痘、痘症，是痘症！”
此言一出，朱标瞬间脸色苍白。
身为皇室，他自然知道痘症是什么，当时朱棣还被误认为是此病，引得朝堂百官惊慌失措。
可见此病的威力。
纵然心中有万般不舍，朱标还是强撑着下令，将上湾村的村民尽数驱离，所有巡查队伍的人，都被分开安置在了上湾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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