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秘密和真相
盘蛇闭上眼，无形的感知像是触手，朝着凯瑟琳延伸过去。
“没有受到精神或者异能上的控制痕迹……灵性力量平稳……身上也没有明显的伤口……灵魂状态平静……”
他重新张开眼，若有所思道：“嗯……初步排除了你对她进行胁迫、控制的嫌疑……”
“喂，原来你一开始就是把我当犯罪嫌疑人来对待的吗？”科勒有些不爽地虚着眼，“再说了，我都敢把人带到你面前，肯定会把身上的痕迹都清理干净……噗哦！”
凯瑟琳面无表情地朝他用力一顶，科勒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一记灵魂肘击。
“嗯……”盘蛇看两人如此自然的相处模式，心中也愈发有些迷惑。
“难道是其他限制人身自由的方式？是某种特殊的奇物？还是……”
就在盘蛇思忖之际，凯瑟琳主动开口道：“卢克殿下，如你所见，我的一切行动皆是来自我的本人的意愿，并不存在裹挟的情况。”
盘蛇回道：“那你是否能解释，身为枪击案的重要证人，为什么在案发后选择藏匿，连家人都不去联系？”
面对盘蛇的咄咄逼人，科勒插话道：“喂喂，你搞清楚，我们之间的约定是：你帮我从政策上搞定血帮，我把凯瑟琳带到你面前，可没允许你把我老板当做犯人一样来审问啊！”
盘蛇抿紧嘴唇：“我只是对真相感到好奇。”
“好奇你就自己去查啊！”科勒的语气无比嚣张，“你不是被称为‘最伟大的侦探’吗？难道你探查真相的方式，就是对着一个无辜的福音修女进行压迫式的逼问吗？”
盘蛇的眉头缩紧，高耸的眉骨下露出不加掩饰的怀疑之色。
凯瑟琳抬起手，示意科勒先停一下。
随后她看向盘蛇，气势丝毫不惧：“卢克殿下，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秘密，无论是王室成员、贵族、还是我们这些普通民众。
它或许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习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癖好，不会浪费大量资源，不会危害社会安全，也不会影响其他人或者自己的财产和身体健康。
而你，身为斯纳科王室的尊贵子嗣，逐影庭的高级专员，是否能短暂地收起你那过剩的求知欲和好奇心，给我们这些阴影中的秘密一点小小的生存空间呢？”
凯瑟琳的目光骤然变得严峻：“还是说，你对窥探秘密的欲望，已经压过身为逐影庭专员的专业性，以及王室成员的自尊了吗？”
面对科勒和凯瑟琳的一唱一和，盘蛇竟然久违地产生了一种“为难”的压力。
往常来说，他才是在谈话的过程中主动施加压力的那一方，很少有对方的气势凌驾于自己之上的情况。
盘蛇沉默片刻，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苦笑：“看来这场交易，我是亏了。”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了，”科勒翻了个白眼，“我帮你解决了血帮这个大难题，还如愿带着我老板来见你，你还叽叽歪歪有什么不满意的？”
盘蛇摇摇头：“可我并没有得到我最想要的……真相！”
科勒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了，眼睛死死地瞪着盘蛇，瞳孔中涌起白色的风暴。
“你在说什么屁话，盘蛇！你是不是真把自己当做侦探了！”
“为什么不行？”盘蛇盛气凌人地反问道。
“侦探需要追求的是真相，但你需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你知道欧劳国的司法体系中最可笑的是什么吗？就是没有人在意真相！”
“对律师来说，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他们要做的是收集足够的证据，并把它们串联成他们所希望看到的‘画面’。
真相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证据’中的一部分，对其有利的就加以运用，对其不利的就将其忽视、掩盖，甚至销毁。”
“法官也不需要真相。对他来说，律师所提供的‘画面’就是真相，他只能选择双方律师所提供的‘画面’之一，并以此进行罪行裁定。”
“而那些陪审团……他们更不需要真相！他们只是不同阶级的代表，坐在高高在上的审判席上，凭借自己天然的情绪参与裁决！
贵族包庇贵族，资产阶级维护资产阶级，而底层人民仇视一切，又怜悯一切……”
科勒的声音震若雷霆：“但这些其实还不是最可笑，最可笑的是你……盘蛇！”
“法律、秩序、流程……这些东西都不过是统治阶级的玩具罢了，它们的存在之初就是为了让整个社会可以稳定地向你们输送资源。”
“毫无疑问，王室和贵族是这套规则的创立者和受益者，你们生来就是为了剥削，就像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奉献。”
“可你……”科勒嘴角带着一丝冷笑，“明明可以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享受着既定的权利，却又将自己下放，把自己从规则外摘出来，重新投入规则之中。”
“为了什么？扮演你‘最伟大侦探’的代入感和沉浸感？还是为了虚无缥缈的成就感？”
科勒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你努力遵守规则，争取让每个流程都符合条例的样子，在我看来就像是一只狮子闯进羊圈，开始学习吃草一样可悲。”
“现在，你又在这里大言不惭，对‘真相’之类的说辞侃侃而谈……”说到这里，科勒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快步逼近盘蛇，和对方面对面，“假如我是一个恶贯满盈的暴徒，你又能怎么样！”
盘蛇的脸色无比阴沉。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科勒指着鼻子骂了，但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他都没有反驳的余地。
在其他人眼中，卢克的姓氏是他无比荣耀的光环，但在科勒眼中，却是逐影庭专员【盘蛇】的原罪。
“和上次一样，你现在还是有两个选项——要么，好好当你的盘蛇，任由我们离开这个房间，同时撤下对海特家别墅的监控。”
“要么，重新成为尊贵的皇子，用你那凌驾于法律之上的‘私刑’，来迫使我们，得到你想要的真相。”
科勒脸上露出嘲讽的笑意：“这对你来说也没那么难选，不是吗？毕竟你那件披风后面，写的可不是‘法律’，而是‘皇权’啊！”