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分封与出巡
结合前段时间老朱对山西布政使的调动，及新学设立的地点，再加上他特意吩咐朱棣巡视一圈太原府。
种种迹象都说明，朱元璋对于自己的三儿子朱棡，起了疑心。
导致这疑心的不是别的，正是拒马河之战中蓝玉围援不利一事。
蓝玉再怎么说也是个军中老将了，怎么会这么巧的在围援中的出现如此多的事故。
而且这一切还是他与晋王合兵之后发生的。
这事来的蹊跷，以老朱的性子，他只怕在返京时就起了疑心。
朱棣恍然大悟，朝堂之上的浙东文官及世家出身的官员虽然数量庞大，可还是有一些孤臣的，实在不行矮个里面拔高个，武将也能凑合用。
可老朱偏偏要选他一个皇子外出巡视。
如今看来，为的不是别的，而是试探晋王的水分。
而且老朱这心里面也门清着呢，猜出拒马河之战的隐秘朱棣多少知道一些。
朱棣想通之后，对出巡一事更来了兴趣。
朱元璋的提议可以说是正中他的下怀。
自从知道姚广孝投身晋王麾下之后，朱棣就几乎可以断定，自己这位三哥恐怕会被说服，起了造反之心。
若是这一趟能有所收获，未尝不能把这个隐患彻底给抹除。
不过按照藩王就藩的规矩，太原府可是有着三个王府护卫驻扎，而且晋王自小颇受老朱喜爱，护卫人数高达近两万，他这小胳膊小腿，咋能拧得过人家？
似乎是察觉到了朱棣心中所想，朱元璋补充说：
“此次出巡，你可带上燕王府的侍卫，除此之外，咱会暗地里派一所锦衣卫随你同行。”
“一所锦衣卫？”朱棣暗自咂舌，惊讶于朱元璋的大方。
这下他更确定了，老朱派他出巡，就是让他搞事情去的。
锦衣卫初立，除去下设的七司之外，满打满算也才五个千户所，加在一块能够拿得出手震慑百官的也才九千人。
锦衣卫设立并不算仓促，所以当时也是从军中或民间筛选勇武过人之士，组成的锦衣卫。
老朱直接批给他一个千户所的锦衣卫，足有一千一百多人，个个都是以一敌二的水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锦衣卫自从设立起，就是朱元璋这个天子手上的一把利刃。
但凡锦衣卫出面的事，那都是朱元璋默许或下令的。
既然老朱都这么给力了，朱棣没理由不接下出巡的差事。
“爹，那我何时出发？”
朱元璋心中早有安排：
“老五过几日就要去开封就藩，按照咱家的规矩，他先要去趟凤阳祭祖，咱会下旨让你一同前去，祭祖过后，你就去太原府巡视。”
朱棣点了点头，对于这个安排倒没有异议。
定下出巡的日子之后，朱棣便开始着手安排了起来。
他先是去了一趟军器部，视察火器的进展程度。
如今的军器部可谓是大变样，为了提高效率，朱棣直接将后世流水线上的那一套运作方式照搬到了军器部。
各个区域的工匠主要负责一部分自己十分拿手的工艺，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而火绳枪的制作如今有些停滞不前，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大明如今的炼铁工艺不发达。
前段时间老王日夜钻研，照着朱棣所给的图纸，制造出了一把初代火绳枪。
可效果却是不尽人意，虽然比火铳强了一些，却并没有达到朱棣心中的标准。
一番沟通之下，朱棣才意识到是铁的原因。
在明朝早期，普通火铳之所以会频繁产生炸膛的风险，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铳管的材料。
而按照朱棣的标准，火绳枪的铳管必须全都由精炼的钢铁片卷制而成，如此才能提高火绳枪射程，以及降低炸膛风险。
不过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
大明境内储存的铁矿石中，硫和磷的含量较高，加上冶炼技术的限制，造出的生铁材质较脆、硬，韧性也不好。
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朱棣循序渐进，将明朝中期流行出的苏钢法，即生铁浇淋法教给了老王。
这玩意说白了，就是灌钢技术的进一步发展。
是将高碳含量的生铁液浇灌到红热的低碳含量的熟铁生铁，得到更加刚硬的钢铁。
用这玩意来造火绳枪的铳管，不但可以减轻火绳枪的重量，还能大幅度的避免炸膛的情况出现。
所以老王带着军器部的匠人们这段时间正忙着试验这苏钢法。
亲自慰问了一圈，又和老王交代了一些必要的注意事项之后，朱棣便安然离开了军器部。
按照进度，不出一个月，火绳枪想必就能问世。
他只需静心等待即可。
而后的两天里，朱棣除了关心一下官报的抄录和售卖情况，其余时间都在府邸陪老婆孩子。
时间一晃，便到了分封周王朱潚的日子。
早朝上，朱元璋正式宣告天下，周王朱潚就封河南开封府，就藩之前，需到肇基之地凤阳进行祭祖，燕王朱棣同行。
听到这个消息，朝堂上的一些官员总算是缓了口气。
自从燕王没去就藩之后，闹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大，如今听到他要去凤阳的消息，这些人自然放松了许多。
早朝结束后的第二日，太子朱标送行，朱棣亲率护卫，与朱潚一同出京，朝凤阳而去。
因得此次出巡日子较长，徐妙云还得照顾小儿子朱高煦，未能陪同。
但她放心不下朱棣独自远行，硬是把楼英一块塞到了随行的车队中。
楼英因为“人痘法”的传播和所著医术的名气，本就声名远扬的名声更加大噪。
每日上燕王府求医问药的人数不胜数，虽说其中大部分人都被燕王这块牌匾挡了回去。
可朱元璋那边后宫里的嫔啊妃啊的，一有个头疼脑热动辄求朱元璋召楼英入宫。
这些日子他也是烦的不行，所以徐妙云一说，他立马屁颠屁颠跟着朱棣的车队一同踏上了去往凤阳的路途。
不过刚摆脱了京师那边的烦恼，新的烦恼又接踵而至，让他有些苦不堪言。
“殿下，老夫都这把身子骨了，不如您去请教请教燕王殿下，那‘人痘之法’还是他传授给老夫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